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她開口,陳宴已冷笑了一聲,漫不經心的說:“沒錢住酒店的解決方式有很多,比如露宿街頭,反正都是睡一覺而已,在哪兒不是誰。
”
趙黎旭哀怨的朝陳宴掃來,那張年輕的俊臉上充斥著一種說不出的可憐,“我知道陳宴討厭我,不喜歡我接觸姐姐,但陳總與姐姐非親非故,也沒理由來插手我和姐姐之間的事。
如果姐姐可憐我,收留我,那是我幸,如果姐姐不願意,我露宿街頭也願意,但露宿街頭這話不能由陳總來說,畢竟我也沒求陳總。
”
陳宴他媽的煩透了趙黎旭這副楚楚可憐的虛偽嘴臉。
一個男人故意要在一個女人面前裝得這麽柔軟,簡直比女人還要難纏。
不過陳宴這次並沒生氣,他隻是諷刺的將趙黎旭凝著,看透了趙黎旭的所有把戲。
他甚至在想,上次給趙黎旭的教訓的確不夠深刻,沒能讓趙黎旭長記性,所以這次,是不是真的該對趙黎旭動點真格。
“你住我那兒的確不太合適,我轉你點錢,你去找個酒店住吧。
”正這時,周棠低低的朝趙黎旭回了話。
趙黎旭目光驀地僵了一下,年輕俊美的面容頓時蒙上了一層猝不及防的失望與脆弱,“我知道了,謝謝姐姐。
姐姐的錢,我以後一定還。
”他低低的說,語氣裡卷滿了哀涼與無助。
周棠眉頭一皺,終還是沒多說什麽。
先不說她和趙黎旭也是非親非故,而且她知道趙黎旭對她的心思,所以就更不能將他往家裡帶,從而給他一種不切實際的希望。
她不想讓他誤會什麽,也不想讓他覺得她在給他靠近她的機會。
在趙黎旭那哀涼的眼光裡,周棠朝趙黎旭的微信轉帳了幾千塊錢,隨即便告別離開。
這一次,趙黎旭沒再糾纏,更沒阻攔。
他像個被人拋棄了的孩子,呆呆的站在那裡,乖巧而又小心翼翼的對周棠說著再見,目光也緊緊的凝在周棠身上,隻要周棠一回頭,便能看見他那雙溺水似哀涼眼眸,楚楚可憐得讓人心顫。
然而,周棠並沒回頭。
直至周棠稍稍走遠,陳宴才勾唇而笑,淡漠的朝趙黎旭說:“收起你那幅樣子,她不可能因為可憐你,就給你任何機會。
”
趙黎旭這下也不裝了。
他唇瓣輕輕的勾出了一抹弧度,臉上的脆弱與悲涼之色消失得乾趕緊加。
他略微挑釁的朝陳宴望去,“陳總現在說這話,倒也太早了些,無論怎樣,姐姐今晚急著過來救我了,不就意味著姐姐對我不一樣嗎?
”
“你是楚商商和唐灼的朋友,周棠今晚來幫你,不過是看在那兩人的面子上。
”陳宴冷笑著糾正。
然而趙黎旭並沒覺得失望,他反而笑了一聲,“無論看在誰人的面子上,她都來了不是?
倒是陳總你,你能篤定你一旦有危險,姐姐會奮不顧身的過去幫你?
”
陳宴眼角一挑。
趙黎旭慢悠悠的說:“姐姐對陳總,才是真的避之不及,可惜陳總一直不願接受現實,非得要用盡手段的纏著姐姐。
陳總也不用懷疑我什麽,我就是喜歡姐姐,想追她而已,我也相信,姐姐最後一定會被我打動,徹底的屬於我。
”
“我上次給你的教訓,這麽快就忘了?
”陳宴冷嗤。
他根本就沒將趙黎旭放在眼裡,因為趙黎旭折騰來折騰去,也不過是個跳梁小醜,周棠對他也沒任何心思。
隻是趙黎旭這張嘴的確討人厭,連帶他這個人也讓人不喜,陳宴這會兒心頭突然冒出了一種想法,如果,趙黎旭徹底消失在這陌生街頭,他和周棠之間,是不是就能更順一點。
然而趙黎旭卻不怕什麽,他仰著頭朝陳宴笑,“陳總給我的教訓,我哪兒能忘記,但陳總也別忘了,姐姐知道你和我不合,我若因為陳總的手段而徹底消失,姐姐一定會懷疑陳總。
我當然知道陳總手段高,讓我消失也能做得滴水不漏,但紙終歸是保不住火,一旦露餡兒,姐姐到時候會怎麽看陳總,又會不會覺得特別愧疚於我?
畢竟,我是因為姐姐,才遭受了殺生之禍,姐姐會不會很內疚很傷心很抱歉?
也倘若陳總和姐姐之間真的隔了我這條人命了,依照姐姐的品性和善良,陳總和姐姐,會不會就永遠都不可能了……”
陳宴深眼凝著趙黎旭,眼底翻湧,沒說話。
趙黎旭淡笑一聲,“我這條命不值錢,但陳總在姐姐面前的印象值錢。
陳總這麽精明,總不會因為我這個跳梁小醜的命而影響大局,從而讓姐姐更恨你才對。
”
陳宴靜靜的將趙黎旭的所有話收於而底,也第一次發覺,趙黎旭這個人,的確鋒芒畢露,光腳不怕穿鞋的。
隻不過……
“你說得對,我不可能因為你這條命,影響我在周棠心裡的印象。
”陳宴漫不經心的說。
趙黎旭挑著耳朵聽。
陳宴繼續說:“但好生讓你長點教訓,倒是可行的。
”
嗓音落下,陳宴不再理會趙黎旭,率先轉身朝不遠處的車子走去,隨即開車朝周棠追去。
趙黎旭靜靜的立在原地,淡漠的看著陳宴開車走遠。
陳宴最後一句話的意思,他當然知道,陳宴是真的想收拾他了,能將陳宴氣得跳腳,不惜親自對他放狠話,似乎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趙黎旭勾唇意味深長的笑,臉上漫出了幾絲詭異神色。
陳宴這人看似刀槍不入,但周棠的確是他緻命的軟肋。
甚至於,他被周棠迷惑得,都忘了對他的身份徹底徹查。
也既然陳宴不夠理智,給他在夾縫中留了一層機會,那麽,他說什麽都要將這點機會給利用到極緻,從而……
趙黎旭的目光越來越深,眼底的笑容越來越濃,帶著一種諷刺,一種極緻的陰沉與不符合他外表的瘋狂。
陳宴朝前開了一會兒車,便追上了周棠,他將車子停了下來,朝周棠道:“上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