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爺？
”

　　吳媽往裡看了一眼，“來找老太太麽？
”

　　“嗯，我有些話要跟奶奶說。
”

　　吳媽點點頭，往旁側開，等薄書獻走進來後，吳媽才出房間，輕手把門給關上。

　　房間裡很安靜，窗戶隻開了半扇，正好對著躺椅的方向。

　　薄書獻走過去將窗戶關攏一些，再走回躺椅旁，蹲下身，抓起老太太的手，輕握了握。

　　“奶奶，我知道您沒睡。
”

　　薄老太太睜眼，上下看了他一眼，莫名笑了一聲：“不錯，處理得比較理智，沒見你臉上脖子上有抓傷。
”

　　薄書獻頓了頓，無奈的搖頭。

　　這是想到哪裡去了，怎麽可能動起手來，就算周梓寧情緒激動，要對他做什麽，出於男人的風度，他也不會還手，但因為這種事讓臉上掛傷，卻是沒有必要。

　　“奶奶，我和梓寧提離婚了，待會兒叫律師來家裡，快的話，就這兩天。
”

　　薄老太太眉心一跳，“跟你三哥商量過了？
”

　　薄書獻搖頭，語氣溫潤：“沒有，很麻煩三哥了，我的家庭，我有做主權。
”

　　老太太看著他，一言不發，臉色略微沉重，什麽時候起，躺椅已經不搖晃了，她微微坐起身來，薄書獻也跟著起身，拿了個軟枕塞在她腰後墊著。

　　“你想好就行，我尊重你，但是茜茜——”

　　“茜茜留在這裡。
”

　　饒是老太太準備了一大通話，甚至在薄書獻來之前，她連軟硬兼施的法子都在腦子裡想過了一遍。

　　忽然聽見他這句話，著實愣了一下。

　　“我時常要跟著考古隊全國各地的跑，出土的古畫和文物也要負責修複，實在是騰不出時間來照顧茜茜，她的年紀可以上幼兒園了，跟著我過居無定所的生活太委屈她了，讓她留在薄宅陪伴奶奶，以後隻要我得空，第一時間回這邊，不會讓茜茜再缺失父愛。
”

　　人人都知道薄書獻對考古事業有多狂熱。

　　忙得腳不沾地，哪怕是回來了，也隻是像客人一般過來坐坐，頂多留宿一兩晚。

　　有那麽一兩年，薄老太太狠狠心疼過周梓寧，覺得一個小姑娘嫁到他們薄家，沒有丈夫在身邊，自己帶著個孩子，還要兼顧珠寶事業，挺對不起她。

　　現在想來。

　　或許周梓寧更樂在其中。

　　沒薄書獻在身邊，她便沒有阻礙，有更理所應當的借口住在薄宅裡，也方便她接近薄晏清。

　　薄老太太歎了一口氣，“你都拿這番話來堵我了，我能不同意麽？
”

　　“爺爺那邊，我也會和他明說，不會讓他來打擾您。
”

　　“哼，他敢！
”老太太聲音冷下來，“我就算明搶，他也不敢做什麽，真當他還是幾十年前那副模樣麽！
”

　　薄書獻沒接話，上上一輩的事，許多內情他們這些做小輩的不知道，不能談論。

　　“還有一事，如果梓寧提要求，在我能給予的範圍內我會滿足她，離婚之後，放她獨自生活吧。
”

　　他聲音太平靜了，冷靜得超乎平常。

　　老太太差點就跟著點頭了，稍一回味，猛地覺出這話裡的不對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