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童模樣與正常人類的孩子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他是古裝的打扮,一身藍色錦緞的長袍,腰間系着一條鑲嵌紅瑪瑙的腰帶,一頭黑絲整齊的束在一頂小小的玉冠内。
他雖看上去年紀小,可實際上早就是個老妖怪了,所以他身上有股不屬于孩童的沉穩内斂的氣質。
不去看他的眼睛,男童給人的感覺就是一位出身大家族,有着良好教養的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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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到他的眼睛,他給人的感覺與印象就隻剩下詭異了。
他還是個小孩子,模樣稚嫩,一雙眼睛是又大又圓,眼睛夠大,他的眼球和瞳孔就顯得十分清楚。
瞳孔是金色的,兩顆圓圓的瞳孔擠在一個眼眶内。
他的瞳孔比普通人的要大上許多,再加上又是兩個瞳孔,這就導緻他眼球上的兩個瞳孔邊緣處重疊了起來。
瞳孔邊緣交疊,交疊在一起的部分形成一個圓,看上去就像是他眼球上的第三個瞳孔。
一眼看過去,他的眼睛裡塞滿了能左右自己活動的瞳孔,詭異極了。
似是發覺我在看他,他左眼裡的一隻瞳孔突然轉動了下,移過來看我。
我瞬間猶如被一道雷擊中,自己都能感覺到體内的力量在流逝,很快我手腳就無力了,腿發軟,身體踉跄着往地上倒。
“央金,捂住她的眼睛!
”煜宸傷太重,他站不起來,隻能開口提醒央金。
聽到煜宸的話,站在我身旁的央金趕忙停止結印,伸手過來,捂住了我的眼睛。
眼前變黑以後,那種身體被控制住和力量流逝的感覺才慢慢消失掉。
我松了口氣,對央金道,“央金,我沒事了。
”
央金把手松開,“林夕,感覺到不對,你就趕緊把眼睛閉上,對方是魔童,最厲害的就是眼睛,你别去跟他對視。
”
我也沒想跟他對視上。
四眼魔童一直到現在都保持着面向蚩尤低頭行禮的姿勢,他姿勢沒變,是他的一隻瞳孔突然轉了過來,我才猝不及防的跟他對視上。
而對視後,我想閉眼睛就已經辦不到了,那一刻我的身體就像被無數看不見的絲線纏了起來,根本就動彈不得。
現在回想,我都覺得恐怖。
隻是對視了一下而已,四眼魔童就能要我的命,這就是強大魔物的真正實力!
封魔谷裡,像魔童這樣的大魔有無數隻,我們拿什麼去阻攔他們?
這個天下要亂就亂吧,事情發展已經超出我們的能力範圍了,我們就是死在這裡,我們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我胡思亂想時,上空。
蚩尤垂下眼皮,傲慢的瞥了眼四眼魔童,接着他開口,洪亮的嗓音回蕩在天地間,“魔童,有人把本尊請出來,要本尊除掉你。
本尊給你兩個選擇,你是自裁,還是要本尊出手?
”
聽到要殺他,魔童神色不變,他依舊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對着蚩尤道,“魔帝大人,弟子冤枉,并非弟子要毀人仙骨,實在是這些神仙欺人太甚!
當年弟子藏身于忘憂谷,一心修行,從未出過山谷,更未做過任何傷人害人之事。
弟子是魔,不敢說生性善良,卻也問心無愧。
可突然有一天,弟子在山谷裡平靜的生活卻被眼前這個人給打破了!
”
說着話,四眼魔童轉頭看向白子期。
他眼睛眯起,洩出憤恨的冷光。
要不是蚩尤魔帝在這裡,感覺四眼魔童能沖下來,生撕了白子期。
四眼魔童盯着白子期道,“就是這個人帶仙兵闖入忘憂谷,要取走谷内珍寶。
谷内寶物是我族在世代守護,我豈能讓他如願!
我與他交手,将他打緻重傷,同時在戰鬥中我傷的也不輕。
就在我要結果他的時候,那個穿白衣服的帶着天兵天将趕到了。
以我當時的身體已不能再繼續戰鬥,我為了保命,才試圖鑽進這個人的體内,可穿白衣服的人突然沖了過來,我附身的對象才變成了穿白衣服的那個。
魔帝大人,我沒想害穿白衣服的,我自始至終的目标都是他!
”
說着話,四眼魔童擡手指向白子期。
他一臉憤怒的道,“我附身仙家,的确是毀了他的仙骨,可我就好受嗎?
我是魔,不僅鑽進了一個天生王命的仙家體内,日夜忍受他體内仙氣的侵擾,我還被扔進了封魔谷裡,受陣法影響魔力被抑制。
因為這些因素,這麼多年,我都沒能長大!
你,就是你!
你有本事擡起頭來看我,你還來找我報仇?
我找你還差不多!
有本事别找幫手,咱倆一對一打一架,你看我不弄死你!
”
四眼魔童是越說越激動,最後小孩子的脾氣都顯露出來了,他鼓着腮幫子瞪着眼。
白子期坐在地上,他渾身是血,并且他體内的力量還在支撐着蚩尤,他沒有力氣跟四眼魔童吵架。
他沒說話。
蚩尤是魔帝,他是天下魔物的王,他的心自然是偏向魔物的。
白子期把他請出來,他可以幫白子期殺人,可現在明顯是四眼魔童更有道理。
于是蚩尤低頭,看向地面的白子期,“小子,你可還有話說?
”
白子期依舊沒說話。
這種時候,他不說話就給人一種他心虛,他沒有道理的感覺。
蚩尤盯着白子期,神色未變,但他下半身的四隻馬蹄卻原地踏了幾下,踩在空氣中,發出砰砰的悶響,以此來表示他耐心就快要耗盡了。
“小子,本尊雖是被你喚醒,可你若是想以此來命令本尊,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就算沒了你,本尊也有能力停留在這三界之内。
本尊再問你一遍,你可有話說?
”
白子期就像是沒聽到蚩尤說話,依舊是一言不發。
我看着他心裡着急。
現在這種情況,說點什麼都比一言不發要好,哪怕說一句當初自己年輕氣盛不懂事都是可以的!
可白子期就像是化作了一尊石像,他感覺不到任何危險,坐在地上,低着頭,一句話不說也一動都不動。
“煜宸,”我擔憂的道,“我們能做點什麼?
”
現在的沉默,就像是臨刑前對死刑犯的默哀,每一分每一秒的安靜對白子期來說都充滿了危險。
我很想幫白子期,可我卻不知道我該怎麼做。
我是一個人類,在蚩尤面前太渺小了。
煜宸搖頭,他沒有說話,而是轉頭看向了自從四眼魔童出現後就再也沒有動一下的白清絕。
我沿着煜宸的目光看過去。
這時,白清絕突然動了!
他趴在地上,緩緩的擡起了頭,看向白子期,開口道,“白子期,仙界什麼寶貝沒有,你跑去忘憂谷做什麼?
”
聽到白清絕的聲音,仿佛石化的白子期也終于有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