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去,看清小木屋裡的場景,我頓時就愣住了。
雲翎投胎的不都是富家公子嗎?
這一世怎麼這麼慘?
鳳族不管他的嗎?
小木屋裡布置非常簡陋,一張木闆床,床旁邊擺着一個火盆,隻是此時火盆裡的火已經熄滅了,隻剩下一盆燒完的黑灰。
一個七八歲大的小男孩坐在木闆床的角落裡,抱着雙腿,蜷縮着身體。
他身上披着一張破舊的棉被,冷的身體不停地發抖。
小男孩很瘦,皮膚透出一股病态的蒼白,由于瘦小,就更顯得他眼睛大了。
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神裡透露出的是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陰冷與堅毅。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我,吓了我一跳,以為他能看到我。
“你能看到我嗎?
”我試探性的問。
小男孩沒搭理我。
我往旁邊飄,他的目光也不會随着我走,我這才放下心來,他看不到我。
我檢查了一下屋内,床旁邊是一張木桌,桌子上放着一個碗,碗裡有半碗的清水。
由于太冷了,碗裡的水已經結了冰,木桌上也結出一層薄薄的冰霜。
除此之外,小木屋裡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看向小男孩,“你這一世怎麼這麼慘?
難道你後面的富貴都是用這一世的悲慘換的嗎?
你不會凍死在這裡吧?
”
我明白我現在是在做夢,我也知道這個小孩應該是雲翎的衆多個前世之一,是已經死掉的人。
所以就算覺得他挺可憐的,我也沒有太多的去同情他。
畢竟這都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這時,門外傳來腳踩在雪地裡發出的嘎吱嘎吱聲,接着小木屋的門被推開,進來一個穿着棉衣,外披一件厚厚的鬥篷,看上去二十左右,婢女打扮的女人。
女人手裡提着一個竹籃。
進來後,她把竹籃打開,将竹籃裡被凍的硬邦邦的一個饅頭和一碗米粥擺到木桌上。
然後拿起桌子上的碗,把冰塊倒掉,将碗收進竹籃裡。
做完這些,女人一句話不說,轉身就要走。
“我需要碳。
”小男孩突然開口。
他的聲音稚嫩,但卻極冷,還端着股高高在上的氣勢。
聞言,婢女愣了下,随後不屑的笑道,“奴婢聽到了,但奴婢做不到。
大皇子,您犯了錯,奴婢跟你來這冰天雪地裡受罰,您就别為難奴婢,提這些不合理的要求了。
”
“他們隻是關着我,并沒有想要我的命。
”小男孩道,“把我凍死,你也難逃死罪!
”
“是,所以大皇子,奴婢求您一定要好好活着。
奴婢祝您早日脫離苦海,回到那屬于您的位子上去。
您定會像您母親一樣,受萬神敬仰,成為尊貴無比的天神。
”
話說的好聽,但卻滿臉的諷刺,說完就要走。
小男孩冷冷的道,“你說的對,我會回去的!
但那一天,你看不到了!
”
話落,小男孩一躍而起,小小的身體,敏捷的如頭獵豹,一下子就撲到了婢女肩頭上。
他坐在婢女肩上,兩條小腿夾住婢女脖子。
接着揚起手裡的匕首,用力的刺進婢女的脖子裡。
像是擔心婢女死不了,小男孩咬牙用力,尖利的匕首割破婢女的喉管,割斷她的大動脈,匕首一直往下割,竟将婢女的脖子硬生生的割開了一大半!
婢女的腦袋與身體,就隻靠一小部分的皮膚連在一起。
她咽喉裡發出幾聲血往上冒的咕噜聲,然後就沒了動靜,身體直直的向後倒。
在婢女倒地的瞬間,小男孩從婢女身上跳了下來。
他在地上滾了幾滾,穩住身體,慢慢爬起來。
用手胡亂的擦了擦被噴濺了一臉的血。
然後走到婢女身旁,邊脫婢女身上的棉衣,邊道,“可惜,衣服弄髒了。
”
語調很輕,透出股森寒。
我呆傻的僵在原地。
很難想象,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孩,下手會如此的果斷狠毒。
而且殺人之後,他不覺得人命可惜,他隻覺得衣服弄髒了不好。
這真的是雲翎?
這個小男孩的形象也跟他現在的性情差太遠了吧?
我飄到小男孩身前,小男孩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擡頭看過來。
看清他的臉,我又是一僵。
他滿臉是血,一雙眼睛變成了猩紅色的立瞳,野性十足,充滿危險。
畫面流轉,小木屋消失,風雪漫天飛舞,迷人的眼睛。
我本能的閉了下眼,等我再睜開,就看到胡錦月坐在床邊,正盯着我看。
睜開眼就看到有一個人盯着自己看,這種感覺還是很滲人的。
我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後躲了躲,“你怎麼在這?
”
我掃了眼四周,是在鳳族的房子裡。
我從夢裡出來了。
胡錦月道,“三爺被四長老叫走了,走之前,三爺讓我來看着你。
”
我就很無語,“所以你就坐這,用眼睛盯着我?
”
“要不然呢?
”
我真的好想一巴掌拍胡錦月這張理所當然的臉上。
煜宸說的看着,稍微正常一點的人理解,都能知道是保護的意思吧?
胡錦月是怎麼把‘看着’這兩個字,理解成一個動作的?
見我一言難盡,胡錦月還問我,“小弟馬,你怎麼了?
是不是想上廁所?
你要想去就直說,我扶你去,不用不好意思。
”
“我謝謝你!
”
問一隻狐狸是如何蠢成他這個樣子的?
我身體還有些發軟,但下床走動沒問題。
外面陽光正好,我走出屋,在院裡坐着曬太陽。
胡錦月說我已經昏睡兩天兩夜了,這兩天就靠了如塵的丹藥活着,現在我既然醒了,那他去幫我弄點好吃的回來,讓我補一補。
說完就跑走了。
胡錦月離開沒多久,老闆娘就扶着雲翎從隔壁房間走了出來。
看到我坐在院裡,雲翎神色僵了下,随後對着我笑道,“這次多謝你。
”
知道我連續害他九世慘死後,我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離他遠遠的。
可别再把他這一世也連累了。
其實想一下,跟我有聯系之後,他涅槃一次,石化一次,這次更是差點就徹底挂了。
果然,我倆就是命中注定不能往一塊走,我克他!
我有些尴尬,笑了笑,“不用謝,本來就是你的血,還給你是應該的。
對了,雲翎,我可能不開堂口了,所以你的牌位,你是拿走,還是我幫你處理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