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黎淵格外殷勤,身後的狗尾巴仿佛都要伸到人臉上來搖了。
沈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說道,“今天晚上不要來了。
”
黎淵見實在沒戲,歎了口氣,“那你今天跟局裡申請,把槍帶回來。
現在你的生命安全遭受了威脅,相當於二十四小時都在執行任務,應該配槍的。
”
“到時候把槍放到枕頭底下。
最好能在你家門口裝個攝像頭,我聽說有那種帶攝像頭的門鈴,隻要有人在你門口晃悠,手機就會收到提醒。
”
“我收到提醒的話,立即從家裡趕過來幫你。
”
黎淵絞盡腦汁的想著,生怕有了什麽紕漏。
他見過太多戰友犧牲了,不想因為疏忽,而讓沈珂再次遭遇人生的不幸,她很多年前,已經遭遇過一次了。
黎淵想著,又補充道,“今天下班,你得帶上我。
我雖然是狙擊手,不是偵察兵,但是反偵察能力也還是不錯的。
你這房子大,你使用的地方又不多。
”
“得避免那廝趁著你工作的時候悄悄潛入藏在家中,亦或者是安裝攝像頭。
你放心,確認沒事了我就回去。
你手機一定要開機,有事情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
如果不是知道沈珂絕對不會同意,黎淵甚至恨不得直接視頻不要掛斷。
“囉嗦!
知道了!
你怎麽比陳末還嘮叨!
拜到馬局門下當親傳弟子了嗎?
”
沈珂吸溜完了所有的米粉,將盒子塞到了垃圾袋中。
然後又去洗手間裡漱了個口,這才提起了自己的背包,走到了門口。
黎淵匆匆的提起了垃圾袋,跟在沈珂身後跑了出去,他掏出一早準備好的深色線,夾在了門縫裡,然後才關上了門。
這樣如果白天有人潛入,那麽線就會掉下來了。
當然,晚上回來的時候,他也會第一時間去小黃那裡看監控,是為雙保險。
黎淵想著,追著沈珂進了電梯,率先按下了一樓的電梯鍵。
這會兒早晚坐摩托車已經有些涼了,二人都穿上了外套,摩托車沒有去南江市局,而是徑直的朝著南江市人民醫院駛去,昨天朱麗暈倒之後,就被救護車派到了這裡。
摩托車一路風馳電掣,得到了早高峰時一眾堵車司機羨慕的目光。
沈珂低著頭,看向了陳末發來的病房信息,卻是皺了皺眉頭,“朱麗在專門治療腫瘤的科裡。
”
電梯很快就到達了住院部,這會兒正趕上大夫查房的時候。
與印象中的那種禿頭專家主任不同,這裡領著大家查房的大夫年輕又漂亮,看上去兒二十多歲高跟鞋打在地上咚咚咚的響,頗有那種偶像劇裡開了掛的女主模樣。
朱麗的病房在走廊的盡頭,是一個大房間,裡頭一共有三張床位。
等浩浩蕩蕩的白大褂出來,領頭的那個突然住了腳步,一臉驚喜的呼喚出聲,“沈珂!
”
她說著,自來熟的抱了上來。
“你這個人,說話不算話,今天算是讓我逮著了吧?
上一回,啥時候來著?
你給我打電話,問那個郝……對,郝一萍的事情,還說我給你幫了忙,要請我吃飯的!
”
“我等得天荒地老,把滿漢全席在腦子裡都數了一遍了,也沒有接到你的電話。
”
沈珂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輕聲道,“程媛。
”
程媛是她在少年班的同學,她家學淵源,從少年班畢業之後就學了醫。
之前查郝一萍案子的時候,她的確曾經給程媛打過電話,要她幫忙查一下郝一萍遺物被誰拿走了的事情。
程媛顯然隻是開玩笑而已,並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她拉著沈珂的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驚呼出聲,“對了,這個中秋節中午,盛海樓咱們有少年班同學聚會,你要不要來?
”
“顧明義從國外回來了,前幾天還問起你呢……”
沈珂聽她要從盤古開天地說起,毫不猶豫的打斷了她,“朱麗是怎麽回事?
”
程媛微微一怔,看了裡頭的朱麗一眼,壓低聲音說道,“你是來找她的啊,我說她昨天是被警察送進來的。
她昨天不是暈倒了嗎?
照片發現腦子裡長了個瘤子,得做活檢看是不是惡性的。
”
“唉,現在住進我們這裡的病人,那是年紀越來越小了。
”
她還想說,卻見一旁的護士在叫她,忙對沈珂雙手合十道,“我先走了,記得同學聚會啊!
我一會兒把地址發給你。
還有手術,我先走了!
”
程媛說著,比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風風火火的走了。
沈珂從她的背影上收回了視線,走進了病房裡。
朱麗穿著藍白條的病號服,整個人像是要虛脫了一般,她的嘴唇乾澀無比裂開了口子。
病房裡的病人這會兒正在吃著早餐,朱成鳳正坐在床邊給朱麗打開小米粥的蓋子,開了好幾次,都沒有打開來,見到警察過來,她紅著眼睛站了起身。
“小麗,我就在門口,一會兒你有事就叫姑姑。
”
朱權是殺人兇手,這會兒朱成龍一家子都不合適出現在朱麗的面前,她在這個世上的至親都死光了,也就隻有朱成鳳這個姑姑能來照顧她了。
沈珂走了過去,衝著朱麗道,“特案組沈珂,昨天你見過的,有一些關於那個大眼珠子雕像的事情需要問你。
希望你能夠配合警方的調查。
”
朱麗有些麻木的點了點頭,她的聲音沙啞無比,“你問吧。
都怪我,要是我不把那東西給我媽媽,她就不會死了。
他們都是替我死的。
”
沈珂聞言,搖了搖頭,“他們死不是因為大眼珠子,是朱權想要房子。
”
“道具師江川有沒有說過,他是從哪裡得到那個眼珠子木雕的。
那東西是你們劇組的重要道具,他看得很緊,也很寶貝,有沒有透露過相關的信息?
”
朱麗一愣,想著沈珂的話,眼眶微微一紅。
“他和羅迪說過,說這本來是他朋友的藏品,前不久他去朋友家做客,一眼就瞧中了這個大眼子,然後就拿回來了。
具體是哪個朋友,他沒有說,我們也不知道。
”
朱麗說著,頓了頓,想了想,又說道,“不過,我覺得應該是個女性朋友。
因為江川說他是用一對鐲子跟人換的。
也是因為這個,羅迪肯定這個大眼珠子挺值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