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他比以前難伺候了
雷鈞一時間心情複雜。
沉默了半晌,他看着謝長羽問道:“那世子你是更喜歡飛揚跋扈的,有真性情的?
”
他問的有點小心,還飛快看了秋慧娴一眼。
如果世子更喜歡飛揚跋扈的,那倒是秋二小姐更符合世子的心意。
世子這是……不愛娴靜溫婉這一挂兒了?
雷鈞暗暗“嘶”了一聲,盯着謝長羽的側臉,粗粗的眉毛緊擰了起來。
謝家的男兒郎好像都挺專情的。
老五謝長淵先前縱情聲色,風流浪蕩,那後來也改邪歸正了。
謝長羽為何現在會生出二心?
難不成是妻妾娶多了,覺得不好可以換?
雷鈞這邊發散着思維且欲言又止。
他思忖着要不要勸兩句。
這女人吧,太多可不是好事。
但話到了嘴邊他又咽了下去。
他就算和謝家的關系親厚,和謝長羽一起從死人堆裡趴出來過,但終歸這是謝長羽自己的事情,他實在是不好多說什麼。
于是雷鈞避重就輕地說:“哎,溫柔賢淑的妻子多可人啊,總比母老虎好。
”
謝長羽神色未變:“溫柔或者是跋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真。
”
雷鈞“啊?
”了一聲,聽不懂了。
他還想追問兩句,謝長羽卻轉身離開了。
……
秋慧娴準備好了午飯,帶着崔嬷嬷,将飯菜拿到了謝長羽起居的帳中去,順便告知門前守衛去通知謝長羽回來用飯。
她亦準備了自己的那一份。
帶到帳篷之後,便親手擺了飯。
出身大家,從小吃飯都有規格,即便如今在營中為謝長羽做飯,也不可能是單單一大碗面條了事。
她準備了鹵肉拌面,還有其餘小菜、湯等。
營中的廚具都是粗瓷所制,比不得家中器具精緻。
但秋慧娴飯菜弄的用心,顔色鮮亮。
擺在那些粗瓷餐具之中也變得賞心悅目起來。
“小姐,這罩衣脫了吧。
”崔嬷嬷走上前來說。
秋慧娴點點頭,放下袖子,配合着崔嬷嬷把外頭的衣裳脫了去,放下袖子。
茵兒又上前幫她理了理頭發。
帳外響起士兵呼喚“都督”的聲音,下一瞬帳篷簾子便被掀了起來。
秋慧娴擡眸看去,謝長羽一身甲胄彎身進了帳内。
看着桌上擺放好的飯菜,謝長羽說:“辛苦夫人了。
”
秋慧娴:“……”
真是不習慣。
這起居的帳篷原本就不打算大,他一進來,強烈的存在感讓人更覺壓迫。
茵兒和崔嬷嬷都覺得帳篷裡的空氣好像稀薄不少,呼吸也有些壓抑了。
秋慧娴知道下人們不自在,也知道謝長羽不喜歡伺候的人太多靠太近,便示意她們先下去自行用飯。
謝長羽走到桌邊。
秋慧娴也上前,溫柔詢問:“夫君,是否要卸甲?
”
謝長羽搖頭。
他随意一坐,铠甲碰撞發出悶悶的喀嚓聲響。
秋慧娴隻好為他擺放擺筷,之後坐在一側。
以往兩人一起吃飯,總會說說話。
秋慧娴也習慣了他大多時候沉默的性子,于是在動了幾下筷子之後,随意說起府上事,說起謝煥。
謝長羽依然每句話都必有回應。
尤其是說起謝煥的時候,謝長羽更認真幾分,還會詢問秋慧娴謝煥在書院之中的情況。
秋慧娴覺得,他現在又比早先正常了一點。
難道是因為現在是說孩子,他對孩子更加關心?
秋慧娴反應過來,自己一直觀察他的情緒,下意識地通過他的情緒在分辨、琢磨他的心情,忍不住輕蹙柳眉。
這般關注……
他是自己的丈夫,關注本是理所當然的,應該的。
可是她似乎過度關注,過度用心,以至于心緒不定,又是不該。
當。
秋慧娴眼睫忽閃一下,擡眸。
是謝長羽已經吃完,放了碗筷。
秋慧娴也放下碗筷,“夫君吃好了嗎?
”
“好了。
”
謝長羽看着秋慧娴問:“你有事要和我說嗎?
”
“……”
秋慧娴怔了一下,搖頭:“沒有。
”
謝長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原是什麼也不打算說就出去,但看她半晌之後還是開了口:“我下午有些事情要忙。
”
秋慧娴也站起身:“現在就去?
”
“嗯。
”
謝長羽點點頭,端起秋慧娴給他盛好的一碗湯。
那湯是謝長羽坐下之後,秋慧娴就盛了放好的,現在正好不冷不熱。
謝長羽一飲而盡,将碗放在桌上,轉身離開。
秋慧娴下意識地跟了兩步。
掀起帳篷簾子的謝長羽停住腳步回過頭來,“真的沒事和我說?
”
“我……”
秋慧娴抿了抿唇,她心裡不太舒服,覺得兩人相處的氣氛不是很好,隻是這也不是什麼要緊的大事。
不必專門拿出來說,然後再影響他去忙公務。
正事更要緊些。
秋慧娴沉吟片刻,搖頭:“夫君去忙吧。
”
謝長羽眉心聳了聳,欲言又止,最後隻留下一句“我傍晚會回來”,便轉身離開了。
秋慧娴到了帳外的時候,隻看到謝長羽接過不遠處親兵手上的馬缰,翻身上馬而去。
秋慧娴黛眉微蹙。
她覺得謝長羽好像生氣了。
生的什麼氣?
沉默地在帳篷前站了片刻,秋慧娴深吸口氣回了賬内,靜坐在桌邊發起呆來。
原是把他當做東家,仔細察言觀色,好好相處,做個賢妻良母,也得謝家威名庇護,讓自家弟妹能有個好的前途。
..
一切想的清楚明白,她一開始也做的得心應手。
怎麼現在感覺變得難做了起來?
他比之前難伺候了。
時不時生氣!
今日好像就有兩次生了氣,就在剛才吃飯的時候。
生的什麼莫名其妙的氣?
她不夠溫柔賢惠嗎?
事事親力親為,認真耐心,他還不滿意?
難道是因為上次……床事?
是了,最近半個月都沒見着,他也曠了半月,或許是玉滿不求所以心情不好……
秋慧娴想到此處臉色微微發紅。
如果真是為了那件事情不愉快,那麼這個男人簡直是太、太直白露骨了些。
那麼她想讓東家高興,得自薦枕席嗎?
在這軍營裡?
在這硬邦邦的行軍床上?
秋慧娴盯着那行軍榻瞪了好一會兒,有些惱火地閉上眼睛。
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