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三家的官司
回俞家的路上,俞敏問兄長:“大哥,懷寧王去告狀真的能成功嗎?
”
俞慎之晃著扇子,說道:“當然告不成。
”
“哈?
那大哥你……”
俞慎之悠然道:“蕭達掌著禁軍,是陛下的信臣。
懷寧王去告他兒子的狀,再怎麽添油加醋,陛下心裡都要懷疑一下。
等蕭達進宮,擺出蕭廉的傷,受訓斥的隻會是懷寧王。
”
“那你……”
“故而,這個狀不能明著告。
蕭廉使陰招,想害懷寧王落馬,不能提。
他不打球打人,甚至想縱馬廢了耿世子,也不能提。
他的背後站著平王世孫,更不能提。
以懷寧王的腦子,想不到那麽多事,如果提了,陛下就會懷疑他的用心。
”
“那要怎麽告?
”俞敏不解地問。
俞慎之笑道:“從懷寧王的角度去想,他恐怕隻意識到蕭廉欺負了他,但究竟是怎麽欺負的,卻又說不上來。
相反,蕭廉被打破頭,是明擺的事實。
所以,他第一個想到的應該是,蕭家要讓他負責。
”
“懷寧王膽子小啊,哪裡敢跟蕭大將軍對著乾呢?
他越想越害怕,心裡又憋屈,就壯著膽子進宮告狀去了——名為告狀,實為求情。
”
俞敏恍然大悟。
“陛下先聽懷寧王這麽一說,定然覺得這是一件小事。
而且,從懷寧王的隻言片語裡,還能推斷出,蕭廉欺負了他。
那麽蕭達再進宮告狀,就沒有用了。
”
“也不能說沒用吧。
”俞慎之道,“蕭達要告狀,肯定會誇大蕭廉的傷勢,後面就看鄭國公府的了。
”
說到這裡,馬車到了太師府。
俞慎之讓俞敏先進去,自己卻沒有下車的意思。
“大哥,你去哪?
”
“去宮門候著,身為一個懂事的臣子,應該去等候召見了。
”
“那我……”
“你去跟我母親說一聲,我晚些回去用飯。
”
俞敏見他神情從容,放下心來,乖巧應道:“好。
”
馬車繼續向前駛去。
到了宮門前,他看到了等候召見的鄭國公夫婦。
另外,還停了一輛沒有徽記的馬車,車前坐著個眼熟的小廝。
俞慎之下了車,伸手就撩那邊的車簾,果然看到樓晏坐在裡面,手裡拿著文書在看。
“就知道你會來。
”他大大咧咧地坐上去,“反正都要來,剛才和我一起多好!
”
樓晏看著不請自來的俞大公子,歎了口氣:“你不來也無妨。
”
這件事,主要牽扯三方。
一是懷寧王,二是蕭家,三是鄭國公府。
至於他們兩個,隻能算是證人。
樓晏是必定要來的。
他才提了通政,皇帝正是信重他的時候,遇事豈能不報?
何況,他與那些勳貴紈絝,本無來往,突然跑去平王府打什麽馬球,要不要解釋?
而俞慎之,這樁官司的幾個關鍵點,都與他無關,最聰明的做法就是別來。
他們三家打官司,被牽扯進去,一個不好,麻煩上身。
俞慎之笑道:“像我這麽正直的人,怎麽可以置身事外呢?
”
樓晏看了他一會兒,吐出兩個字:“謝了。
”
說來說去,他是為交情而來。
……
“陛下!
”蕭達跪倒在地。
“怎麽,你還不滿意?
”皇帝擰著眉頭,“要朕叫皇叔給你賠罪嗎?
”
皇帝生氣了。
蕭達意識到,自己被坑了。
他是來告懷寧王狀的嗎?
當然不是啊!
懷寧王算什麽?
一個閑散郡王,告贏了也沒意思。
他是來告狀的,但告的是鄭國公府!
不能讓懷寧王把他帶到坑裡去。
蕭達當機立斷,喊道:“陛下,您誤會了,與小兒下注打馬球的,雖然是郡王殿下,但是打傷他的,另有其人!
”
皇帝愣了一下:“這是怎麽回事?
”
蕭達緩了口氣,說道:“回陛下,打馬球的時候,小兒與鄭國公世子有所擦撞,這本是在所難免,不料耿家小姐竟然一杖子敲在小兒腦袋上,將小兒打得頭破血流。
現下小兒昏迷不醒,臣心痛難忍,隻能請陛下主持公道!
”
皇帝聽懵了。
又是鄭國公世子,又是耿家小姐,剛才懷寧王又說蕭廉是他叫人打的。
這到底誰跟誰起了衝突,誰又打了誰?
懷寧王叫了起來:“蕭達,你胡說什麽?
蕭廉走的時候明明好好的!
”
蕭達理直氣壯:“腦袋這個地方,誰說得好?
走的時候是沒事,可我兒一到家就大吐特吐,吐完就暈了。
現下還躺著呢,郡王殿下不信,到臣家裡瞧瞧?
”
懷寧王冷笑:“他要裝暈,別人有什麽法子?
”
“那郡王殿下非要罔顧事實,臣也沒有法子。
”
“你……”
“行了,你們別吵了。
”皇帝聽得頭痛,“都別說話,朕來捋捋。
”
他想了想,問道:“皇叔說,是你跟蕭廉約了比賽?
”
“是。
”懷寧王答道。
“蕭將軍又說,蕭廉與鄭國公世子打馬球有所衝突,他妹子因此打了蕭廉。
”
“是。
”蕭達也回答。
皇帝便問:“這是同一場馬球賽嗎?
”
懷寧王搶先答道:“回陛下,臣與耿世子相熟,他看不下去蕭廉屢屢欺負臣,所以幫臣打這場馬球賽。
耿小姐在旁觀戰,看到蕭廉故意推兄長下馬,還縱馬踩踏,一怒之下就打了蕭廉……”
“哦。
”這下皇帝聽明白了。
蕭達忙道:“陛下,郡王這麽說,未免失之公道。
打馬球有推撞,是常有的事,怎麽就成了故意?
若是害怕受傷,那還打什麽馬球。
倒是耿小姐,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打人腦袋,這才是故意傷人!
”
這麽說也有道理。
皇帝問:“所以,你要鄭國公府還你公道?
”
蕭達義憤填膺:“正是!
小兒現下昏迷不醒,要是有個好歹,臣……”
皇帝點點頭:“你隻有這麽一個兒子吧?
也難怪著急。
”
“是。
”蕭達一副傷心的樣子,“臣早年一直在外領兵,隻留下這麽一個子嗣,要是有個好歹……”
皇帝想想,也能理解他的心情,正要召見鄭國公,那邊內侍又來傳話了。
“陛下,鄭國公夫婦來請罪了。
”
懷疑前些天睡眠不足,現在爆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