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剛憋回去的眼淚又要出來了。
我抱着胳膊,緩緩蹲下,腦子裡都是許則然剛才看我和春美打架時,那悠然的模樣。
現在回想起來,他那副模樣還是刺的我心痛。
真說起來,他沒強迫我交出銅錢,沒動手強搶,沒有幫助春美,甚至沒給她個好臉色。
可我心裡就是覺得委屈,很生氣。
“安安,我們慢慢走回家?
”程玉不知道啥時候來了。
我仰起頭,“小玉,我心裡不舒服,但是我說不出原因來。
”
程玉抓住我的手,把我從地上拉起來,“那你告訴我,我給你分析分析?
”
我跟她并排往白事店走着,小聲說了鬼蜮裡我跟春美打架的事,“我在心裡分析半天,其實許則然沒有傷害我,可我看他那副模樣,我就心裡冒火。
”
“我理解你,他是你的男朋友,這樣的事放我身上,趙錦年要是這麼做,我也生氣。
”
程玉頓了頓,歎息着說:“其實,他就是表情錯了啊。
”
“表情?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程玉道:“對,表情,要是你跟春美打架,他一臉擔憂,想插手卻又不顧忌着什麼,最終沒有出手,但始終關注着你,生怕你受傷的表情,你會生氣嗎?
”
我認真想了想,“不會。
”
程玉一拍手,“這不就對了,他就是表情錯了。
”
表情錯了?
我一把抓住程玉的胳膊,“他……會不會不是許則然?
”
我仔細回想着許則然從出現到離開的表情和動作,愈發覺得怪異。
“我當時不應該隻扔菜刀警告他,我應該直接打過去。
”我懊惱的拍腦袋。
過幾招,看他究竟是不是許則然。
真是被氣昏頭了。
程玉推測說:“如果那是假的許則然,真的許則然去了哪裡?
”
我腳步頓住,心提了起來,“回堂口。
”
我匆匆趕回堂口,對着許則然的堂單,燃香請仙。
兩支香插進香爐,直至燃盡,都沒得到任何回應。
我又掐訣,喊着許則然的名字,冥冥中也沒有任何感應。
許則然不會真出事了吧?
“許爺無事。
”黃老太爺現身,他告訴我:“你進鬼蜮時,和我感應斷絕,我并不知曉鬼蜮中的事,可鬼蜮破碎時,許爺遲了片刻才離開。
”
“我确定,那是許爺。
”
我盯着黃老太爺的眼睛,“真的是他?
”
黃老太爺點頭。
我擰眉道:“可他今晚跟以前大不相同。
”
“但那确實是他。
”黃老太爺道。
這事真是邪門了。
因為這件事,我夜裡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天快亮時,才眯了一會。
十點,林大師來找我,說要帶我去城隍廟,問他為啥,他說我去了就知道。
我頭腦昏沉的爬起來,一頭霧水的來到城隍廟。
走進正殿,林大師嚴肅的問我:“站在這裡,感覺怎麼樣?
”
我打了個哈欠,“能咋樣?
就跟在家似的,沒啥特别的感覺……”
說着,我愣住,視線跟林大師對上,合上嘴巴。
這是城隍廟,我懷着陰胎,以往就是能進來,也覺得不舒服,而且,我能感覺到許成成的情緒,以前一進城隍廟,他都害怕。
現在,他一點情緒反應都沒有。
這是為啥?
我心思一轉,試探着問:“是因為曾老給的銅錢?
”
我從兜裡掏出那枚銅錢,對着陽光仔細打量,銅錢磨損嚴重,看不出朝代不說,上頭還帶着裂紋。
“闫民懷疑這枚銅錢跟南雲山有關,你好好收着。
”林大師說。
跟南雲山有關,就能讓我這個陰人不再懼怕城隍廟的正陽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