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言安希應道,“我……我有一點事情,想咨詢一下袁律師。
”
“不用這麼客氣。
我們是同學,舉手之勞,我能幫,一定會幫。
”
袁澈都這麼說了,就是想讓言安希不要太客氣太拘謹,有什麼問題,盡管說。
“我想問……”言安希說得很慢,“故意殺人罪,會判多久?
死刑立即執行,還是死緩,還是……無期。
”
袁澈一驚,身為律師,他的直覺一下子就告訴他,大事不妙。
“言安希,”他連忙問道,“你要做什麼?
”
“我隻是問一下。
”
“好端端的,你問這個幹什麼?
”
言安希無力的靠在牆壁上,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想了解一下。
”
“不管怎麼樣,故意殺人罪,這罪名可不小,人的一輩子,都會賠進去的!
”袁澈說,“你要冷靜!
”
“我很冷靜。
袁律師,我還有一件事,想問。
”
“你問。
”
袁澈現在的精神高度集中,一直繃着,他現在很擔心言安希。
“是關于孩子撫養權的問題。
”言安希問,“你說,如果我和慕家争撫養權,我有幾分的勝算?
”
“慕家?
慕城慕氏集團的那個頂級豪門,慕家?
”
“是的,袁律師。
”
袁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言安希,慕家擁有最好的律師團。
我的導師,就是慕家律師團中的一員。
”
言安希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果然啊,她要是和慕遲曜去争這個孩子的撫養權,根本是以卵擊石。
無論從法律上,還是私人上,她都沒有辦法和慕遲曜抗衡。
“我知道了。
”言安希回答,“麻煩你了,袁律師,這麼晚了,謝謝你。
”
“不客氣。
”
“我先挂了,打擾了,再見。
”
“等等。
”袁澈忽然說道,“言安希,你現在在哪?
我過來一趟,你有什麼事,可以當面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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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已經問完問題了。
”
袁澈聽她這個語氣,似乎是不打算和他見面,袁澈心裡有些着急。
言安希問的這兩個問題,絕對非同小可,一點會出什麼大事的。
他急中生智,連忙說道:“對了,關于撫養權的問題,我覺得有機會。
但是我現在不了解具體情況,也不好下定論。
我們可以當面談談。
”
言安希的聲音也終于有了那麼一點點起伏:“有機會?
”
“是的,一切都還有機會的。
”
“我在星辰醫院。
”言安希說,“袁律師,如果你來找我的話,再打電話告訴我。
”
“好。
”
“再見。
”
言安希挂斷電話,覺得人生……依然黑暗,比外面的天還要黑。
她不傻,她能聽出來,袁澈話裡面的安慰。
撫養權,她是不可能拿到的了。
她弟弟,也被秦蘇害成現在這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了。
她卻無能為力,在這裡什麼都不能做。
除了扇秦蘇一個耳光,扇宋堯兩耳光,她還能怎麼樣呢?
言安希已經被逼到沒有退路了。
即使前面是萬丈深淵,她也得跳下去。
因為她的身後,是一群豺狼虎豹。
半夜的時候,言安希躺在病床上,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吱呀一聲,她立刻就被驚醒了。
言安希正要問是誰,就聽見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壓低聲音說道:“你們在外面等着,聲音小點,不要吵醒了她。
”
原來是慕遲曜。
言安希想,他是剛剛才處理完公司的事情,所以到這裡來了嗎?
她又重新閉上了眼睛,假裝在睡覺。
慕遲曜走到床邊,看了她一眼,微微歎了一口氣。
然後是悉悉率率的,衣料摩擦的聲音,聽得出慕遲曜已經在盡力的不發出任何聲音了。
然後言安希隻覺得床邊一沉,一個溫熱的身軀覆了上來。
慕遲曜睡在了她的身邊。
他伸出雙臂抱住了她,低低的說了一句:“手怎麼這麼涼。
”
現在天氣已經不那麼炎熱了,秋高氣爽,夜裡的溫度還是低了不少。
言安希隻是裝睡,一動不動,任憑他摟着。
沒過多久,耳邊傳來淺淺的呼吸聲。
慕遲曜……竟然這麼快就睡着了。
這段時間以來,他也很累吧。
“慕遲曜……”她微微張嘴,用很小很小的聲音說道,“很快,你不會這麼累了,我也不會這麼累了。
”
“我和你之間,該做一個了斷,也該有一個解脫了。
”
“我來走這一步吧,好不好,我不想讓你傷害我了,所以……我來。
”
“讓我來傷害你,慕遲曜,讓你也痛一痛,讓你也嘗嘗,我曾經嘗試過的滋味。
很難受的,很疼……”
言安希今天晚上很奇怪,誰也不知道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本來,以她的性格,她不會這樣平白無故的就扇宋堯兩個耳光,她不是那種嚣張跋扈的人。
而且,她還第一次聯系了袁澈。
現在,她又在慕遲曜熟睡後,說了一些這樣的話。
外面隐隐的光亮照了進來,黑暗裡,言安希看着慕遲曜,眼睛裡的情緒,絕望又複雜。
當天亮之後,慕遲曜醒來的時候,發現懷裡空空如也。
言安希不在了。
慕遲曜一個激靈,頓時睡意全無,瞬間就從床上起來。
神色慌張。
“言安希呢?
”他喊道,“言安希!
”
慕遲曜一邊吼着,一邊拉開了病房的門,快步的走了出去。
一走出病房,他頓時怔住了。
因為言安希就在外面。
她穿得整整齊齊,因為天氣有些涼的緣故,穿了一件米白色外套,頭發軟軟的披在身後,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邊,背對着他。
陳航見他這樣匆忙慌亂,趕緊說道:“慕總,有什麼事?
”
慕遲曜卻揮了揮手,然後直接大步的朝言安希走了過去,從後面抱住了她。
言安希微微一驚,側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收回了目光。
“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
”他貼着她的耳畔問,“這裡風大。
”
她淡淡的回答:“所以我穿了外套。
”
“還是把窗戶關上,你感冒才剛剛好。
”
“我想透透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