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頭半獸人在生死法域中撐了三日,終是沒能逃脫生死法則,不甘地閉上了眼睛。
許春娘將他的屍骨自法域中取出,驅除掉其內的生死法則後,將之收起,離開了愈發殘破困之法域。
剛回到外界,濃厚的血腥氣,便爭先恐後地鑽入她的鼻尖。
許春娘放眼望去,屍骨遍地,到處都是斷臂殘肢,顏如玉和獸多這兩名合體大能,也不見了蹤影。
戰鬥還在持續,卻已接近尾聲,雙方互有傷亡,但整體而言,人族的形勢更加危急。
一名渾身是傷的狗頭半獸人,搖搖晃晃地站穩了身子,舉起長刀,朝著許春娘砍來。
她微微搖頭,輕易避開了這一擊,順勢拔出劍胚,朝著狗頭半獸人發動了劍招。
劍芒乍現,劃過狗頭半獸人的脖頸,輕易將他的狗頭割下。
狗頭半獸人的無頭屍身轟然倒地,他的頭飛出去十餘丈,落地之時,竟露出一絲解脫的表情。
許春娘攝過狗頭和無頭屍身,忽然間有所領悟。
這些死去的半獸人,也隻是命運的棋子罷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還有戰力的人族修士越來越少,而半獸人靠著體力的優勢,穩穩佔據了上風。
便在這時,天空忽然暗了下來,出現了數道巨大的符文。
這些符文不斷延伸,匯聚成複雜的圖案。
圖案的中間,顯現出樹葉的形狀。
有人擡頭望天,認出了天空中的法紋,忍不住歡呼出聲。
“這是……青葉尊者所創造的空間法紋,定是尊者座下的弟子,前來助陣了!
”
得知尊者座下弟子將至,人族士氣大漲,半獸人則是惶恐不安,頻頻朝著周圍四顧,尋找著七長老的身影。
法紋成形後,天空無端裂開一角,自其中,走出了一位銀發青年。
銀發青年身穿玄黑道袍,長相俊美,周身流轉著某種獨特的道韻,讓人見之難忘。
青年甫一露面,立刻便有人認出他的來歷。
“是青葉尊者座下二弟子,銀玄大人!
他是特意趕來救我們的,太好了,我們終於有救了!
”
“幾位尊者礙於約定,無法親自出手,可他們又豈會眼睜睜地看著同族罹難?
”
“隻要幾名尊者安好,我人族就有希望,半獸人的陰謀休想得逞。
”
銀發青年目光自戰場中掃過,右手並指如劍,朝著天空一指。
天外星辰頓生感應,幻化出二三十道巨大的星辰虛影,自空中現出。
銀發青年右手一揮,二三十道星辰虛影一齊動了,紛紛朝著戰場上還活著的半獸人砸去。
一名煉虛後期的半獸人駭然變色,疾聲喝道,“是星隕之力,快逃!
”
半獸人轟然而逃,然而,星辰之力何其強大,早就鎖定了他們的行跡,不管他們逃得再遠,也避不開這一擊。
被星辰虛影砸中的半獸人,不論修為高低,皆是一擊緻命,就連煉虛期的半獸人也是如此。
星辰投影不斷落下,如流星降臨,帶走了一個又一個半獸人的性命。
眨眼間,戰場上的半獸人,就被直接清空了。
人族之中,爆發出一陣歡呼,“我們贏了,我們活下來了!
”
更有不少修士跪了下來,對著銀發青年叩拜不止。
“多謝銀玄大人救命之恩,多謝青葉尊者仁慈大義!
”
銀發青年卻未曾回頭,他在半空中畫出一道空間法紋,一步踏入,轉眼便消失在原地。
他離去後,天空中的法紋逐漸淡去,再無任何痕跡。
目睹了這一切的人族修士,卻久久難以平息激動的心情。
“銀玄大人不愧是尊者座下的弟子,舉手投足之間,竟殺死了這麽多半獸人,實在是太強了!
”
“銀玄大人對星辰法則的領悟,早已到了極其精深的地步,此生能夠目睹大人的星隕之術,我已無憾。
”
聽著這些吹捧之詞,望天犼不屑地輕嗤一聲。
“以合體後期的修為,碾壓一些煉虛期的修士,算什麽真本事,這些人修也太沒見識,難怪會被這麽輕易地奪走信仰之力。
”
許春娘回過神,微微搖頭,銀發青年所掌握的力量,讓她也十分動容。
如果方才那些星辰虛影,砸向的目標是她,哪怕動用雙生法域,也未必能擋下。
“世上有幾隻望天犼?
”
望天犼得意道,“天上地下就我一隻,獨一無二,等我死後千年,才會有第二隻犼誕生。
”
“世上又有多少人修呢?
”
“那就多了去了,誰不知道,你們人族雖然天生羸弱,但繁衍速度卻是一流,單論靈界,就有百億之多。
”
望天犼嘖嘖稱奇,人族這麽點領土,居然能容納這麽多人,也是一大怪事。
“這就是了,你生而強大,可謂是得天地之造化,鍾陰陽之靈秀。
而人族本弱,有慕強之心,也就不稀奇了。
”
望天犼若有所思,“你說得倒也在理,如此說來,其實也不能怪他們沒見識。
”
盯著銀發青年離去的方向,許春娘許久才收回目光。
“你說,他知不知道,那些尊者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收集香火和信仰?
”
“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畢竟我修行又不靠香火之力。
咦,你的那兩名同伴過來了,他們居然還沒死。
”
許春娘擡頭看去,來人正是唐嶽和郭雪蓮,兩人身上多處掛彩,看上去狼狽極了。
唐嶽蒼白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絲喜色,“許道友你還活著,咳咳……真是太好了!
”
郭雪蓮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她不僅活著離開了豬頭半獸人的法域,看上去還沒受什麽傷,果然有幾分本事。
許春娘既然沒死,那軍令上消失的兩個小黑點,應該是其他人了。
有合體後期的銀玄出手,人族雖然守住了據點,但傷亡也極其慘重。
幾乎有三分之一的人修,在這場戰役中死去。
昨日還並肩作戰的戰友,今日可能就殞落了。
收斂屍骨時,許春娘看到了死去多時的獨臂男修,和跟隨在白玉書生身側的那位不苟言笑的女修。
“戰場總是如此,每天都有人死去。
”
藍河將兩人的屍骨燒毀,緩聲道,“修真界本就是如此,非得爭個你死我活。
要不是銀玄大人及時趕來,說不定就連你我,也化作了枯骨一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