卓施然聽了這話之後,隻是淡淡笑了笑,“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誰做事情還不是事出有因呢
“隻不過你的因,果卻由我來承擔了,現在京城誰人不知,我卓施然是被小爵爺給抛棄了的卓施然話語的内容雖是如此。
但語氣裡其實聽不出什麼委屈來,她似乎永遠是這樣,堅韌的蒲草一般。
“我莫名其妙就承擔了這其中的因果,還不興我自己想想辦法了麼?
”
她對封炎說話時,甚至臉上還帶着淡淡笑容,就好像這根本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她繼續道,“這究竟是哪門子的道理?
”
封炎沉默着,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卓施然挑了挑眉,也沒打算等他開腔的意思,反正腦子都壞了,嘴裡恐怕也沒幾句好話。
剛轉身欲走,就聽得男人的聲音低沉略啞,從身後傳來,“班昀同我是舊識
卓施然點頭,“猜到了
封炎抿了抿唇,眉心擰着,“我與他有些恩怨,他來招惹你,很可能就是為了氣我
卓施然一笑,“那小爵爺氣到了嗎?
”她看着封炎緊擰的眉心,“看來是氣到了,那就夠了
她輕笑道,“不知道小爵爺哪裡來的信心覺得我就不是為了氣你呢?
”
卓施然輕輕拂了拂袖子,“封炎,我隻問你一句
封炎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你,記得我了嗎卓施然問道。
封炎并不言語,卓施然就已經有了答案。
她點了點頭,不再多言,轉身離開。
封炎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想到先前含光來找他時說的那些話……
“主子!
您究竟還要這樣到什麼時候?
!
難道真要九姑娘再也不同您好了!
您才知道悔,或者哪怕那樣了你也不懂得悔嗎!
”
“九姑娘已經要同旁人訂婚了!
”
封炎到現在都還記得,在聽到這話時,内心的感覺,說來很神奇,就好像是心髒被細針尖挑了一下似的。
一瞬間的刺痛,然後随着心跳,鈍重的蔓延開來。
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就已經到她醫館外頭來守着了,看到她出來,就跟上來了。
聽到她說要帕子的時候,他明明都想忍住了,但卻怎麼都忍不住……
而此刻,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心裡那種尖銳的刺痛,鈍重蔓延開來的感覺,又開始隐隐約約的出現。
他是背負家族那些惱人命運的人,一直以來都沒少遭罪,對于疼的阈值是很高的。
就連被靈力自傷的時候,那種烈火焚身般燒灼的痛感,有時候他都懶得皺眉。
但就此刻這種隐隐約約的痛感,卻是讓他完全無法忽視,甚至有種,難以忍受的感覺。
他眉心緊緊擰着,眸光沒有從遠處那已經幾乎要瞧不見的背影挪開,隻略略側了側臉,對一旁說道,“你之前說她什麼時候走?
”
一道聲音就突兀的從旁邊傳來,答道,“回主子的話,九姑娘的母親和弟弟就要回京城了,而且她與霍家合作的酒樓生意也在準備着了。
估計九姑娘應該會安頓好母親和弟弟,再将與霍家合作的生意給安排好之後,才會出發前往灤南行省
“知道了封炎低低應了一聲。
含光從他的聲音裡,聽不出太多情緒,但能夠聽得出來,主子并不開心。
……
卓施然一直将母親和弟弟看得很重,所以謝芸娘回京城時,卓施然自然是親自去城門口接。
城門守衛都是從巡防營裡出來輪值的,看到卓施然出來,熱情得跟什麼似的。
要不是卓施然再三婉拒,他們恐怕要拿張椅子來讓她在城門口坐着了……
在城門口跟個老爺一樣坐着,也太不像樣子了。
但他們還是擔心卓施然會累到,盡管他們心裡其實并不是不知道,這是個能把南境那些賊人給對付清楚了的狠角色。
狠角色怎麼了?
狠角色也是個姑娘家家呢,而且這兩日正是變天降溫了的時候,城門那塊兒四面透風,人在那兒久等一會兒,人都能吹麻了。
所以城門衛隊的隊長,硬是好說好勸的,将卓施然勸到了城門内的路邊一處茶面攤去坐着了。
“夫人的車馬要是來了,我肯定第一時間過來通知姑娘,就别擔心了,在這避避風吧,今兒這股子邪風實在是太大了
對方好意難卻,卓施然也就沒有退拒,在這茶面攤坐下了。
茶面攤的攤主因為先前那戍衛隊長的話語,大概推斷出了卓施然的身份。
給卓施然的面裡加了不少肉和蛋,就連茶水都比别人的要濃些……
待到卓施然吃完之後,才小心翼翼過來問了兩嘴,說腰疼要怎麼治治,平時要出攤,就算她坐診,也是沒時間去排隊的。
卓施然也就順手給他按了幾下,一下子就好了不少。
“既然如此,你得空就去醫館裡找掌櫃的,就說是我說的。
讓他給你開些我調配的藥油回來擦,抹上去搓到發熱,平時少站些,漸漸就能緩解的
攤主連聲道謝地答應了。
沒過多久,戍衛隊長就過來請卓施然了,“九姑娘!
夫人的車馬到了!
”
卓施然點點頭,“走吧
去到城門,就看到了母親的車馬隊停在城門口。
車馬隊上,都刻着謝家的家紋徽記,看來應該都是謝家的車馬。
此刻,馬車的門都打開了。
卓施然走過去時,一輛馬車裡,一個身影就趕緊跳下來了,朝着她直撲過來。
卓施然一把摟住了母親的身子,“娘
“然然啊!
”謝芸娘的身影有些哆嗦,“你還好嗎?
”
“挺好的
“又騙我,又騙我謝芸娘的眼裡已經落出淚水來,“多麼兇險啊!
我不在京城都聽聞了!
”
“那不是已經化險為夷了麼,現在身份也水漲船高,放心,以後您和小淮,過的都是好日子了卓施然笑道,聲音很是溫柔。
卓施然話音剛落。
謝芸娘臉色頓了頓,輕輕咬了咬唇道,“然然啊,小淮他……”
不等謝芸娘說完,一旁就走來了一個婦人,臉上帶着笑容,對卓施然說道,“然然,你弟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