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着雲翎繼續說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雲翎，你是不是已經把阿靈帶回來了？
”是紅姑的聲音。

　　雲翎和紅姑他們在一起？

　　我一驚，但随後一想也對，在我看到的那段記憶裡，雲翎和紅姑他們都是認識的。

　　雲翎嗯了一聲，“紅姑，我跟阿靈有事要談，暫時不方便見你們。
”

　　“懂，紅姑都明白。
”紅姑意有所指的笑道，“小兩口的洞房花燭遲了一千年，紅姑絕不會讓人來打擾你們的。
但雲翎，你動作輕點，聽到沒？
現在阿靈是個普通人，禁不起你折騰。
”

　　紅姑這是以為我跟雲翎要幹嘛！

　　我有些尴尬，臉頰有些發熱。

　　見我害羞，雲翎抱緊了我，他将唇探到我的耳邊，低聲輕笑，“娘子，你害羞的樣子真美，我魂都要被你勾走了。
”

　　我擡手推開他。

　　被我推開時，雲翎還伸出舌頭，在我耳垂上舔了一下。
我身體頓時一個激靈，擡頭瞪向他。

　　雲翎痞痞的挑了下眉，一臉回味的道，“我家娘子真甜。
”

　　雲翎收起了他的傷悲，恢複一貫的嬉皮笑臉，但我卻知道在這張笑臉下，他藏着怎樣的痛楚。

　　我内疚的看着他。
他就是再在乎我的感受，我也無法回應他的感情。

　　“别用這種眼神看我，”雲翎抓住我的手，放到他唇邊，狠狠的親了一下，道，“也别再哭了，我看着心疼。
我不會強迫你，也不會逼你，如果你知道當年所有的事情之後，還決定跟他在一起，我……”

　　雲翎停頓住，他眼眶有些紅，遲疑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他會怎麼樣。
似乎他就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他沒有想過如果我不要他了，他該怎麼辦。

　　我不忍心讓他繼續思考這個問題，我移開話題，“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

　　在我心裡，我依舊認為煜宸對雲翎下手是迫不得已的，煜宸并不是他們說的那種為了他自己而不擇手段的人。

　　似是看穿我心裡所想，雲翎眸中閃過無奈，“小林夕，你怎麼還跟千年前一樣天真，一個從小被訓練成殺人機器的家夥，他是沒有正常情感的。
這種人做出什麼事來都不奇怪……”

　　雲翎說，當年煜宸的父親畏罪自殺後，煜宸便被天界的老神仙們送回了龍族。

　　龍族根本就不接受他，他是黑龍，又一身血腥，殺人無數。
他被龍族視為不詳，但礙于上面的命令，龍族也不敢再驅趕他。
當年的煜宸換算成人類的年齡隻是一個八九歲的小孩，他被龍族關在鐵籠子裡，像看押猛獸一般的養着。
煜靈覺得他太可憐了，帶人把他從龍族救了出來。

　　煜靈竟有本事從龍族救人？

　　我驚訝的問，“我前世很厲害嗎？
”

　　雲翎看着我，滿目的欣賞，“你非常厲害，你是我見過最美，最棒的女子。
”

　　我覺得雲翎的話并不可信，他這完全是透過濾鏡在看我的前世。

　　雲翎繼續說，當時天地間靈力充沛，又有人們的信奉，修仙的東西是非常多的。
修仙的多了，妖和魔自然也就多了。

　　當時妖魔被視為邪祟禍患，人人得而誅之。
很多小妖被道士或除魔人誅殺。
甚至有人類為了自身修為進步，獵殺妖魔。

　　煜靈卻認為世間萬物生而平等，妖魔中有善良的，人類和仙家裡也有惡毒敗類。
煜靈帶着這樣的信仰，愣是在人人敵視妖魔的大環境中，為善良的妖魔建立起了一個容身之所。
世人稱之為妖之國。

　　妖之國建在兩座大山之間，入口處布有陣法，鮮少有人能找到。
很多所謂的**之士，打着除魔衛道的旗号，揚言要滅了煜靈以及一衆妖邪，可最後卻連地方都沒有找到。

　　我聽得目瞪口呆，甚至還那麼點自豪。
我也是沒想到，我前世竟然厲害到能為妖邪建立一個桃花源。

　　雲翎道，“你把煜宸救出來後，就帶去了妖之國……”

　　由于從小經曆特殊，煜宸從沒有過朋友，也沒人跟煜宸交流。
剛被救出來時，煜宸連最起碼的與人溝通都有問題。

　　“不誇張的說，煜宸人生中說的第一個謝謝都是阿靈教的，煜宸的名字也是阿靈取的。
”

　　聽到雲翎說這種話，我心裡一下子湧出一個不好的預感。

　　我剛要開口讓雲翎不要再說下去了，就聽雲翎道，“小林夕，阿靈是把煜宸當兒子養的，會有母親愛上自己的兒子麼？
”

　　我愣住，内心複雜。

　　難怪所有的人知道我跟煜宸在一起後，都是一副被雷劈的表情，難怪紅姑會罵煜宸是大逆不道，難怪煜宸一直不想讓我知道當年的事。

　　這種關系在現代社會來看，可能沒什麼。
但在封建的古代，師徒都不可以在一起，像煜靈這種把煜宸養大的關系，就更為世俗所不容了。

　　像是看出我在想什麼，雲翎道，“現代人開放，沒有血緣關系的兩個人，隻要是在不違背道德的情況下真心相愛，在你看來，都是可以接受的。
但如果一方是被另一方欺騙，傷害，利用，這種愛情，小林夕，你還能接受麼？
”

　　雲翎說，因為大家都是看着煜宸長大的，所以誰都沒有想到，最後出賣妖之國的人會是煜宸！

　　煜宸給雲翎種下忘情咒，破壞了雲翎跟煜靈的感情後，煜宸發現，煜靈依舊不可能喜歡上他。
于是他接下來又做出了一系列的事情。

　　他先是破壞了入口處的法陣，讓外界的人找到了妖之國。
妖之國出現之後，人妖之間的和平相處就結束了，每天都有所謂的名門**來妖之國挑釁，雙方開戰，死傷無數。

　　人與妖之間的關系也越來越惡劣。

　　接着，陽世突然出現大量人類被妖屠殺，煜宸把這件事上報了天界，并幫助天界下來的神，對紅姑他們進行了神封。

　　“人類并不是紅姑他們殺的。
”

　　雲翎沒有明說，但我卻聽懂了，他在暗指人是煜宸殺的。
煜宸這麼做，一是為了激化人類與妖族之間的矛盾，二是為了逼天界出手。

　　我不願意相信，“他為什麼要做這些事？
”他還小的時候，煜靈就把他帶去妖之國了，說妖之國是他的故鄉也不為過，他為什麼要毀掉他的故鄉？

　　雲翎擡手捧住我的臉，他看着我道，“我走了，妖之國毀了，紅姑他們被封印。
那你的身邊就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

　　如果一切真如雲翎所說，那煜宸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做事沒有顧慮，甚至連是非觀都沒有，一切都隻為達到他的目的。

　　他從小在妖之國長大，跟紅姑他們感情肯定也非常好，可他壓根不在乎他們的死活，覺得他們礙事，便毫不猶豫的把他們都除掉了！

　　“終于覺得煜宸可怕了？
”雲翎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