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風波(三)
李昌被李昊駭人的臉色嚇到了,哆嗦著點了點頭。
李昊盯著李昌,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今日說的話,你都記好了。
以後不準再和李晏動手!
”
“你曾求娶過陸明月的事,不準向任何人提起。
連一個字都不準說!
傳出什麽風聲來,第一個丟臉的,就是你自己。
其次是我,就連父皇的臉,也一並丟個乾乾淨淨。
”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事,千萬不能做。
”
李昌不敢吭聲,繼續點頭。
眼見著李昌徹底老實了,李昊才放緩語氣:“有些事,和你說了,你也不明白。
你隻要記住,我們兄弟退讓得越徹底,父皇就越心疼我們。
東宮氣焰越盛,越來惹來父皇不快和忌憚。
”
李昌悶聲悶氣地嘀咕:“那就一直縮著脖子做烏龜不成。
”
李昊聽了惱火,一巴掌拍在李昌的後腦杓上:“閉嘴!
”
“什麽縮著脖子做烏龜,這是示人以弱,以退為進。
你也不想想,這半年多來,父皇對李景一日比一日冷淡,是為了什麽?
”
“母妃已經死了,仇恨掛在嘴上,根本沒半點用處。
要報仇,就得沉住氣,咽下羞辱,暗中積蓄力量,等待有能耐報仇的一天。
”
李昌低著頭不吭聲。
就是個榆木疙瘩,怎麽教都教不明白。
李昊不再說話,令人叫了太醫過來。
李昌也是一肚子委屈,卻什麽都不敢說了。
等府中太醫來了之後,為李昌解了衣衫,查看他身上的傷勢。
陸明玉那一腳,在李昌的後背上留下一大塊青淤。
還有李昊踢的那一腿,在李昌的膝蓋上留下了印記。
太醫上藥的時候,李昌不停呼痛。
李昊聽不下去,索性起身走了出去。
李昌將頭埋進枕頭裡,狠狠咬住被褥,仿佛將被褥當成了仇敵,要將被褥撕碎。
……
“誒喲!
疼疼疼!
”
東宮裡,傳出一連串的慘呼。
吳太醫一邊為李晏敷藥包紮,一邊叮囑:“鼻子是一個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
世子跌得重,流了許多血,好在鼻梁骨未曾受傷。
否則,還得正骨。
說不定,鼻梁骨還會歪。
真要是那樣,世子以後還怎麽見人……”
李晏倒抽一口涼氣,不知是鼻梁處太疼,還是被吳太醫描繪的情形嚇到了。
吳太醫見李晏老實多了,頗為滿意,繼續說道:“萬幸世子傷勢不重,下官用的是太醫院裡特製的上好傷藥。
每日換一次藥,有個五六天,也就好了。
”
李晏悶聲道:“確定鼻子不會歪吧!
”
吳太醫心裡暗暗好笑,臉上的神情再正經不過:“下官行醫二十年,敢以性命擔保,隻要世子好好換藥養傷,不出十日,就能痊愈。
”
李晏這才長長松了口氣。
接下來就老實多了。
吳太醫動作利落,很快敷藥包紮完畢。
李晏尋了個鏡子過來一看,被鏡子裡的自己嚇了一跳:“怎麽像個怪物!
”
一圈圈的白紗布裹著鼻子,繞過後腦杓。
整個頭都被包進去一半,果然奇奇怪怪讓人不忍目睹。
吳太醫忍著笑說道:“鼻子受傷,都得這樣包裹。
請世子忍一忍。
”
李晏長歎一聲:“今日算我晦氣!
”
那個李昌,像吃錯了藥一般,直直過來,張口就問:“你是不是去陸府提親了?
”等他點了頭,立刻就衝過來揍他。
他連著躲閃,被揍了幾拳,也來了火氣,和李昌扭打到了一處。
顧忌著李昌是皇子,他沒用全力。
不然,就李昌那副癡肥蠢鈍的模樣,哪裡是他對手!
現在冷靜下來一想,李晏立刻就咂摸出了不對勁的意味來。
李昌動手……
是為了陸家的親事?
莫非……
門口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
李晏一擡頭,就見太子李景沉著臉邁步進來了。
李晏忙起身相迎:“殿下怎麽來了?
”
李景目光掠過李晏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鼻子,既心疼又好笑,俊臉也闆不住了:“我聽聞李昌和你動了手,你還受了傷,特意來看看你。
你現在感覺如何?
鼻子疼不疼?
”
“怎麽不疼,都快疼死了。
”
李晏也是被捧著長大的,何曾受過這等委屈閑氣,張口便告狀:“我和五皇子在路上遇見,連話都沒說兩句,他就對我動手。
我百般相讓,他就是不肯住手,隻得還手。
後來,皇後和太子妃過來,太子妃讓我停手,我就停了。
他倒好,趁機將我撲倒在地,我一個沒提防傷成了這樣。
”
“我和五皇子往日無仇近日無怨,也不知他發的哪門子瘋。
我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
李景眉頭擰了起來,臉色陡然一沉。
李晏心裡一跳,低聲道:“殿下,是為了陸家的親事嗎?
”
李景目光一掃,宮人內侍和太醫都退了出去。
很快,屋子裡隻剩他們兩人。
“現在這樣,我也不瞞你了。
”李景看著李晏,緩緩將之前李昌求娶陸明月的事道來:“……這件事知道的人寥寥無幾,連陸府上下也被瞞在鼓裡。
免得傳出流言蜚語,有損五妹閨譽。
”
“你和五妹的親事還沒定,你若是反悔,還來得及。
”
李晏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不假思索地說道:“這怎麽能反悔。
我中意明月妹妹,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
別說李昌求親不成,就是陸家在斟酌親事,我也得盡力一試。
”
李景欣慰地拍了拍李晏的肩膀:“我果然沒看錯你,這才是男人該辦的事!
”
李晏定定心神,壓低聲音道:“不過,這件事我知道就行了。
別讓我爹我娘知道。
尤其是我娘,她要是知道了,保不準就要退縮。
”
這門親事,竟牽扯到了東宮和三皇子五皇子的爭鬥,牽扯到了天子和太子。
以東平郡王妃牆頭草的性子,會怎麽做委實不好說。
李景略一點頭:“你傷成這樣,也瞞不了人。
如果問起,你就說和李昌生了口角。
別的不必多言。
”
“我準你十天假,你回府好好養著,等臉上的傷養好了,再來東宮當差。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