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蠻北狄,西戎東夷。
西戎早已成了大秦版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東夷同樣已經收復融合,百姓安居樂業,與中原沒有任何區別。
南疆是最完美的,相當於南部的省市回歸。
現在就隻剩下北狄了。
沙恩的心情是很複雜的,一方面,他有些厭惡孟牙,在他眼裡,南疆如果還在,多少都能起到一些作用,比如在大局上,與北方草原能形成一種南北呼應的形勢,對秦國進行一定的掣肘。
另外這種厭惡,還有種難以言明的嫉妒,憑什麽他孟牙就能被封為南寧侯,他南疆才多大地界。
可要讓沙恩和孟牙一樣,他又實在不甘心。
草原各部落首領也都在考慮這個問題,有人說道:“如果能像以前一樣,中原隻能被動防守就好了,那樣主動權就永遠在我們手上。
”
“別說這種胡塗話。
”沙恩看了他一眼,在這上面還是很清醒的:“現在的秦國,惹不得。
”
“我也隻是發發牢騷而已。
”那人道:“現在秦皇平定了南疆,他的目光肯定會看向北漠,咱們現在勢單力薄,單憑一己之力,根本撼動不了大秦帝國。
”
“反正咱們早就稱臣了,以後年年上貢就是了。
”另有人道:“秦皇就算想對北境用兵,那也總得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
“可這樣太被動了啊。
”先前那人道。
這時候,柔然部落首領站了出來,說道:“如今的秦帝國軍力強橫,秦皇又是個極為霸道之人,實不宜悖逆相左,不若以南疆為例,上表歸複,屆時,秦皇下旨授封,大單於的身份地位肯定會比孟牙更高,畢竟,咱們草原之廣,非南部一隅所比。
”
聽聞此言,沙恩猛的看向了柔然首領,目光冷冽:“你的意思,是讓整個漠北草原歸屬秦國,讓秦皇在這裡設置郡縣?
”
這目光讓柔然首領腦袋一低,暗咽了口唾沫。
沙恩繼續道:“若是如此,本王如何面對先祖!
如何對得起草原的勇士們!
”
其他人也跟著說道:“胡爾卓!
休要胡言!
表面臣服秦國,已經是我們最大的底線了!
”
“你們柔然部的血性呢!
”
“別忘了,當初你也是攻打過中原的!
現在竟想著搖尾乞憐了!
”
如此情形,柔然首領胡爾卓嚇得不輕,連忙彎腰說道:“大單於息怒,是屬下失言。
”
“好了!
”沙恩煩躁的一揮手,打斷了眾人的爭吵:“這件事不必再提!
無論如何,我們都還是一個國家,可以向秦國稱臣,可以向秦國上貢,但絕不能成為秦國的屬地。
”
說到這裡,他又深吸了口氣道:“南疆孟牙之舉,確實對我們有很大的影響,但既定策略不變,接下來,我們依舊對秦國放低姿態,同時,告訴那些進入秦國的商人,讓他們不要惹事,勿予秦皇任何借口。
”
“明白!
”眾人齊齊應聲施禮。
這一場議事持續了半天的時間,事後,沙恩亦令人殺牛宰羊,對這些部落首領好好款待了一番。
不過在酒宴過後,其心腹卻找到了帳篷內,一番密語。
說道:“大單於,臣下近來發現,柔然部多有異常,這可不僅是在與中原的交流上。
”
“比如在北境的貿易,胡爾卓比任何人都要積極,我還聽說,他常與秦國方面的官員阮明有所交往,兩人多次同席飲酒,甚為親密。
”
“再比如今天,此等議事,大家都在討論如何與秦國周旋,可胡爾卓卻提出了投降的建議,實在有些不正常。
”
沙恩聞言,心中一凜,目光微冷:“此言何意啊?
”
心腹偷偷看了看他的臉色,小心翼翼道:“臣下以為,胡爾卓親秦之意明顯,大單於不可不防。
”
“嘶”沙恩吸了口氣:“你的意思是,胡爾卓在背著我們,私下偷偷與秦國接洽?
”
“這個.”心腹猶豫了一下:“臣下不好說,但從其種種行為來看,也不無可能啊,大單於最好還是敲打他一下,讓他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主人。
”
“恩此事確實可慮,確實可慮啊”沙恩緩緩點了點頭,旋即問:“那你有何建議?
總不能因為胡爾卓今日言論,本王就治罪於他吧,這樣不僅是柔然部,其他部落也會不服。
”
心腹道:“柔然部近年來並無任何建樹,但卻擁有著水草豐茂的放牧地,以臣下之見,不如將柔然調至荒僻之地,這樣一來,不僅能給胡爾卓一個警告,也能讓眾部落心悅誠服。
”
聽到這話,沙恩稍稍考慮了一會,便決定道:“好,就按你說的辦,過兩天下令,讓柔然部暫時遷移,其原有的放牧地,交給赫南和勃勃部。
”
“大單於英明。
”心腹深施一禮。
沙恩既定策略明了,胡爾卓出現了不同的想法,那肯定是會受到排擠的。
沒過幾天,命令就傳到了柔然部,讓其部落放棄現有的放牧地,遷移到相對荒僻的鄂斯河一帶。
現在柔然部的居住地可以說是非常好的,一到放牧季節,附近有天然豐盛的草原,讓他們遷走,許多人當場就不樂意了。
心腹手下克貞更是勃然大怒,一副要與來人拍桌子的架勢。
不過胡爾卓卻連忙按住了他,向來人施禮說道:“柔然部謹遵大單於指令。
”
來人是沙恩的使者,鼻孔朝天的瞥了胡爾卓一眼,不鹹不淡道:“胡爾卓,你應該知道大單於的意思,希望你的部落不要遷延太久,以免發生不必要的誤會。
”
“請使者放心,我們會馬上去鄂斯河的。
”胡爾卓態度恭敬。
“那就好。
”來人說完,未作停留,直接離開了這裡。
等其走後,克貞憤怒說道:“首領!
剛才為何不讓我與他爭辯!
”
“有什麽用,那是大單於的命令!
我們隻能執行。
”胡爾卓道。
“可,可大單於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們!
”
胡爾卓歎了口氣:“看來,是我在議事上說了不該說的話,惹了大單於不高興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