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玄商仙舟的足跡,遍布星海。
真想要找一個人,就算他遠遁至星海邊陲的蠻荒之地,也逃不了。
”賈初平淡的語氣中,彰顯出淡淡的霸氣與自信。
就連萬年後的陸宇之等玄仙舟長老,聞言也不由微微挺直腰背、目露傲然之色。
畫面中萬年前那邋遢漢子聞言,身軀微震,連忙擺手:“別別別。
這些麻煩事,還是一起交代了好。
我這個人啊,就怕麻煩!
”
說著,邋遢漢子不知從哪掏出一根黃瓜。
一邊回憶,一邊津津有味的啃起來。
“這玩意,其實是我當年好心救下的傷者,為了感謝我的救命之恩送給我的。
說是能什麽守災值厄。
”
“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意思,隻是猜測或許能在危機關頭、替主人擋災,所以開心收下。
”說到這裡,邋遢漢子頓了頓,擦了擦嘴角的漿汁。
“我原本是這麽以為的。
不過前段時間,我被那幫追債人差點活活打死、這玩意屁都沒能放一個……”漢子打了個飽嗝,一臉晦氣的說道。
賈初聞言,輕笑一聲:“沒什麽用,還賣給我們玄商仙舟?
”
“不是沒什麽用,隻不過不是保命罷了。
”邋遢漢子糾正了賈初的話。
“這傭偶雖然對我無用,但你們仙舟遊歷星海,總會能碰見需要它的修士。
到時候價格翻個十倍、轉手一賣,絕對賺個盆滿缽滿。
再者說,以你們仙舟的人脈,就算運氣差一些,始終找不到需求此物修士。
也總能遇見個把冤大頭吧?
怎麽也不會把這玩意砸在手裡……”邋遢漢子極力勸說著。
而看賈初的神情,似乎從始至終都並不怎麽在意這筆生意的虧盈,本就打算要將這傭偶買下。
陸宇之有些感慨:“這賈初的行事風格,還真是標準的仙舟行商。
對於上古之時、那艘穿梭星海的玄商仙舟而言,靈石隻是一串數字罷了。
甚至一時的盈虧,都並不是太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仙舟密藏的豐盈。
以及,對抗真仙的籌碼的增加。
”鐘道恭的聲音,忽的自小樓外傳來。
聲音未畢,其人卻是已經出現在屋內。
“鐘長老。
”眾人紛紛行禮示意。
鐘道恭點頭回禮,視線卻落在了場中的畫面上。
因為鐘的到來,記錄景象暫時止住。
“你居然有空過來?
”李凡笑著問道。
鐘道恭作為斷仙樓首席,主掌仙舟一切大小事務,自然不會像其他長老一樣有空、能夠時常前來李凡小院串門。
“剛剛宇之查閱資料的時候,我也發現了些有趣的事情。
先繼續看……”
記錄影像繼續播放。
交易最後,除了之前約定好的四萬五千靈石以外,賈初還額外給那邋遢漢子五千靈石。
“賈兄這是何意啊?
”嘴上這麽問著,漢子手上卻是沒有絲毫猶豫、連忙將五千靈石收起,生怕對方反悔。
賈初面露平和笑容:“不過順帶想打聽下,當年你救下的那傷者信息罷了。
若是以後這傭偶真能賣得高價,我們說不定還會繼續收購。
先留個渠道信息,以便日後行事。
”
收了靈石的邋遢漢子十分好說話:“就這事?
那沒問題!
”
“我想想,那人叫什麽來著的。
對了,孫縹緲!
不是我們逍遙界本土修士,乃是玄黃修士,橫渡星空而來。
即將抵達之際,遭遇星海異象天鯨魚躍,雖險死還生、卻也身受重傷,從天空墜落。
”
“要不是我突發善心、好生照料,以他當時的狀態,絕對是活不下去的。
”邋遢漢子頗有些得意的說道。
“玄黃界、孫縹緲……”
畫面在賈初的一聲低語中,戛然而止。
孫縹緲這個名字,卻是引起了一眾仙舟長老的騷動。
“這個名字,有點熟悉。
似乎在哪聽過?
”
“孫縹緲、孫縹緲……”
其實,李凡在聽到這名字的瞬間,心中也是忽的一震。
因為孫縹緲正是玄黃界藥王宗老祖。
當年孫縹緲曾經遊歷諸界,留下了一篇遊記,並記錄了十八枚其他修仙界的道標信息。
其中正有逍遙、玄商。
李凡看向突然而至的鐘道恭:“你說的有趣的事,就是指的這位孫縹緲?
”
鐘道恭點點頭,輕輕一揮,三樣物品的虛影,霎時出現在眾人面前。
“根據仙舟留存的記載,傭偶交易達成的十年後,孫縹緲曾經拜訪過玄商仙舟。
並跟隨仙舟一起,追逐星海異象星隕冰雹。
”
“星隕冰雹,乃是彼時星海中極為罕見的異象之一。
無數巨大的冰晶狀隕石,從黑暗深處狂風暴雨般呼嘯前行。
將前方阻擋的一切障礙,全都撞的粉碎。
撞擊時激起耀眼的火花與冰霧,在行徑之路上席卷出寒冷與熾熱交織的可怖風暴。
哪怕被這風暴邊緣波及,對修仙界而言也是一場滅世災禍。
”鐘道恭簡單解釋了星隕冰雹這一星海異象。
“雖然星隕冰雹危險至極,但在無數冰隕群核心處,往往會誕生名為極淵冰塵的奇特物質。
據傳,此物隻需一粒微塵,就能將一個整個尋常規模的修仙界凍結。
而當冰凍炸裂時迸發出的破冰之力,更有幾乎開天辟地的威勢。
”
“那麽追逐成功了嘛?
”李凡聽得入神,不由問道。
“玄仙舟中,沒有記錄。
不過據我猜測,應當成功找到了一些極淵冰塵。
孫縹緲取走了一些,同時留下三樣物品、作為交換的籌碼。
至於剩下的,應該後來被商仙舟帶走了。
”鐘道恭的語氣中,滿是惋惜。
李凡聞言,也不意外。
畢竟當年商仙舟作為實際上的優勝者,幾乎將仙舟中的近仙力量全都帶走。
按照鐘道恭的描述,這極淵冰塵爆發時的威力,不比真仙弱多少了,會被商仙舟挑中也正常。
重點是孫縹緲留下的這三樣物品上。
“這幾樣東西,我之前似乎沒有在百聞仙錄密藏中看到?
難不成也去商仙舟那了?
”李凡皺眉問道。
鐘道恭笑了笑:“那倒沒有。
此三物,仍在我玄仙舟收藏中。
隻不過先前你所參觀的,不過是密藏表層。
而這些物品,應該在密藏第二層。
”
李凡也不惱,反而打趣問道:“聽起來,還有第三層、第四層。
”
“最深處,就是第三層了。
你也知道當年被外賊竊取之事,不過必要的防範手段罷了。
”鐘道恭面色如常,沒有絲毫尷尬。
李凡沒再糾結此事,視線落在孫縹緲三件遺物之上。
造型風格,跟那垂手傭偶十分相似。
其一是件斷翅灰鳥,翅雖斷、卻仍舊昂首鳴蹄。
其二是三叉之樹,樹木分出枝椏盡頭,不是樹葉、而是無數微型的樹木。
至於第三樣物品,卻是李凡十分熟悉之物了。
正是一尊小鼎,觀其樣貌,幾乎跟藥王宗藥王鼎一模一樣!
“這孫縹緲,看上去也不像是什麽絕世強者。
所贈之物,竟然蘊含能與高墻外相抗衡的力量……”李凡語氣莫名。
鐘道恭沉聲道:“孫縹緲的所處的時代,仙路並未斷絕。
甚至都曾有真仙下凡的記載。
雖然從仙舟記錄的孫縹緲同行事宜上來看,這位的實力也就在合道巔峰,但並不能排除他隱藏實力的可能。
”
李凡微微點頭。
卻是沒有道出自己的猜測。
孫縹緲能夠孤身橫渡星空,並且安然返回,實力強橫、自然毋庸置疑。
但肯定,他沒能飛升登仙。
修仙界漫長的遠古歲月裡,玄黃飛升成仙之人,記錄全都被莫名抹去、找不到任何的記載。
此所謂真仙無名姓。
或許唯有墨儒斌這樣,處於新舊時代的親歷者。
通過口耳相傳,才能將九煉觀祖師爺妙法上人飛升、隕落之事記住。
一來,藥王宗後人根本沒有提及祖師孫縹緲飛升成仙之事。
甚至孫縹緲的最終結局都並不清楚。
是壽終正寢,還是意外暴斃,亦或者莫名失蹤?
關於孫縹緲的記載,隻持續到他遊歷星空返回。
之後則是沒有了任何信息。
二來,孫縹緲並不是隻存在於藥王宗的記錄之中。
對於這位濟世懸壺、開創了藥王一脈的絕世強者,玄黃界不少典籍都提及到他。
並未被抹去存在痕跡。
“孫縹緲當年橫渡星空時,還欲前往更深處遊歷,不過卻是發現了玄黃界所處星空的某種特殊性、最終折返……”
“是不願、還是不能呢?
”
正當李凡沉思的時候,鐘道恭又開口道:“孫縹緲留下的這三樣物品,跟之前你選中的那垂手傭偶一樣,雖然仙舟都經過仔細的檢查、都沒發現有什麽特別之處。
但既然都出自這孫縹緲,說不定也隱藏著什麽秘密……”
李凡沒有答話,其他長老都有些坐不住了。
“那還不趕緊去看看!
”
李凡淡淡的看著鐘道恭。
鐘道恭微微一笑:“憑你這段時間的貢獻,進入百聞仙錄密藏第二層,我想沒有長老會反對。
”
不多時,李凡跟隨眾長老一起,進入了百聞仙錄第二層。
相較第一層空間,這裡明顯小了許多。
全部的寶物都被封鎖在一個個光球之內。
光球五顏六色,漂浮在空中。
防護手段不是陣法、不是禁製,也不是真仙篆字。
李凡瞇眼打量著漫天的寶物光球,隱隱從它們身上感到了一絲生命的氣息。
“這些光球……是活的?
”
鐘道恭點頭贊道:“你的直覺,還真是敏銳!
”
“不錯,守護寶庫第二層的,正是一種神奇的生靈:天星光蓮。
此生靈即便在當年星海繁盛之時,也極為少見。
夢幻光華,籠罩大半星域,編織成夢幻的蓮花模樣。
花開,星域便被璀璨光芒籠罩;花落,星域便陷入死寂的黑暗之中。
”
“每當星域內有世界陷入破滅,便於光蓮中結成蓮子。
億萬斯年,亙古反復……眼前這些光團就是如此形成的。
”
李凡聽著鐘道恭的解釋,眼前也仿佛出現了那上古星海時發生的宏大光景。
“當年商仙舟卷走了不少寶貝,這天星光蓮,算是留下的最有價值的其中一件了。
”
“寶物封存於蓮子之中,輕易無法取出。
若是想用蠻力強取……”
鐘道恭冷哼一聲:“除非將整個天星光蓮摧毀!
這靈物,寄生於星海。
歷經無數災劫、生命猶存,想要將其毀滅,非仙之力不可為!
”
“況且我們還測試過,就算是動用真仙篆字的力量,一時半會也無法將其破壞。
”仙舟一眾長老,顯然對這天星光蓮的防護十分有信心。
李凡心中想法卻一閃而逝:“上一世萬物歸虛大陣下,這什麽天星光蓮,似乎也沒能掙紮多久。
”
“如今我都不需動用仙陣,降塵指都能將其摧毀。
不過破壞容易,想要把蓮子內保存的東西取出,的確有些難度。
”
仙舟眾長老自是不曉李凡內心危險的想法,齊心合力,將封存有孫縹緲三件遺物的光團開啟。
視線齊聚三件寶物之上。
李凡則是心中微動,他從那三叉之樹上,感受到了跟垂手傭偶一樣的還真異動。
不過他沒有聲張,跟仙舟長老們一起,仔細觀察。
斷翅灰鳥跟第二尊藥王鼎,似乎並沒有蘊含特殊的力量。
“守災值厄……近似道之投影。
孫縹緲的確不簡單。
”
“而且這能力,並未傳給藥王宗。
”
李凡目光閃動,壓下了蠢蠢欲動的還真吸收意念。
“諸位,可有什麽發現?
”觀察許久後,鐘道恭出聲詢問。
“看不出有什麽蹊蹺的地方。
但的確,這幾樣東西,給我的感覺都很怪。
”陸宇之的發言,引得了一眾長老的附和。
如果不知道這三樣物品的異常的話,乍看過去,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但若是在已經知曉的情況下,再去觀察。
那麽種種不協調感,就油然而生。
隻是一兩個人感覺如此的話,那麽還能用錯覺來解釋。
不過在場十多位長老全都這般覺得……
那就肯定不是幻覺這麽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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