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直沖雲霄,天地有一刹那黯然失色,好似所有光芒都被剝奪了。
沐蘇蘇以燃燒神格為代價強行破陣,受眷顧的存在和陰溝裡的老鼠本就不是一個檔次,即便有數道保命手段,李迪也不會是沐蘇蘇的對手。
“瘋子。
”李迪不敢置信,神格是存在的本源,沒有神格他們也不複存在,神格和強大直接對等,這也是他最大的痛點。
李迪的神格是最為次等的,故而他一早就算計上了沐蘇蘇。
沐蘇蘇是天道的寵兒,那漫天的金光和絕佳的氣運還未出世就自發凝聚過去,而他費心數萬年卻沒有半點長進,如何能夠不嫉恨。
神格支離破碎,李迪身形都快維持不住了,他卻是笑得開懷,“原來天道看中的,能成為神自然也有魔性,哈哈哈。
”
“你更該是惡、煞。
”沾染惡業,成神再無可能,李迪消散前都是笑着的。
神格粉碎,沐蘇蘇隻是小心翼翼地抱起蕭江宴,腳步踉跄,虛浮無力,但她的手卻沒有半分偏倚。
柒趕到的時候,沐蘇蘇身後蔓延的都是血色的腳印,他鎖定的目光微顫。
“你明明可以再等等。
”柒聲音有些不穩。
他很想說,再等半刻鐘他就來了,何必燃燒本源,将自己折騰成這幅模樣,可是他看着沐蘇蘇與蕭江宴融為一體的氣息,沉默了。
沐蘇蘇擡眸看着他,金色的眸眼有紅血滴落,“柒,求你救他。
”
這是柒第二次聽到了,他也不是第一次問這話,“值得嗎?
”
見沐蘇蘇毫不猶豫地點頭,柒頭一次憤怒了,“為了一介凡人燃燒本源神格,神魂不穩,你當真是好樣的。
”
說到後邊幾乎有幾分咬牙切齒了,沐蘇蘇将人小心放在身側,跪在柒跟前,“一切業障蘇蘇一人承擔。
”
“沐蘇蘇。
”柒頭一次喊了她的名字,這是有生以來頭一次。
天生天養的存在是無名無姓的,她挑了一個字後來又看旁人而是兩個字,便用了疊詞,後來與人共情感悟,便自作主張給自己加了個姓。
沐蘇蘇叩首,一字一句地說道,“蘇蘇愧對天地養育,愧對柒,但我走到這一步亦然無悔。
”
老神醫看到這一幕都傻眼了,這漫天的的狼藉,最為凄慘的是沐蘇蘇,神格搖搖欲墜,神血淌了一地,可謂是千倉百孔,體無完膚。
初生的神明能夠把自己折騰成這樣的,老神醫活了這麼些年也是聞所未聞,“你這丫頭當真是不要命了。
”
沐蘇蘇微微渙散的金眸看向老神醫,隻有一句話,“求你救他。
”
老神醫這才看到沐蘇蘇身邊的蕭江宴,她甚至側身為其遮擋烈日。
老神醫拗不過,妥協地看了一眼,搖頭道,“沒用的,沒有生息了。
”
沐蘇蘇睫毛微顫,“我的神息過渡不了。
”
聽到這荒唐的想法老神醫氣得吹胡子瞪眼,隻是想到這丫頭能将半個神格都交出去的人,神息也就不足為奇。
“如此亂來,就算你是天道寵兒也離魂飛魄散不遠了。
”老神醫恨不得敲醒這個榆木腦袋。
柒沒有動,受了沐蘇蘇行的大禮,道破了要害,“你不想做神。
”
沐蘇蘇叩首,“是。
”
沐蘇蘇隻是天府一個小小廚子,想的從不是成為神明。
數年之後,依山傍水的小山村深處,開了一家小飯館,主人家體弱鮮少開張。
偶然聽聞,有獵戶下山途徑的時候聽到了笑鬧聲,細細分辨,應當是一對小夫妻帶着兩個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