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像是怕煜宸會聽我的,把她趕走。
她趕忙可憐兮兮的道,“煜宸,要是我做錯了,我可以道歉。
我沒有壞心的,我隻是想殺鬼救人而已。
”
說着,她眼淚掉下來,看上去無辜的不得了。
有村民看她可憐,嘀咕着說,我太過分了,依仗着身上有仙就欺負人。
小姑娘除鬼救人沒錯,我沒本事除鬼,還眼紅人家有本事。
煜宸看唐雪一眼,“你沒做錯事,不需要道歉。
”
“可是林夕……”唐雪心疼的看向煜宸,“煜宸,我不想你因為我為難。
”
他果然是偏向她的!
我心塞,轉回身,唱起幫兵決,把胡錦月請了過來。
胡錦月這隻老狐狸,一眼就看出我跟煜宸之間的氣氛不對。
他走到我身旁,用手肘碰碰我,小聲道,“還跟三爺吵架呢?
小弟馬,你一個女孩子,你得學會撒嬌。
你再這樣硬着,小心三爺被别的女人搶走。
”
已經搶走了!
“我把你叫來不是讓你說風涼話的,”我指了指雯雯,“去把她身上的鬼氣清除。
”
胡錦月沒動地,他先是瞥了煜宸一眼,然後又看向我,“小弟馬,三爺就在這,你不讓三爺出馬,你讓我出馬,你這不是害人嗎?
我可不敢得罪三爺,小弟馬,你……”
他是個話唠,叨叨起來沒完。
我打斷他,“你怕得罪煜宸,你就不怕得罪我?
還是說,你在我的堂口待夠了,不想待了?
”
“你怎麼能威脅我!
我是你堂口的仙兒,你得供着我。
我也是倒黴,找個堂口,還遇到你這樣的仙姑。
”話雖不滿,但胡錦月還是乖乖的走了過去。
他停到雯雯身旁,在手心裡快速的畫了一張符,然後将手心貼到雯雯額頭上。
大約過了一分鐘,胡錦月把手拿開。
他手拿開後,雯雯就醒了,她眼睛睜開,很虛弱的樣子,嘴巴張了張,但卻發不出聲音。
胡錦月告訴我,不用擔心,她被鬼上身,消耗了大量的陽氣,修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看到胡錦月這麼容易就把鬼氣解了,我猛然想起之前雲翎抓着我的手畫符的情景。
那個家夥,果然是趁機占我便宜!
我扶起我爸,一邊往外走,一邊問胡錦月,他能不能感覺到我爸身上有異常?
胡錦月沒回答我,他依舊是先去看煜宸的臉色。
煜宸冷着一張臉站在一旁,見我把他當透明人,他終于忍不住了。
在我經過他身前的時候,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厲聲質問,“你想跟我鬧到什麼時候?
!
”
他力氣很大,我感覺手腕都要被他捏碎了。
我忍着疼,紅着眼瞪他,很直白的說,“我不喜歡唐雪,你把唐雪的事解決了,你再來找我。
”
我在表達我的不滿,可煜宸竟神情變得輕松起來,他勾唇,輕笑下,“林夕,你是在吃醋?
”
到了現在,我也沒什麼不敢承認的。
我剛要說是,就聽煜宸又道,“你是我的誰,有什麼資格管我與其他人交往。
林夕,你是堂口仙姑,我沒做任何對不起堂口的事。
是這段時間,我對你太好了麼?
讓你膽子變得這麼大!
”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徒然變冷,一股壓抑的怒意噴湧而出。
胡錦月見煜宸真火了,他忙上前一步,将我護到他身後,然後滿臉讨好的笑,“三爺,你消消氣,小弟馬也是因為愛你才……”
“閉嘴!
”這個時候說愛他,不更是在自取其辱嗎!
我的心像是捅了一刀子,疼得鮮血淋漓,疼得我整個人都清醒了。
他說的對,他不是我的任何人,我沒有資格管他。
别說是交往,就算他現在要跟唐雪結婚,我都沒有資格說一個不字!
眼淚流下,我擡手擦掉,拼命的讓自己冷靜,可說出口的聲音依舊打着顫,“對不起,我不該發脾氣,以後不會了。
”以後我會收起自己多餘的感情,隻把煜宸當成堂口的仙家!
說完,我扶着我爸走出了大姨家。
我腦子一團亂,隻想快點逃離這裡。
我帶着我爸去路口等回城裡的客車。
胡錦月追上來,對我道,“小弟馬,我們不能走,你爸身上有法陣,離開這裡,不知道會引來什麼後果。
”
一句話,讓我紛雜的情緒鎮定下來。
我抛開傷心,問胡錦月,“什麼法陣?
”
胡錦月道,“你不是讓我查你爸身上有什麼異常嗎?
我感受到的,你爸身上有陣法的波動,而且這個陣法還不小。
至于是什麼陣法,作用是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
最關鍵的部分,他不知道!
我問他,堂口裡誰精通陣法?
“小弟馬,不是我給你添堵,堂口中,最厲害的就是三爺了。
換成别人,肯定都得抱緊三爺大腿,也就你敢跟三爺吵架。
”
為了我爸,我也必須要向煜宸服軟了。
我又把我爸帶回舅舅家。
舅媽跟着大姨去醫院了,舅舅在忙雯雯奶奶的葬禮,家裡沒有人。
我扶着我爸去了客廳,問,“爸,這段時間,你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
”
我爸還被綁着,他不舒服的動了動,“夕夕,你先把我解開。
我在仙家眼皮子底下幹不出什麼壞事來。
”
我看胡錦月一眼。
胡錦月點頭,我才敢解開我爸的繩子。
我爸活動了下she
體,然後道,“夕夕,你跟三爺走後,我就一直在家呆着陪你奶奶,我沒遇到什麼奇怪的事。
就是,我的身體越來越不對勁。
我有時候會控制不住我的身體。
我是清醒的,可就好像我身體裡還有一個人,我……”
我爸有些急了,站起來,滿臉通紅的說,“我控制不了自己想去做那種事!
夕夕,爸爸不是不要臉,爸爸是真的控制不住!
夕夕,你一定要幫幫爸爸。
”
我爸今年快五十了,在我印象裡,他就是很傳統的那種父親。
沉默寡言,成熟,有擔當。
可現在,我爸給我一種毛毛躁躁的感覺,就好像一個二十來歲,血氣方剛的年輕小夥子一樣,火氣旺,表現欲強,還沖動。
見我盯着他不說話,我爸火了,“夕夕,你是不是不信爸爸!
你覺得爸爸是裝的?
爸爸是身體出問題了,要不然爸爸就是死也幹不出那種事……”
“爸,我相信你。
”我忙安撫我爸。
之前在小姨家,我爸對我發火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了,現在看來,那個時候,我爸就已經受法陣的影響了。
想到小姨,我問我爸,“爸,你到底有沒有親小姨的屍體?
”
我爸低下頭,“我……我控制不住。
”
這到底是個什麼陣法……
這時,舅舅突然跑回來,看到我,一邊喘氣一邊焦急的說,“小夕,快……快點,雯雯斷氣了。
”
我一驚,轉頭看向胡錦月,“鬼氣驅除幹淨了嗎?
”
“人命關天,這種事我怎麼可能馬虎。
”胡錦月道,“當時她的生命體征穩定,休息幾天保證可以活蹦亂跳,現在突然斷氣,肯定是又出事了。
”
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有去看了才知道。
我讓胡錦月在家看着我爸,然後我跟舅舅一路又跑去了大姨家。
大姨家已經挂上了白布,殡儀館的人正在布置靈堂。
雯雯還躺在之前那間屋子裡。
一進屋,我就看到趕來的大姨夫站在炕旁邊。
唐雪站在大姨夫身旁,一隻手結印,另一隻手拿着一張黃符貼在雯雯額頭上。
我皺眉。
唐雪怎麼在這?
四周環顧,沒找到煜宸,也不知煜宸又去哪了。
這時,大姨夫哀求唐雪,“仙姑,求您一定要救救我閨女。
”
“我一定盡力,”唐雪聲音柔柔的,一臉善良的道,“我已經穩定住了她的魂魄,隻是她被人吸了陽氣,後來又被鬼上身,鬼氣留在了她體内,傷到了她的身體。
現在要救她,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找到吸她陽氣的人,把她的陽氣還回來。
”
“吸人陽氣,那不是妖怪嗎?
”大姨夫慌張的問,“仙姑,您能找到妖怪嗎?
”
“其實,”唐雪瞥我一眼,“我已經知道是誰吸陽氣了。
”
我心咯噔一下,瞬間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