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噩夢
謝昭昭回的飛快,還順勢揉了揉他的臉,才轉了身。
雲祁倒也沒有纏着非要做什麼,細細地看着謝昭昭給自己沏茶,拿手爐塞在他懷中。
他覺得自己如今和謝昭昭之間像是少年時期的相處,又和那時候有明顯的不同。
他暗暗自問,這是不是就叫相互喜歡,心有靈犀了?
謝昭昭問起他軍營作訓的事情。
雲祁收起胡思亂想的心思,便與她随意聊了聊。
謝昭昭自小遊走戰場,對軍中事情也十分熟稔,雲祁與她聊起來,不管說什麼都毫無障礙,隻随意點個一兩句,謝昭昭便都明白。
雲祁覺得,與她在一起,總是能舒心暢意。
時辰已晚,謝昭昭便留雲祁用晚飯。
吃飯時,謝昭昭有意無意問起雲祁喜歡的顔色,花紋等等。
雲祁挑眉:“你問這個做什麼?
”
“随口。
”謝昭昭盯着他:“你喜歡黃金還是珠玉?
衣服紋路,你喜歡仙鶴還是麒麟?
”
雲祁暗道:莫非她問這個,是想裝扮了給自己看,投其所好?
都說女為悅己者容,謝昭昭這麼認真的問他喜歡……可叫他心裡調了蜜糖一樣甜美了。
其實他覺得謝昭昭無論如何都好看。
但這時候他還是認真地回答了她。
“我喜歡珠玉。
”雲祁說道:“不喜歡金銀,紋路的話……”
他掃了一眼謝昭昭裙上折枝花草,溫聲笑道:“花草和飛鳥吧。
”
謝昭昭有些詫異:“你喜歡花草和飛鳥?
”
“嗯。
”雲祁點點頭,“怎麼不可以嗎?
”
謝昭昭默了默說了句“可以”,把他這喜好記下。
待他離開之後,謝昭昭瞧着自己準備好的那身衣服,有些微猶豫。
這衣服上袖子上的繡紋是盤金仙鶴,貴氣十足,很符合雲祁身份。
至于袍擺和領口都是如意紋。
當時做的時候,她根據前世自己跟在雲祁身邊,見雲祁常穿的樣式準備。
方才問他喜歡什麼,也隻是想配冠的時候,自己能有點選擇方向,結果他喜歡飛鳥和花草?
那真是和她做的這身衣服完全背道而馳。
謝昭昭忍不住犯嘀咕。
男兒郎很少喜歡飛鳥花草的,他愛好怎麼這麼獨特。
謝昭昭瞅着面前的衣服和冠,琢磨了一陣子,最後選了更合衣服顔色的紫金冠。
至于問來的雲祁那些喜好,她隻當做沒聽到。
左右這禮物她準備了大半個月,他喜不喜歡她都得送,大不了下次送個繡花草和飛鳥的吧。
謝昭昭一邊想着一邊封好了禮物,心底有個念頭閃來閃去,覺得有什麼不太對,但到底不算太重要的事情,并沒有深想。
雲祁那邊除了忙正事,偶爾也會期待謝昭昭問了“喜好”之後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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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二人都有事情忙,一來二去又是幾日沒見着。
如今謝家不如從前,再加上窦氏母女得罪梁王,靈堂設好,竟是一個來吊唁的人也沒有。
至于窦氏原本相交的那些夫人們,如今更是有多遠躲多遠。
連謝家門前都不太敢有人前來晃悠。
謝昭昭沒什麼特别反應。
當初謝家聖寵,門庭若市。
如今府上略有些凄涼,免不得門庭冷落,常事罷了。
江南窦家也一直沒有來人。
謝威和二房謝長志那邊都傳了信。
謝威是奉皇命離京,注定是回不來了。
至于謝長志……從京都到邊關傳信就要一個多月,他再回來日夜兼程也需二十來天。
因此紅袖帶着管家前來,請示這接下去怎麼辦。
如今大秦沿用前朝禮法,逝者停靈七日出殡。
明日就要第七天了,現在是出殡還是繼續停靈等候。
“出殡吧。
”
謝昭昭淡淡道:“窦家的人看來是不敢來了,至于我堂兄――”
窦氏和謝星辰雖然卑劣惡毒,但二房的謝長志自小和大哥二哥一起在邊關駐守,對窦氏母女的感情很淡薄。
前世謝昭昭死後,靈魂飄蕩在雲祁身邊,見他為自己報仇時,窦氏曾說過。
當年她給謝長志傳過好幾封家書,叫謝長志離開邊關,放棄大哥二哥到南部儋州找她們。
謝長志卻一概不理,留下來和大哥二哥一起為父親申辯,最後死于梁王之手。
今生人易事易,窦氏母女死了,謝長志卻活了下來。
“他若回來再說吧。
”
謝昭昭垂眸吩咐:“明日照時辰出殡便是。
”
這一夜,謝昭昭做了夢,夢裡是前世樁樁慘烈。
驚醒之時,屋中一片漆黑,院外響起更夫的梆子聲,才二更天。
她已經許久沒有夢到過前世,更沒有夢的這般真切過。
明明是夢,謝昭昭卻看到父親被劊子手剝皮,姐姐為父申辯被人策馬踏過,橫屍街頭死不瞑目,母親吊死城樓,兄長一一透露落地。
她感覺到肩胛骨撕裂一般疼痛,全身的皮肉也像是被刀剮了下來,頭發被扯落頭皮……
心底深處的所有噩夢,在這暗沉的深夜上浮。
屋中明明很暖和,謝昭昭卻覺渾身冰冷,忍不住抓起被子,将自己緊緊包裹,呼吸也緊繃。
就在這時,窗棱噼啪一聲響。
謝昭昭眉心一擰,立即起身下床,去拿挂在邊上的寶劍,卻在看到那躍窗而入的人影時,又重重地舒了口氣。
“我吵醒你了?
”
雲祁一身寬袖勁裝,身形英氣俊挺,停在謝昭昭幾步外,“抱歉,最近事務太忙,都沒有空隙過來,今日正好忙完,我――”
因為太想念,所以哪怕乘夜翻窗,做這種毫不君子之事,他也要來瞧一瞧。
雲祁面上露出讪笑,想着她不定又要打趣自己什麼的時候,忽聞啪嗒一聲響。
謝昭昭手中寶劍挂回了柱子上。
她上前兩步,就這般猝不及防地投入雲祁懷中,“阿祁。
”
雲祁怔住,雙手環上謝昭昭肩背,明顯感覺她情緒不對,“你怎麼了?
”
謝昭昭不說話,隻是抱在雲祁腰間的手很緊很緊。
雲祁便也沉默下去,拍着謝昭昭後背,無聲地安撫她。
半晌後,他把謝昭昭的手拎過來,揣在自己胸前位置,輕聲問:“是不是想我了?
”
“……”
謝昭昭嗅着他身上熟悉到讓人安心的氣息,甕聲甕氣地說了一句:“想你個翻牆入戶的小毛賊做什麼?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