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9章 一隻小角角（六十三）

　　老皇帝見了異姓王，甚至低聲下氣懇求他，可異姓王沒有告訴老皇帝白榆的下落。

　　老皇帝又給白榆的父親灌酒，可有過上一次酒醉，這一次白將軍沒怎麽喝酒，生怕自己喝多了亂說話。

　　老皇帝實在沒辦法，隻能采用死纏爛打的辦法。

　　煩了異姓王一年多， 異姓王終於松口了，說白榆被他們安排在一個山谷裡。

　　大公主殿下找到山谷，看到的卻是白榆的墓。

　　原來異姓王之所以松口，是因為白榆上個月過世了。

　　用了秘術，本就重傷，強行動用四肢抱住鎮南王世子， 是他咬破舌尖再一次用了秘術。

　　白榆從未告訴她，秘術除了變成三個月廢人以外，用第一次少十年壽命。

　　用第二次，少二十年壽命。

　　他用了兩次，少了將近三十年壽命。

　　加上他中了毒，雖然毒解了，但餘毒未清，又一直不肯服藥，因為毀了容心情抑鬱……

　　如此一來，能再活四年，都是僥幸了。

　　站在墓碑前，大公主殿下頭暈目眩，竟吐了一口血。

　　“殿下！
”小宮女伸手扶她。

　　大公主殿下卻搖搖頭， “不必扶我。
”

　　“我不會回京了，這輩子，我隻想留在這裡陪著他。
”

　　大公主殿下伸手輕輕撫過墓碑上白榆的名字。

　　“殿下……”

　　“你去邊城找他吧，該嫁人了， 別因為我再蹉跎了。
”

　　“殿下不嫁人，我也不會嫁人！
而且，我與他，再無可能！
”

　　小宮女得知商人幫助白榆假扮大公主殿下， 心裡覺得不舒服，後來對商人越來越冷淡，商人的母親病得不行了，非要將身邊的丫鬟給他做通房丫鬟，他沒有拒絕。

　　“隻是一個通房丫鬟，打發了就是。
”大公主殿下生在宮裡，對於三妻四妾之事並不是很排斥，在她看來，妾隻是物件，隨主母發落的東西罷了。

　　可小宮女不同，她生在農戶家裡，從小父母就是一夫一妻，村子裡的人也都是一夫一妻，雖然最大的原因是村子窮，男人們能娶一個妻子就已經掏光家當了，沒錢養第二個了。

　　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小宮女並不能接受丈夫除了她以外，還有第二個女人。

　　“殿下，破鏡難重圓。
”

　　聞言，大公主殿下也不勸了，“你要留下， 就留下吧，哪一天你想走了，就走吧。
”

　　“好！
隻要殿下不趕我走，我一輩子都不會走！
”

　　……

　　住在山谷裡的第一夜，大公主殿下就夢見了許多光怪陸離的事情。

　　醒來後，她苦笑一聲：“我想要夢見你，好難。
”

　　都說人死了會托夢，會出現在夢境中。

　　可大公主殿下卻從未夢見過白榆。

　　花謝花開，一年又一年過去了。

　　直至老皇帝重病，命不久矣，大公主殿下才踏出了山谷。

　　……

　　大公主殿下守在老皇帝床邊，聽老皇帝閉著眼睛絮絮叨叨著，說的最多的還是要她找個伴，別苦守著一座墳。

　　可她想起小宮女為了一個通房丫鬟不原諒商人，從此與他一刀兩斷，她害怕自己找了一個人陪伴自己以後，白榆也會像小宮女那樣絕情，等自己死後也找不到他了。

　　白榆真是絕情啊，四年，從未見一面，再見面，卻隻是讓她見一座墳。

　　她毫不懷疑，這麽絕情的白榆得知自己又找了一個人，會徹底不理自己，別說下輩子再續前緣了，可能生生世世都不會再見自己了。

　　老皇帝苦口婆心勸，卻無濟於事。

　　老皇帝狂咳起來，咳出一灘血。

　　大公主殿下垂了垂眼，心中是難以言喻的悲傷和複雜。

　　“朕，怕是熬不過今夜了。
”人之將死，似冥冥之中產生一種預感。

　　“父皇，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

　　“你把兵權給你兄長吧，朕一死，朕怕你出不了皇宮。
”

　　“給了，兒臣就能出去？
”

　　老皇帝閉了閉眼，沒說話。

　　功高蓋主，新帝皇位不穩，震天大將軍必死無疑。

　　哪怕她隱在山谷不出，可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

　　她活著一日，新帝就不會安心。

　　老皇帝歎口氣：“讓你找一個人嫁了，也許夫家可以助你一把。
如今，朕快死了，幼虎早就已經成長為猛虎，朕保不住你了。
你啊，就不該進宮。
”

　　“父皇病重，兒臣豈能不來？
”

　　老皇帝哆嗦著手，拿出一塊黑色的令牌，“這是號令皇室暗衛的玄令，給你吧。
希望你能逃過此劫。
”

　　這一夜風很大，雨很大，雷聲轟隆。

　　老皇帝在這大雨傾盆的夜裡，駕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