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種深意就是這樣,知曉内情的人能聽得出來,比如卓施然。
心裡有鬼的人能聽得出來,如果水靜蘭在場的話肯定能聽出來。
但一頭霧水不知内情的當事人卓赫英,顯然聽不出來。
隻覺得黃建堂不知在陰陽怪氣什麼東西。
卓赫英眉心一擰,冷冷盯着黃建堂,“真要撕破臉,你就是第一個被拿來祭天的。
趕緊閉嘴吧。
”
黃建堂被他這話一堵,原本還想發飙,但想到這瘋女子先前也說了,時辰一到,就先拿他來試刀……
黃建堂頓時就不做聲了。
卓赫英沒再說話,隻繼續瞧着卓施然,目光裡帶着幾分征詢的意思。
顯然先前的心思并沒熄,還是想和卓施然借一步聊聊。
卓施然忖了忖,挑着眉梢,“亦無不可。
”
“那請。
”卓赫英做了個請的手勢,将卓施然領進了前殿去。
卓施然走進前殿,就淡淡打量着裡頭的場景。
水雲宗算不上特别大的宗門,但從前殿和殿門前的小廣場看來,都挺有些氣派了。
那些大宗門會是怎樣的氣派規模,還真是不能想。
“喝茶嗎?
”男人闆正卻又溫和的聲音,從前頭傳來。
大抵是因為,這聲音在記憶裡,其實已經是熟悉的味道了。
所以卓施然聽着這聲音,莫名還挺放松的。
情感上略略放松了而已,理智上當然依舊是警惕着的。
卓施然看了他一眼,沒有做聲。
卓赫英也沒有強求,沒有多言,隻是在思忖着,應該如何開口商量,才能比較和平地處理這件事情。
但還不等他想好如何開口,倒是先聽到了卓施然的聲音。
她聲音聽起來很淡,似是沒有什麼溫度。
但卓赫英覺得,好像又沒有那麼冷冽。
起碼他聽到這聲音,不會覺得太過忌憚。
“在下卓施然,你怎麼稱呼?
”卓施然淡聲問道。
卓赫英答道,“雲赫英。
”
聽了這話,卓施然扯了扯嘴角,随口說了句,“随妻姓啊。
”
卓赫英搖頭道,“并沒有。
”
随妻姓的話,就該是水赫英了。
“不過,的确是因為一些事故,前塵盡忘,受水雲宗,受内人搭救,姓氏取自水雲宗的雲字。
”卓赫英說道。
卓施然眉梢輕輕挑着,“那名字又是從何而來?
”
卓赫英答道,“撿着我的時候,有一玉牌,上頭篆着我的名字。
”
卓施然對此倒是不意外,卓家的确有玉牌。
外出征戰的子弟,就會帶上這樣的玉牌,上面刻着名。
卓施然沒多問,隻淡聲道,“卓某不才,是一神醫。
”
她說出這話的時候,卓赫英似有不解似的擡眸,對上了少女澄澈卻悠遠的眼睛。
愣了愣,然後就看到了少女袖口露出來的素白手腕和水蔥般纖細的手指。
他看懂了,這是個手勢。
隻要他願意的話,将自己的手腕遞過去,就能讓她進行一次把脈。
雖說,哪怕是皇室,脈案都是非常隐秘的事情。
但卓赫英看着眼前讓人說得妖魔鬼怪的少女,莫名……就提不起什麼防備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