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細線纏住賀煊的脖子時,他的身體劇烈的抽搐,五官痛苦的猙獰着。
“不,你不能奪走它。
”
賀煊的手指劇烈的收縮,手臂上的肌肉鼓起,他拼盡全力想要把脖子上的細細的血線扯下來。
我面無表情的站着,沒有回頭看仙門,視線也沒有落在賀煊身上。
事實上,我現在根本顧不上賀煊!
在仙門出現的那一刻,我的腦袋就被情緒擠滿了,興奮、失望、傷心、冷漠……
不同的情緒在我的腦袋裡互相沖撞!
我死死地咬着牙關,想要把這些陌生的情緒擠出去,卻突然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幽幽響起:“不要排斥我,我能幫你。
”
這聲音像是在我耳邊,又仿佛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是仙主的聲音。
不,不是!
我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雖然音色跟仙主的聲音相同,但語氣完全不同。
仙主的聲音永遠是冷靜,不摻雜任何凡俗的感情,而我現在聽見的聲音有種跟我感同身受的憐惜。
這是惡念的聲音!
意識到這一點後,我沒有慌張,心裡反而安定下來。
我壓下對腦海中情緒的排斥,頭腦漸漸清醒,視線重新放在賀煊身上。
在我放松後,各色沖撞的情緒也逐漸緩和,一種輕蔑不屑的情緒從我心中升騰起來。
區區業火,也配跟我叫嚣。
血紅的細線瞬間收緊,勒緊賀煊的皮肉,賀煊仰頭慘叫出聲,而後,細線猛地繃緊,賀煊胸前的血管劇烈的鼓動,業火從他胸口那花生粒大小的鼓包裡鑽出。
細線當即松開賀煊的脖子,竟直直的纏繞在業火上,嗖的一聲,裹挾着業火退回仙門中。
“不,還給我!
”一張巴掌大的紙人從賀煊的褲兜裡鑽出來,紙人臉上是鮮血畫成的驚懼表情,追着細線跑進了仙門裡。
仙門緩緩合上,擠在我腦袋裡的各種情緒瞬間消失。
我的頭腦有些恍惚,當即用力的掐住手心,用疼痛迫使自己回神。
噗嗤。
是利器刺入血肉的聲音。
我心頭一震,急忙睜眼,就見祝歡衣半蹲在賀煊身邊,手裡攥着一把桃木劍,劍身已經刺進賀煊肩膀。
賀煊攥住祝歡衣的手腕,“你竟想殺我?
”
“你幾乎毀了我一生,我怎麼不能殺你?
你害死我媽,不顧我的想法,執拗的要殺我朋友,你還指望我跟你相親相愛?
”
“賀煊,你哪來的底氣,認為我能為你抛棄道德底線,不顧友情親情,跟你瞎折騰?
”
祝歡衣冷笑,“做夢吧你!
”
她就那麼冷漠的看着賀煊,看着他因為痛苦,全身肌肉都在抽搐。
我瞅着祝歡衣還想再使勁,忙着上前攔住她,“冷靜,别為了他,把自己搭進去。
”
祝歡衣閉了閉眼,狠狠的吐出口氣,松開桃木劍,站起來。
我檢查了桃木劍的深度,發現隻刺進去一節手指左右,松了口氣,掏出手機打急救電話,順帶着給林大師打了個電話。
看賀煊的臉色,他活不久了。
我怕我和祝歡衣說不清,惹上事。
賀煊四肢還在時不時地顫動,此時的他,跟塊爛肉似的癱在地上,哪裡還有一分以前精英階層的幹練和從容?
“歡衣,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你怎麼就不明白?
”
他的目光追随着祝歡衣,“用周歲安的身體又如何?
不過是具軀殼罷了,我愛的始終是你。
”
我:“嘔……”
祝歡衣默默看過來。
我抹抹嘴巴,眼神飄忽:“我被這話惡心到了,沒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