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0章 當狗用一用
“哎呀您這麽說,好像還真有。
”二牛仔細想了想,“昨晚我從外頭……哦,我路過杏苑,聽見一聲好急促的貓叫。
您也養貓,芊芊小姐就是咱邀景園裡的寶貝,所以我聽見貓叫就停了下來,湊去一看。
”
“然後?
”
“百合花叢裡蹲著個黑乎乎的影子。
我剛覺得頭皮發炸,芊芊小姐就從花叢裡跳了出來,一溜煙兒跑了。
然後,花叢裡又站出一個人!
”
“看清他的模樣沒?
”
“沒有,天太黑。
”二牛搖頭,“後來這人跟著貓往西去了,我、我沒敢跟上。
”
“哪裡的百合叢?
帶我去。
”他這園子養了不少百合,並非都種在一處。
二牛帶路,果然是往東去了。
高大的木棉樹下種著一叢粉百合。
現今正是百合的花季,一眼望去,怒放的鮮花熱情又大方。
二牛指著花叢道:“就是那裡!
”
燕三郎定睛看去,花叢中果然有一塊塌陷,像是被人踏平。
貓兒穿行花叢不會留下這種痕跡,這是人腳踩踏的結果。
少年賞給二牛一兩銀子,打發他離開,這才俯身仔細檢查。
二牛乖乖走了,離出園前最後一瞥,看見白貓衝著地面喵喵直叫,像是對燕三郎說話。
這貓真是邪氣得緊,他縮了縮脖子,回去掃地。
但在燕三郎聽來,這是千歲開聲了:“看地上、地上!
”貓爪子摁著地面。
地土顏色很深,少年要仔細搜索,才能在倒伏的草莖上看見幾個綠點。
他拔出草莖,湊到鼻下嗅了嗅:“同一種毒。
”
草莖上赫然是凝固了的毒劑!
少年一聞就知道了,這和貓牙上的毒素如出一轍。
“他在這裡給芊芊的牙齒淬毒。
”他指了指上方的木棉樹,“芊芊喜歡在這棵樹上磨爪子,他大概在這裡抓到貓兒,當場施毒。
”
“如是這樣——”燕三郎把貓兒抱了過來,湊近它身上仔細嗅了兩下。
“喂,幹什麽啦?
”貓兒羞答答賞了他兩爪子,差點撓在他臉上。
“你身上有百合花的味道。
”百合的香氣濃鬱,是千歲很喜歡的香膏原料之一,“既然如此,他也該有。
”
花粉散在草叢裡,到處都是。
就算無人搖晃,百合時常也會掉落花粉,何況那人在叢中待了好一會兒?
燕三郎挑起一小撮,放在貓兒鼻尖底下:“你能不能,唔我是說,芊芊能不能客串一下,憑這個追蹤廖青松?
”
客串什麽?
貓兒飛他一記白眼,才伸腦袋聞了兩下。
花香太細,激得她打了個噴嚏。
貓的嗅覺不一定比得上狗,但遠遠強過人類。
今晚天氣又好,連風都很微弱,最重要的是廖青松才離開不久,空氣中還留下一點線索。
她溜出草叢走了幾步,就往西去了。
這個方向和二牛所說的一緻。
燕三郎快步跟了上去。
結果,他們又回到了自己方才遇襲的地方。
少年也不氣餒:“至少這說明,他必須近距離操縱,才能讓芊芊主動攻擊我。
”
隨後,貓兒又帶他們前往溫室附近。
這是第二次攻擊的發生地。
“你說得沒錯。
”千歲氣呼呼,“這家夥一擊不成還想補刀,尾行至此。
可惜你演得不好,讓他溜了!
”
演得不好?
燕三郎摸了摸鼻子,讓大黃狗咬住他咽喉才叫作演得好嗎?
不過他也不吱聲,由著貓兒帶自己到處晃蕩。
最後,他們奔到了邀景園南邊的高牆。
“抱我上去。
”她支使小三乾活。
牆邊有棵大樹,但她懶得攀了。
燕三郎抱著她跳上高牆,貓兒點著牆頭一點白末道:“這家夥腳底沾著花粉呢,不難找。
”
當下少年就跟著白貓跳下圍牆,落到外頭的大路上。
此時已有早起的居民往來,看見他都不由得側目。
燕三郎摸了摸鼻子。
邀景園的正大門離此不遠,最古怪是,光天化日底下他放著正門不走,偏要翻自家高牆出去,也怪不得別人目光奇異。
“還愣著做甚?
”貓兒嬌聲道,“跟我來啊。
”一溜煙兒跑在前頭。
燕三郎跟在它高高豎起的白尾巴後頭拐街串巷,往東南去了。
邀景園所在的五條柳大街是寸土寸金的繁華之地,住在這裡的非富即貴。
即便有商鋪酒樓能開在這裡,那也是家大業大的鼎盛字號。
燕三郎一邊走一邊觀顧兩邊,若有所思。
路越走越寬,行人越來越多,他心底也越發不安:這個方向……
一刻鍾後。
一人一貓站在河邊,心情都不太好。
河不算寬,但很長,又有許多分支。
阻住兩人去路的,是個客貨兩用的碼頭,既能裝貨,也能載客。
天已經亮了,水路也開始繁忙,這裡至少停著七、八艘船,燕三郎看見一筐筐漁獲和糧食從船上搬出,由苦力搬去岸上。
貓兒躲著水,飛快在幾條船上蹓了一圈,又躲開了幾個人類好奇的伸手,回來時垂頭喪氣:“他不在那幾條船上!
”
這幾條船都沒有百合花的香氣。
廖青松應該在半個時辰前就乘船離開,這條河上水路縱橫,誰也說不準他去往哪個方向。
線索到這裡,好像就斷了。
“這廝逃走了?
”白貓氣得渾身炸毛,“福生子到底有沒有用!
”
這樣看來,他們運氣並不好啊!
“或許廖青松早就規劃好這條退路。
”燕三郎撫著它軟乎乎的腦袋,“河上走船,的確能甩脫絕大多數跟蹤術。
”
他看了看幾條船,艙底都進了水。
船上行船不如江海,都是薄窄的快船,船底時常有水。
這是壞消息,因為廖青松隻要坐在船邊,這點積水很可能把他鞋底的花粉洗掉。
他們的追蹤到此為止了。
真像千歲所說,福生子燈傀根本不能帶來好運嗎?
畢竟,氣運這東西看不見也摸不著,何以丈量?
白貓長長一聲哀嚎,在別人聽來是貓兒羸弱的叫喚,在燕三郎聽來卻是千歲的懊悔:“早知道就不吞掉福生子了,我的一百萬現大銀啊——!
”
站在邊上等船的女童忍不住道:“哥哥,你的貓兒叫得好慘呀。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