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到休書後,鹹魚王妃掉馬了》第766章 目的
聽了秦幕昭的話,四皇子黨們不樂意了。
他們紛紛指責:“定遠侯是什麽意思?
你的意思是八百裡加急的軍報會有假?
還是你以為東境會欺君?
”
秦幕昭冷冷地道:“本侯並沒有這麽說,不過如今軍報一到,便有這麽多人來要錢要糧要軍備,就不容本侯不懷疑了,本侯也是世代武將之家,如今雖棄武從文,也知曉軍中的一些貓膩。
”
莊國公魏策頃沉著臉道:“秦侯爺,軍中將士,沙場征戰,刀尖上舔血,馬蹄下求生。
卻因為秦侯爺,所在軍中的些許貓膩,便以此否定所有東夏將士的辛苦和忠心嗎?
”
這話一出,許多武將都面色不善的看著秦幕昭。
他這句話殺傷力太廣。
雖然此刻東境鎮守的將軍是四皇子黨,可是朝中還有許多武將之家,他們有許多中立,不參與黨爭的。
孔熹忽地跳起,猛地一個大嘴巴子抽在了秦幕昭的臉上。
此舉讓人朝中一陣嘩然。
秦幕昭的話雖說惹了眾怒,但這是在朝堂之上,又不是在菜市場,上有皇帝坐鎮,夏有朝臣雲集。
孔大將軍這一巴掌,端的是驚天地,泣鬼神。
秦幕昭大怒,確忍著沒有打回去,一轉身對皇帝跪下,哭訴道:“皇上請為臣做主,孔大將軍殿堂失儀,毆打朝廷命官,絲毫沒將皇上放在眼裡!
請皇上嚴懲。
”
孔熹卻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他惡狠狠地瞪著秦幕昭:“呸,你別顧左右言其他。
本將軍打裡和皇上有什麽關系?
要不是在朝堂上,本將軍豈會這麽輕易饒過你?
”
他上前一步,還一腳踹過去,把跪著的秦幕昭踢得翻了個跟鬥。
“本將軍打你是為三件事,第一、你雖已棄武從文,但你祖上皆是武將,你一句話便否決了你祖上所有的功勳和辛苦,數典忘祖,該打!
第二、你身為朝中重臣,公然挑起朝中文武陣營的對立情緒,包藏禍心,該打!
第三、將士們在邊疆浴血奮戰,隨時都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說不準什麽時候便馬革裹屍。
南齊陳兵邊境,事關家國安危。
你卻為了一己私利,站在這裡說話不腰疼。
若南齊真的打過來了,是你去率軍抵擋,還是你去迎敵軍的鐵騎?
都不是,你隻會站在這裡口若懸河,卻絲毫沒有想過邊境的百姓該如何,邊境的將士將如何!
你說本錢就打你錯了沒有?
”
他須眉皆張,虯髯怒目,整個人像佛前金剛,凜凜微風,不可侵犯。
秦幕昭向皇上哭道:“陛下,臣無此意,朝堂之事,原本便是各抒己見。
難不成因為與自己意見不合便要動手嗎?
這朝堂是何等威武森嚴的所在?
豈容一介武夫在此犯事?
若不允許不同意見,又何必廷議?
”
皇上瞥了孔熹一眼,道:“大將軍,是不是這陣日子過得舒坦了,手裡有銀子花了,所以手又癢了?
”
孔熹原本怒目金剛的樣子頓時一滯,接著縮了縮脖子,堆出滿臉的笑,衝著皇上行禮道:“皇上,臣是個粗人,臣在戰場上是一刀一槍拚出來的,聽不得人詆毀那些拿命在保家衛國的將士。
所以一時沒能控制住,臣知錯了,臣再也不敢了!
”
他笑嘻嘻地說著,這滿臉的粗豪,擠得笑容都扭曲了。
皇上一生氣,又得扣他的俸祿,他都不知道白上朝多少個月了。
要不是沾了閨女的光,他現在連肉都吃不上。
可不能讓皇上再扣了。
皇上看得直抽氣。
知曉他是這樣的脾氣,一時又好氣又好笑。
笑罵道:“不管怎麽說,當堂動手是你的不對,還不向定遠侯賠個禮?
”
孔熹從善如流地拱拱手,道:“秦猴子,是本將軍衝動了,本將軍不該扇你的臉。
把本將軍的手都打疼了。
本將軍十分後悔,向你賠個不是!
”
眾人:“……”
這是賠禮嗎?
但看皇上雖然在笑罵,臉上卻沒有怒意,也沒有要懲罰的意思。
他們也就聰明的閉口不言,反正挨打的又不是他們。
秦幕昭臉都氣黑了,他是定遠侯,不是什麽秦猴子。
那個粗鄙武夫,故意和他過不去。
這口氣他先忍下來,等大皇子登基,一定要好好和他算一算!
經過這麽一鬧,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倒是松懈了一些。
皇上淡淡地道:“秦侯說得沒錯,這是廷議,眾卿不妨暢所欲言!
”
因為有了不同的聲音,朝堂上頓時熱鬧起來。
現在卻是四方聲音了。
一方是四皇子這邊的,自然是讚同錢糧裝備武器什麽的優先緊著東境,甚至有人提出應當比以往制定加倍。
不管這仗打是不打,把好東西緊著自己人摟在懷裡,總是沒有錯的。
一方是大皇子這邊的,四皇子這邊說什麽,他們都反對,而且是為反對而反對,甚至不惜為此強詞奪理。
隻不過因為秦幕昭挨了孔熹的巴掌,臉上還帶著清晰的印子,顯得略有滑稽。
一方是中立派中的部分文臣,他們覺得朝廷這種有規製。
特事特辦也不是不可以,但也不能超出太多,畢竟,朝廷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多年練兵不就是為了守護疆土嗎?
南齊成軍邊境,正是他們大顯身手的時候,朝廷會保他們無後顧之憂。
但要處處優先,事事淩駕於別處之上,便不妥了。
還有一方是中立派中的武將們,他們不信那些拖拖拉拉婆婆媽媽,隻會勾心鬥角不乾實事的文官,覺得所謂的保證一點說服力都沒有,所以盯著戶部的官員們爭論。
一時,這朝堂上倒是熱鬧非凡。
皇上目光掃過整個殿堂,在幾個兒子身上多停了停。
而後徐徐地道:“楚王!
”
從頭至尾沒發一言,頗有些神思不屬,不知道思緒飛到哪裡的楚景弦詫異的擡起頭來,眼裡還有幾分迷茫,看著高位上的君王,出列道:“兒臣在!
”
“你可有建言?
”
楚景弦停頓了一會兒,才道:“大家說的都很有道理!
”
皇上挑挑眉,老七竟然能說出這麽一句模棱兩可,幾邊都不得罪的話?
這倒是讓人意外。
他道:“不許和稀泥,朕要聽你的真心話!
”
楚景弦道:“那兒臣覺得,東境下批糧草應該先備著,最好是提前送去。
至於武器軍備戶部自由記錄,超過年限的,自要更換,正好和糧草一起送去。
還在年限之類的,倒是不用在意!
”
四皇子一黨對楚景弦的話並沒有什麽意外,他們本來就佔據著有理的一方,大皇子那邊再是阻撓,最後的結果也不會改變多少。
除非皇上不想要東境的城池了。
再說他們的本來目的也不是為了這件事,這不過是起個頭罷了。
楚景弦的話卻讓戶部的官員們黑了臉,戶部尚書時閔威苦著臉道:“皇上,按製,東境下批糧草籌集時間還有兩月,再過一月方才開始籌備,戶部之事,每步皆有規劃,雖是事急從權,但這一次就提前兩月,也未免太急了。
戶部不但人手不足,便是銀子,暫時也難以籌集啊!
”
楚景弦卻陰陽怪氣地道:“時尚書在父皇面前哭窮,是在說戶部的官員屍位素餐嗎?
本王當初在外,戶部的糧草也是一再延誤,如今讓你們提前籌備,你們還是各種推辭!
”
戶部侍郎胡逢新出列,冷著臉道:“楚王殿下,當初運往南境的糧草是因天氣原因和路上意外才有所耽擱,此事業已查明,並非戶部有意耽誤,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
楚景弦眼神淩銳,聲音冷厲:“邊境將士正用血肉為刀,護我東夏國土不失方寸,戶部卻以糧草掣肘,一句意外,推給天氣,就成了正常耽擱的理由嗎?
你們身在京城,高床軟枕,可知軍中無糧,馬匹無草,縱天將降世,也難空腹迎敵?
難道這不是屍位素餐?
這不是玩忽職守?
”
胡逢新闆著臉道:“今日廷議的是南齊大軍壓境之事,楚王何必將舊事拿來緊咬不放?
”
楚景弦目光冰冷,哼了一聲,才道:“本王也見不得你們這麽婆婆媽媽推三阻四,活像戶部的銀子是你們自己口袋裡的似的。
戶部是父皇的戶部,東夏是父皇的,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率土之濱,莫非皇臣,你們隻是管理著戶部,認清自己的身份!
”
戶部一眾官員氣得臉色鐵青,他們知道楚景弦明著說戶部,針對的是胡逢新一人,當初就是胡逢新負責楚王軍隊的糧草,卻因延誤幾乎讓楚王軍隊全軍覆沒,楚王回朝後就和這個名義上的舅舅決裂,據說和宮中的德妃也是因此而決裂。
之前誰不知道德妃與楚王母慈子孝?
楚王隔三差五的總會去宮中給德妃請安,還搜羅宮外的稀罕玩意兒和美食,隻為德妃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
但自從他出征後回京,如今幾乎不去德妃宮中請安了。
胡逢新怒道:“楚王殿下,你莫含血噴人。
戶部各位同僚盡忠職守,一切以皇上之意行事,忠心耿耿,在你眼中,竟成中飽私囊的小人不成?
”
皇上看著鬥雞眼似的胡逢新和楚景弦,眼底深處有隱秘的笑意,他道:“好了,楚王,當初之事朕已查清,戶部雖有責任,但意外誰能預料?
此事不要再提。
眾卿之意,朕已知曉,戶部有所顧慮,朕也理解。
南齊大軍壓境,此事不容輕慢,戶部籌備糧草之事可以提上日程,但也如時尚書所說,委實不必如此著急。
事關東境的消息,必須毫無延誤,直呈禦前,其他未竟事宜,繼續廷議!
”
魏策頃對這個結果甚是滿意,邊軍的糧草一半是在當地籌集,一半是由戶部調撥。
戶部調撥四月一次,這是慣例。
但是今年情況不同,東境遭遇天災,提供不了邊軍所需的一半糧草,這件事,東境的魏羌恆早前已經把這情況奏報了朝廷,朝廷讓他們從稍遠的城池征集,便宜行事。
但這才過去兩個月,南齊大軍壓境了。
東境現在是不是有糧草,糧草夠不夠,能支撐多久,他們都不知道。
這才有之前四皇子黨們急火火要朝廷馬上調撥糧草過去的事情。
但戶部上一批糧草才運送過去一個月,雖然這隻是四個月裡的一半軍資,也斷沒有這般著急。
皇上讓戶部準備籌備,那一旦開戰,糧草就會馬上運出,不怕東境那邊出現糧草危機。
魏羌恆沒有後顧之憂,和南齊的戰事,也便不用擔心了。
這件事便以四皇子這邊達成目的告終。
大皇子一派自是懊惱,這段時間,四皇子一派步步進逼,他們已經步步後退了。
如今竟然連明崇峻都在幫四皇子黨說話,他們的心情能好嗎?
皇上揉了揉眉心,有些乏了,正要退朝,一個禦史卻出列道:“皇上,臣有本奏!
”
皇上勉強道:“準!
”
又想要什麽?
他們已經佔了上風,怎麽就不懂見好就收呢?
這禦史名禇知言,聲音朗朗地道:“先楚時,有臣曰:‘楚必多亂。
夫一兔走於街,萬人追之;一人得之,萬人不複走。
分未定,則一兔走,使萬人擾;分已定,則雖貪夫知止。
今楚多寵子而嫡位無主,亂自是生矣。
夫太子者,國之基也,而百姓之望也;國既無基,又使百姓失望,絕其本矣。
本絕則撓亂,猶兔走也。
’如今東夏亦是如此,皇上,太子為國之根基,還請早立太子,以定國本!
”
皇上眯著眼睛看著禇知言,又來了,還搬出什麽先人之言。
可惡,他的朝兒如今還需要成長,太子之位早晚是他的,但現在還不能讓他出頭,不然,那幾個狼崽子會發狂的!
他不知道這禇知言是大皇子的人,還是四皇子的人,隻是緩緩道:“禇卿覺得,朕的皇子中,哪個可為太子?
”
禇知言想也不想地道:“東宮之位,自應嫡子鎮之!
”
原來是老四的人!
皇上眯了眯眼,道:“眾卿以為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