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兒瞪了他一眼:“當然是少驍表哥更好!
你壞死了,成天就知道捉弄我!
”
莫少庸吐了吐舌頭道:“如果我不捉弄你呢,你會不會覺得我好?
你看,我烤紅薯給你吃呢,莫少驍連升火都不會!
”
鈴兒想了想道:“說的也是,可是你也不會啊,你偷了先生的紙符!
”
莫少庸呵呵笑了一聲:“那要是我學會了,又對你好,你長大了嫁給我好不好?
”
鈴兒疑道:“什麽是嫁?
嫁了有什麽用?
”
莫少庸篤定道:“嫁就是一直跟我在一起,我陪你玩,還天天給你烤好東西吃!
”
鈴兒“嗯”了一聲道:“那好,嫁給你了。
”
外頭童言稚語,學堂裡頭長天感覺到懷中佳人身子輕顫不已,令他更加愉悅。
他擡起她俏靨,果然見她滿面暈紅,卻是笑不可支。
外頭那小子果然好本事,騙婚騙得真叫一個利索,不過是垂髫之年,居然就給自己騙來了一個小新娘。
果然後生可畏。
柴火時常劈啪作響,鈴兒望著火堆呆呆出神,過了好一會兒才拉了拉莫少庸的袖子,小聲道:“少庸哥哥,我害怕。
”
莫少庸知道這個表妹隻有有求於他的時候,才會喊他哥哥,當即挺起胸膛道:“別怕,有我在!
……你怕啥?
”
鈴兒指了指學堂:“夜裡看來嚇人,像有鬼怪!
”院子裡兩棵老梨樹長得旺盛,在月光下的影子都爬上了學堂的外牆。
有微風吹來。
樹影搖搖晃晃,果然像有鬼怪在朝人招手。
莫少庸嗤了一聲:“不就是影子……”話到一半,不知道哪裡的夜貓子呼號了兩聲,磣人的聲響把他嚇得一哆嗦,鈴兒立刻瞪大了眼,“少庸哥哥也害怕,我們走吧!
”
莫少庸大聲道:“我哪裡怕了!
跟我走,我不信這裡頭有鬼!
”站起來一撩下擺,就向著十丈外的學堂走去。
學堂中一對男女雖在非常時期。
卻怎會聽錯這小家夥的腳步聲?
長天終於停下,面龐顯出兩分冷厲來,寧小閑當即用力掐住他手臂,傳音道:“不準殺人!
”她知道長天對旁人決不手軟,但這兩個娃娃爛漫可愛,又沒做錯甚事。
長天見她一雙杏眼籠煙帶霧。
盈盈欲滴,此刻卻盛滿了懇求,當真望而心醉。
他忍不住俯首親了親她眼皮,這才擡手輕輕一招。
頓時,學堂外頭刮起一陣陰森的大風,嗚嗚卷走了堂前一地的落葉。
兩個孩子都被這陣怪風刮得毛骨悚然。
鈴兒上下兩排銀牙咬得咯咯作響:“少庸哥哥,我們。
我們還是別去了。
”
莫少庸也怕得要死,可在表妹面前卻還要硬著頭皮道:“不成,我非要探個究竟不可!
”強自邁開軟綿綿的雙腳往前走。
這兩個小鬼,怎地這樣陰魂不散?
長天目中寒光一閃,寧小閑怕他行兇,趕緊用力咬了他一口。
就在此時,一團黑乎乎的影子突然落到學堂前的地面。
咚地一聲,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聲長長的慘號!
兩個孩子嚇得後背上的雞皮痱子全站了起來。
哪裡還敢留在這裡?
一邊尖叫一邊朝著院門奔去。
隻聽“嘎呀”一聲,門開了又關,孩子慌亂的腳步聲迅速遠離。
地上那團影子也被兩個孩子的尖叫嚇壞了,夾著尾巴灰溜溜跑掉。
若這時兩個孩子仍在,當會看到這是一頭肥胖而鬼祟的狸貓。
兩個搗蛋鬼終於走了,長天在她耳邊低聲笑道:“我沒殺人,你是不是該獎勵我?
”那頭狸貓是被他隔空攝過來的。
這麽一身本事卻用來裝神弄鬼嚇唬孩子,他果然被這丫頭帶進溝裡了麽?
他的語氣和莫少庸那小鬼居然一樣,寧小閑翻了個白眼,再沒力氣答他。
……
小半個時辰後,明溪院的院門又開了。
鈴兒特意壓低過的聲音傳了進來:“少庸哥哥,真不是鬼?
”
“不是!
”莫少庸當先走進來,不過和前一趟相比,他的背佝著,看起來像是隨時要撒腿狂奔一般。
兩個孩子偷偷摸到已經熄滅的火堆邊上,把灰燼和地面的泥土扒開,頓時香氣四溢。
鈴兒兩隻小手輪流抱著紅薯,顯然被燙得捉不牢,轉眼卻看到莫少庸從柴禾堆裡揀起一支燃燒的木柴當火把,擡腿又往學堂那裡走。
她害怕極了,卻還要細聲喚道:“別去,別去!
”
莫少庸咬牙不理,終於慢慢摸到門邊,用力一推!
沉重的朱紅木門晦澀地打開,火光照亮了整個學堂。
他探頭探頭望了兩眼,松了口氣:“鈴兒來看,別說是鬼,半個人影也沒有!
”
鈴兒顫聲道:“真的?
”
“真的,我必不騙你。
快來!
”
鈴兒這才小心翼翼走到他身邊,拽住他袖子,而後探頭往裡面看了一下,立刻也放松下來,小巧的鼻子輕輕皺起,嗅了兩下:“少庸哥哥好勇敢!
咦,這裡面好香好香,可是沒見到有爐子焚香呢。
”空氣中有暗香浮動,她說不出來是什麽氣味,像是甜甜的果香,誘著她想多聞兩下。
便這一句話,立刻讓莫少庸心花怒放。
可是他剛挺起了胸想要自吹自擂幾句,目光卻瞥見一樣事物,頓時胸膛像被打了一拳似地立刻癟下去,伸手指道:“那,那個!
”
鈴兒見他手指著先生平時倚靠的那一張講台,又聽得他牙齒咯咯作響,顯然害怕到極點,不由得嚅囁道:“少庸哥哥別嚇我,怎麽了?
”
莫少庸臉色蒼白如紙:“講台,被挪動了!
原本不靠牆的!
”
鈴兒紅撲撲的小臉也迅速轉白:“大概是哪個下人挪的……”
“我下午才來看過。
它原本在前面的!
”
兩個孩子相視一眼,突然大叫一聲,返身就跑!
#####
莫家私塾裡發生的事,寧小閑也不再去關心。
這一夜,她疲憊欲死,最後還是咬牙切齒地將枕邊男子推開,把自己裹成了蠶繭,這才得了一頓好睡。
再一次睜眼,天光已亮。
隨後她發現自己是被晃醒的,眼前突然冒出一張放大的俊顏。
他笑得眉眼舒暢:“早。
”
能不舒暢麽?
他壓在她身上,結實而矯健的身軀輕柔起伏。
寧小閑有氣無力地拍在他手臂上,怒道:“走開。
”(今天放出第十份禮物,請全訂用戶至書評區置頂帖《粉絲驗證樓》依規定領取。
)
這兩字才說出來,她就被自己低嘎的聲音嚇了一跳。
這才憶起昨晚發聲過度,嗓子早就喊啞了,隻好改傳音道:“我不要了,我沒預訂這樣的叫醒服務。
”這人瘋了一晚上還不夠?
可是她的身體漸漸蘇醒,感覺來了。
唉,她對他從來都沒有甚抵抗力。
“噓。
再一回,再給我這回便好。
”他哄得雖然輕柔。
動作卻越發狠了。
她既然醒了,他就不再顧忌,大開大闔。
結果她才清醒了不一會兒,就又沉入了渾噩之中。
正自迷迷糊糊,帳外突然有人清聲報告:“神君大人,奉天府府主汨羅大人來訪!
”
寧小閑頓時睜眼,想起他上午還有公務。
這當真荒唐!
長天放慢了速度。
緩緩磨著她,卻不緊不慢地傳音出去道:“請他稍候。
”
外頭哨衛立刻應了聲:“是!
”
寧小閑閉起眼。
緊緊咬唇道:“你不去見他?
”
她都快將下唇咬出血了。
長天不舍,伸指將她牙關撬開探了進去,一邊笑道:“急甚?
讓他等著吧,反正他又沒甚事要忙。
”
這人說話太不負責任了。
可她現在也無暇他顧,很快就被帶入了他營造的風暴當中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她再次沉沉睡去的時候,長天在她額上印下一吻,這才著衣走出主帥營帳。
#####
汨羅坐在客帳當中。
當他不急不徐地喝完第三盞清茶,帳幕一掀,一身玄衣的撼天神君終於走了進來。
他當然知道這頭神獸修為深不可測,然而對方此刻神采熠熠,容光煥發的模樣,實在令他覺得有些礙眼了,無端令他想起偷飽了腥的貓兒。
他將茶盞緩緩放到桌上:“神君一早便這樣公務繁忙,汨羅叨擾了。
”
長天微笑道:“好說,這不是暫告一段落了麽?
”
汨羅目光在他身後一轉,未見到佳人身影,不由得問道:“小閑姑娘呢?
”
“她?
”長天懶洋洋道,“她昨晚歇得晚,現在還未起。
”
都已經是渡劫前期的修為了,連睡眠也不需要,談何歇得早晚?
汨羅目光在情敵身上一轉,突然明白了他為何遲到,嘴角的笑容不禁一僵。
這是赤果果的示威,難怪這頭巴蛇特意約他今晨過來。
他心中苦澀,面上神色未變,可是那一瞬間的僵硬卻讓長天看在眼裡,心懷更暢,於是站起來道:“府主久等,隱流的回禮早已備好,這邊請罷。
”
汨羅自控能力亦是極強,轉眼之間就將這份情緒拋到腦後。
兩人並驅而行,互有問答。
在旁人看來,神君大人面色和緩,奉天府主淺笑低語,似是相談甚歡,果然是結成了聯盟的模樣。
走到一座帳篷前,長天停下腳步道:“禮物就在裡面,請府主進去罷。
”
“哦?
”汨羅好奇地打量帳篷兩眼道,“神君要送我的莫不是天仙國色?
我聽說巴蛇森林中多產翩躚美人。
”長天在側,為了禮貌起見,他不便用神念探入檢視。
長天莫測一笑:“府主走進去便知。
”
汨羅也知這等關頭,長天不會對付自己,於是一掀帳簾,邁步而入。
這個帳篷很小,外頭站著的隱衛卻有四個,並且修為俱是不凡,可見帳中物身價不菲。
這也是汨羅方才取笑長天金帳藏嬌的緣故。
可是他走進去之後,隻一擡頭就愣住了。
他對上了一雙血玉般的紅眸。
和他一模一樣的、紅寶石般美麗清澈的眸子。
隻不過這雙眼眸中透出來的神色,有震驚、有茫然、有懊惱,還有汨羅曾經熟悉無比的鄙夷和不屑。
他緩緩將坐在帳中的人看了又看,對方精神如常,隻是面色蒼白,雙手被黑色的鐐銬所縛。
坐在帳中這人居然是慶忌!
長天送給他的回禮,居然是奉天府的大公子,他的死對頭!
饒是汨羅應變自如,見到慶忌突然出現在這裡,也先是震驚,隨後就湧上來滿心的狂喜!
這種喜悅毫無遮掩地浮現在他俊美的容顏上,所以慶忌看他的眼神更多了一種——極度的不甘。
他寧可被神魔獄吸取妖力至死,也決不想落到自己的親弟弟手中!
可惜他什麽也做不了,甚至連站起來走上幾步都很勉強。
汨羅深深凝視著他,心中一時威慨萬千。
他和慶忌的羈絆,幾乎是從出生就開始了。
他知道這個純血的哥哥始終看不起他,無論他是洗掉了人類的血脈,也變作了純正的天狐血脈,還是後來變得越發強大,這個哥哥卻始終鄙夷他。
曾幾何時,他還在對方的追殺下苟延殘喘,需要寧小閑的救治才能撿回一條命來。
如今風水輪流轉,他已是一方大妖,而慶忌卻成了他的階下囚。
他看向慶忌手上的刑具,上面的神通波動異乎尋常地強大,看來是隱流秘製,就連他自己都沒把握能掙開。
這種滋味實在是,太美妙了。
汨羅望著慶忌,嘴角的笑容慢慢擴大:“大哥,真是好久不見了。
”
慶忌陰沉地瞪了他一眼,卻沒有開口。
成王敗寇。
對於這個同父異母,卻一直互相憎恨的弟弟,他無話可說。
帳簾掀起,長天走了進來,抱臂在胸道:“這份回禮,府主可覺滿意?
”
汨羅哈哈一笑,聲音中有著暢快:“滿意,真是滿意極了。
神君大人果真了得,這份禮物送到了誰那裡,都不如送給我這樣合意!
”
長天道:“這人被我逮著時身上帶了什麽東西,現在也仍還在他身上,你可以清點。
”
汨羅搖了搖頭:“我對神君怎會不放心?
再說,他身上有什麽我都不在乎,隻要我迎回的是奉天府的大公子就好。
我們一家人也該團聚了,哥哥,我說的可對?
”
ps:中元節前後,扮鬼嚇人是潮流,咳。
今天放出第十份禮物,全訂的親們記得來領。
另外心心vv童鞋打賞了和氏璧一枚,所以今天中午14時還加一更,莫要走開,順便求月票保身。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