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仙姑和祝仙姑雖然年紀小,本事卻不差,她們能應付那東西,你何必強出頭呢?
還整天說我小叔不聽話,依我看,你比他還不聽話,腦袋往左偏,我看看你耳朵後有傷不……”
林方絮絮叨叨,林大師跟個鹌鹑似的坐在小馬紮上。
我靠着牆,呼吸都不敢太放肆,林方這念叨的功力絲毫不必我爸差。
祝歡衣也縮着脖子,小聲跟我說:“我爸在家也這麼念叨我,我犯了錯,他舍不得打我,就開啟唐僧模式折磨我。
”
“俺也一樣。
”我跟她握手。
半個小時後,林大師臉上的傷口處理好,趁着林方去放小藥箱的空檔,他帶着我倆溜了。
一直走出白事街,我們三個才敢自由呼吸。
我回頭看了眼,心裡納悶,“今晚的白事街怎麼不是鬼街?
”
林大師一臉無語,“鬼街哪能天天開?
這年頭,人都不能天天逛街,何況是指望着人給燒紙花的鬼呢?
”
“你對鬼街挺了解啊。
”我意味深長的瞅他。
他挺起胸膛,頗為自豪的說:“現在站在你們面前的便是鬼街的管理者,這條鬼街,歸我管!
”
那驕傲的樣兒啊。
我敷衍的誇了句:“那你挺厲害。
”
祝歡衣似乎要問他啥,我攔住她,給她使眼色:不問,憋着他。
林大師既然帶我們出來,肯定是有話要說,看他的表情,那是等着我們往下問,他好跟我們吹呢。
我對他這表情熟悉的很,我爸想跟别人誇我時,就是這樣。
先前問他,他不說,現在他想說,我還不問了呢。
我和祝歡衣沒再理他,自顧自的往前走。
“哎,你們這倆丫頭真是一點虧都不吃,咋就不能多問我兩句人呢?
”
林大師颠颠的追上來,“跟我去城隍廟。
”
“去城隍廟幹啥?
”我立即防備起來。
“去了,你們自然就明白了。
”
省城的城隍廟就在白事街附近,香火很是不錯,廟宇自然建造的氣派,可一路走進正殿,我确定一件事,這座城隍廟裡沒有城隍爺。
我是陰人,懷着陰胎,在南雲時,我到城隍廟的大門前就能感受到城隍爺的威壓。
“你們應該看出來了,這座城隍廟裡沒有城隍爺。
”林大師臉色凝重,“不但這座城隍廟,許多地方的城隍廟都沒了城隍爺。
”
“為什麼沒有城隍爺?
”祝歡衣問。
林大師也不知道原因,“從我拜師入行時,他們就不見了,在省城,城隍爺的職責一直是我履行。
”
我吃了一驚,我第一次聽說活人當城隍。
“可我老了,幹不了幾年,你們兩個是我選定的下一任城隍,這事,肖三和薛濤都知道,他們也都同意了。
”林大師說。
祝歡衣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跟着安安離開南雲時,師父跟我說離開也好,外面也有我的機遇,這就是師父說的機遇。
”
祝歡衣信任薛濤,當城隍這事是薛濤給她安排的,她并不排斥,我就不大高興了。
從春美的記憶裡,是肖大師引着她走上我這條路,卻在她遇到危險時,棄她不顧。
他跟“看客”是什麼關系?
我想,如果不是許則然先他一步,成為我供奉的仙家,我肯定會成為肖大師的弟子,那我就徹底走上了春美的老路。
我曾經見過仙主惡念跟難安的對話,惡念親口說肖三是她找的護道者。
我從未信任過肖大師,眼下又知道了春美的事,所以對于他安排的事,我不能輕易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