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少年氣
雲祁眉心更是緊皺,眼底劃過一抹不可思議:“他像我?
哪裡像?
”
他們兩人無論是樣貌還是氣度都天差地别,根本毫無相似之處。
謝昭昭溫聲說道:“你們長的一點不像,言談舉止都毫無關系,像的是……少年氣吧。
”
她斟酌良久,才用了“少年氣”這三個字。
而後看着雲祁詫異的眼神,謝昭昭又說:“你以前其實比他更有朝氣。
”
時間漸遠,謝昭昭記憶裡雲祁那些胡攪蠻纏的惡劣畫面逐漸變淡變模糊,反倒是少年在草長莺飛裡策馬奔馳的身影越發清晰。
那時候的雲祁滿身朝氣,笑的時候如雨後新月,如春日驕陽。
隻是如今這份朝氣,謝昭昭幾乎從雲祁身上看不到。
他已是個沉穩内慧的謀權者。
雲祁沉默片刻,說道:“那你是喜歡少年氣?
”
謝昭昭搖頭,抱住雲祁說:“我喜歡你。
”
……
此次巡邊雖然有陳文琢之事攪擾,但整體的進度并沒有耽誤很久,依然是一個月就結束了。
冀北之行面前算是圓滿,雲祁回到冀州城之後也開始吩咐,準備出發回京的事情。
謝昭昭自從回到驿館之中便放松懶怠下來,每日幾乎很少出去走動。
冀北其餘的要事,雲祁一人握在手上,處置的遊刃有餘。
謝昭昭想着如今已經是臘月了,啟程之後路上如果順利,應該年前可以回到家中吧。
眨眼時間她都在外大半年多。
前面忙碌的時候并不覺得有什麼,如今空閑下來,忽然就很想念家中。
不知母親最近是否還為兒女憂愁難眠。
不知姐姐好不好,小月牙乖不乖?
還有煥兒,去做安陽公主兒子的伴讀,也不知開不開心,功課如何?
她出發的時候姚婉甯懷孕了,算着月份,現在應該孩子出生了吧?
也不知是男是女……
還有六哥。
六哥雖然平素總是溫柔懂事叫父母和其他兄弟都放心,但時日久了沒見謝昭昭依然想念。
如此一來,她真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京城去。
謝昭昭坐在窗前看外面的常青樹,“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出發?
”
紅霞回:“隻說在準備,還沒有說具體何時,應該就是――”
“三日後。
”
雲祁從外面跨步而入,黑色披風袍角随着他走動輕輕起落,進來時帶了一縷冷氣。
他直覺站在門前拆下披風交給林震,等着身上冷氣稍稍散一些再進裡間。
謝昭昭卻是直接走出來牽他:“忙完了?
”
“嗯。
”
雲祁點點頭,感受着她掌心溫暖,頓了頓後随她到了裡間去圍爐而坐,“都是些應酬,不是什麼忙碌的要緊大事。
”
但他身為上位者,這冀北官場的應酬還是得參與的。
在宴會之中他放松,其餘人也便會放松,那時候才能看清楚底下那些官員真正的心思。
而且冀州都護柳純鈞獲罪,還需挑選合适人選接替他。
如從朝中另選武将過來,不熟悉冀北情形,恐怕會水土不服,還難以服衆。
好在這兩日下來,雲祁心中已經有了人選,此處事情便算是暫時安定,可以放心回京了。
雲祁攬了謝昭昭入懷,溫聲說道:“前幾日我收到府上書信,你我大婚之事禮部已經籌備的十分妥當,黃道吉日也選了幾個送到皇爺爺手上去了。
”
“回京之後咱們就成親!
”
謝昭昭唇角微彎,“好。
”
四境平定,家人安康,她和雲祁也有情人要終成眷屬,一切如此美好。
兩人相擁片刻,雲祁低聲說:“真希望趕緊回到京城,真希望馬上就大婚。
”
謝昭昭沒有說話,擡頭吻在雲祁唇角,一下、一下、又一下。
*
陳家别館裡,陳書蘭捏着針線在繡一把綢扇。
她女紅不錯,此時亦繡的認真,眨眼功夫幾株蘭草便完成,一眼看去針腳細密,十分精緻。
“小姐……”
青苔從外面小跑進來,站在外頭搓了搓手,散了散身上的冷氣才進來說:“姑爺要奴婢請小姐過去。
”
陳書蘭輕輕捏緊手上的細針,無力地說道:“他又要幹什麼?
”
“姑爺說該換藥了。
”
“早上不是才換過嗎?
”
“他說他傷口不舒服。
”
“……”
陳書蘭切齒片刻深吸口氣,咬下綢扇上的針線,并将線頭仔細掩的毫無痕迹,這才起身,“我去看。
”
從苦渡寺回來之後,謝長淵這個“傷員”就不要臉地直接躺下,說自己傷重,需要陳書蘭貼沈照看,以慰藉他英雄救美。
其實他隻是受了一點點皮肉小傷,連血都沒流出多少來。
不過,那傷口雖說小,流血也不多,但很長,從側腰到腹中位置那麼一大截,叫陳書蘭這閨中嬌女看了也是有點觸目。
因而陳書蘭便由着他耍賴不要臉,果然貼身照看,換藥飲食都是親力親為。
謝長淵這人果真是面皮夠厚,懶洋洋地享受着,一點不以為恥,還美其名曰――最難消受美人恩?
陳書蘭想到他說這話時那吊兒郎當的模樣,禁不住抿緊了唇瓣。
“甯甯。
”
謝長淵那溫柔帶笑的聲音響了起來,陳書蘭本是剛到廂房門口,隻覺眼前一花,簾子飄飛的同時自己便被人帶進了房中去。
那據說是傷口不舒服需要重新換藥的某人,現在全須全尾地站在門前,還把她輕輕抱住,柔聲說道:“外面好涼的,是不是?
我抱抱你,幫你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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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這話時帳簾慢慢落下,他聲音還不小。
陳書蘭懷疑外面打簾子的婢女和青苔她們都聽到了。
這人怎麼如此不要臉!
陳書蘭惱火地推向他,誰知謝長淵立即“嘶”了一聲,吓得陳書蘭不敢亂動:“我、我是推到你傷口了嗎?
”
謝長淵輕笑起來:“不疼的。
”
陳書蘭想了想,立即明白自己又被謝長淵裝模作樣戲耍了,登時氣惱地用力去推他。
這一回謝長淵也不呼痛了,但也不放她,還用力抱緊,語氣哀歎委屈:“怎麼這麼兇?
我可是你夫君,還為救你受了傷,你每日不在我眼前,還跑的不見人影。
”
“怎麼你是不想看到我麼?
”
“我為了見你才這般厚臉皮的,你不知道?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