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能成為企業家,帶著千萬員工走向發家緻富道路的人,能有幾個是不從聰明的?
顧江年的大掌朝上,墨色眸子冷颼颼的凝著她,頗有一種,你要是不給老子看老子今天跟你沒完的架勢。
薑慕晚呢?
思考了那麼一秒鐘,然後伸手直接將手機丟給了顧江年:「你看,隨便看。
」
要是能被顧江年抓到什麼把柄,那她薑慕晚這麼多年豈不是白混了。
顧先生呢?
還真就看了,翻到短訊頁面想抓個現行,哪兒成想,薑慕晚在跟宋思慎聊完之後就刪了。
一點痕跡都不留。
本是勢在必得會抓住點什麼的顧先生,拿著薑慕晚的手機翻來覆去都沒看出點苗頭來。
氣的一口氣哽在嗓子裏半天出不來。
拿著手機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薑慕晚呢?
深覺今兒不是個作人家的好時候,緩緩的擡起手,想要落在顧江年健碩的臂彎上,可這手,將至半空,隻聽男人冷幽幽開口:「莫挨老子。
」
落在半空的指尖緩緩的勾在一起,一點點的往下落,薑慕晚雖心中有氣,可還是忍住了。
不讓摸?
那就不摸吧!
蘭英端著托盤過來,托盤上放著兩杯水,薑慕晚這日,那叫一個識相啊。
往常顧先生沒有享受到的待遇,今天都享受到了,比如蘭英的托盤端過來時,她首先想到的是把這杯水遞給顧先生。
可偏偏就是他如此模樣,讓顧江年越看越不爽,越看越不痛快。
老人常言,做賊心虛薑慕晚要是沒幹出點什麼,她虛什麼?
顧江年低眸望了眼薑慕晚端在手中的水杯,然後視線緩緩上移,落在薑慕晚的臉面上,沉默良久道出了如此一句話:「巴結?
」
薑慕晚一愣:「瞎說,明明是夫妻日常相處。
」
「夫妻日常相處你抖什麼?
」顧江年盯著她微微顫慄的手,毫不客氣的戳出了她的痛處。
薑慕晚沉默了,她覺得,跟顧江年鬥智鬥勇實在是一件極累的事情,這個男人能從各方面發現問題。
即便你現在打個噴嚏,他也能有模有樣的找出點問題來。
「我可能,有隱藏性帕金森?
」
顧江年:………….「控制不住自己是吧?
」
薑慕晚想了想:「應該是。
」
顧江年想,他這是娶了個什麼玩意兒啊!
這一天天的,凈嫌棄日子過好了。
顧先生閉了閉眼,隻覺得腦子裏有隻蜜蜂在嗡嗡作響,攪得他心神不寧。
「你怎麼不說你缺心眼兒呢?
」
顧江年仍舊沒有接薑慕晚手中的水杯,那模樣那表情像極了在商場上碾壓對手的時候。
薑慕晚本是不抖的,可端著杯子端久了,想不抖都有點困難。
本想,索性算了。
端起杯子往自己口中送。
可顧江年的一個眼神掃過來時,她這擡起的手啊!
又落下去了。
「有點難,,」顧太太看了眼手中的杯子,頗為一本正經的開口。
顧江年:……….還有點難?
蘭英:………..完了,完了,要吵架了。
「不缺心眼你前男友會找到家裏來?
」
果不其然,顧先生炸毛了,蘭英實在是太過了解這夫妻二人,兩人在交談過程當中,但凡是有一人沒有壓住自己的脾氣,必然會是一場大爆發。
兩個炸藥包碰到一起去吵起架來,那真的是天雷勾地火。
炸的四方人,屍骨無存。
薑慕晚覺得顧江年的這種思想嚴重有問題,誰年輕的時候沒有談過幾次戀愛,誰沒有幾個前男友沒有幾個前女友的?
不過是有些人比較幸運,分了手的前男友就跟死人一樣畫上了等號,從此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有些人比較不幸,分了手的前男友還跟蒼蠅似的,圍在你身邊嗡嗡嗡轉。
「人家找上門來,要缺也是人家缺心眼兒,跟我有什麼關係?
」
薑慕晚的這個邏輯沒問題。
誰找上門來誰缺心眼兒。
她不能替別人背鍋。
「你當初要是把屁股擦乾淨了人家會找上門來?
」顧先生怒火中燒,深覺薑慕晚簡直就是個雙標狗。
這事要是發生在他身上,廚房裏的菜刀隻怕是都不夠他用的。
薑慕晚聽聞這話,被氣笑了,本是不抖的人,這會兒端在手中的杯子就開始抖起來了,抖的水漬四濺,她伸手,哐當一聲將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擱在茶幾上:「你怎麼知道我屁股沒擦乾
凈?
」
說的好像顧江年當初知道那是怎麼回事兒一樣。
「行行行、」顧江年被氣的頻頻點頭,說著,伸手就要去拿手機:「頭鐵是吧?
打電話讓媽媽來主持公道。
」
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
薑慕晚的腦子猛的想起多年前被教育的模樣。
那會兒單身未婚都被數落了一番,如今她結婚了這種事情還發生,宋蓉知道了得扒了她的皮。
也得把她罵的狗血淋頭。
大病初癒的顧先生現如今好不容易成了個正常人,行動自如了。
不想再被薑慕晚給氣到醫院去。
索性,也不想再跟她瞎逼逼了。
顧江年半擡起身子去拿茶幾上的手機,薑慕晚猛地起身伸手摁住他的手,止住了他的動作:「有問題我們就自己解決,喊家長算怎麼回事兒?
」
顧江年伸手撥開她,冷著嗓子開口:「老子跟你解決不了。
」
「怎麼就解決不了?
」薑慕晚不甘示弱反問回去。
「我說東你說西,我說南你說北。
老子說你缺心眼你說你帕金森,怎麼解決?
你告訴我。
」
薑慕晚:…………..有點理虧,但老子不能認輸。
「一個前男友你就這麼上綱上線,我幹嘛了?
誰年輕的時候沒幾個前男友前女友的?
」薑慕晚打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苦口婆心的勸說顧江年大人不計小人過。
可她這剛起的小火苗就被顧先生一盆冷水澆下來了:「我沒有。
」
薑慕晚:………….好氣啊!
!
顧江年沒有正兒八經的前女友這事兒她是知道的。
但緋聞女友不少啊!
如此一想起來,薑慕晚就痛恨那些顧江年那些緋聞女友都太懂事兒了,就沒一個能翻出什麼風浪來的?
「你是沒有,但你摸過很多女人的大腿。
」
「你還喊過很多人老公呢!
翻舊帳是吧?
」
薑慕晚此時覺得,智商高,不見得是好事。
吵架的時候可能都會比別人多吵幾句。
「你不能以你的那套標準來要求所有人,馬克思也隻是傳播思想,並沒有灌輸,」薑慕晚主動翻了篇兒。
「反正我什麼都沒做,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
「不怕影子斜,那你就把手給老子鬆開呀!
」
薑慕晚望了眼顧江年,將後者滿面怒容都收進了眼裏,緩緩的鬆開手:「要打一起打。
」
言外之意,你要是敢給宋蓉打電話,我就敢給餘瑟打電話。
「你還有理了?
」
「人家對我念念不忘,不是我的錯,我幹什麼了?
我是綠你了,還是出軌了?
你把氣撒我身上?
」
顧江年想,薑慕晚的厲害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
這句話拆開來說就是,我沒綠你,對他沒想法就夠了,他要上門我也沒辦法,你要多想我也沒辦法。
這種不負責任又氣人的話讓顧江年腦子嗡嗡作響。
哐當,顧江年剛剛拿起的手機被他狠狠的摔回了桌面上,摔的四分五裂。
嚇得薑慕晚一聲尖叫響起。
嚇的不敢吱聲。
往日二人吵架歸吵架,但如同今日一般、顧江年伸手砸東西的時候,是第一次、是以這日薑慕晚,被人的怒火嚇得半天都不敢吱聲。
精緻妝容下掩藏著的是一張蒼白的臉。
手機扔出去,正好蹦到了小奶貓附近,嚇得小貓嗷嗷叫著鑽進了沙發底下。
顧江年薄唇緊抿,在沙發上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的望著薑慕晚,眼眸中有五分怒火,五分失望。
「蠻蠻,成年人,要學會拒絕,」他萬般隱忍,這才道出了這麼一句話。
「從你和我步入婚姻殿堂開始除了你的親朋好友與我之外,任何男人拋給你的愛意,你都要學會拒絕,這是對婚姻關係最起碼的尊重。
」
顧江年自認為自己在這方面做的是極好的,他從來沒有讓薑慕晚因為這種事情受過半分委屈,也不敢讓她在這種事情上受委屈。
大抵是自己年幼時見到了父母婚姻不順,顧江年一直以自己父母的婚姻未參照點反其道而行。
不認為自己能出一本婚姻經,但最起碼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c市多的是暗送秋波趨之若鶩的女人,但也不見得他正眼瞧過哪一個。
在顧江年眼中,界限二字是對婚姻最起碼的尊重。
雖薑慕晚並未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
但她剛剛的那句話,無疑是戳著他的心窩子過去的。
兩個人對婚姻的觀念不在同一個水平上,;連交談都變成了一種過錯與奢侈。
「我沒有不尊重婚姻,」薑慕晚從心驚膽顫中回過神來。
她深知自己與顧江江的每一次爭吵與打架,不過都是這個男人在讓著她,
一旦顧江年不讓著她,薑慕晚沒半分勝算可言。
這叫什麼?
仗著你愛我,我就可以為非作歹。
一旦你對我嚴詞厲色,我才會一點點的收起那些驕縱。
薑慕晚的那句我沒有不尊重婚姻說的及其平和。
收斂了所有情緒,望著顧江年的目光也及其認真。
「但你沒有拒絕跟GD的合作案。
」
關於合作案,薑慕晚有必要說一句為自己澄清一下。
在她伸手簽署了與GD的合作案時,她並不知曉GD的Z國區負責人是林傑森。
如果知道,她會考慮,興許不會簽。
但現在,說這些似乎已經沒用了。
她已經簽了。
再多說其他,在盛怒的顧江年看來,都是辯,是借口。
「一開始我並不知道GD的負責人是他,但簽署這個案子,我一開始是從利益出發的,」薑慕晚自認為做出了合理的解釋。
可她自認為的這個合理的解釋,在顧江年的耳裡聽起來極其刺耳。
他望著薑慕晚眼神一點一點的冷下去。
利益?
「人除了追求利益之外,也該有點人情味,我若是缺那麼點東西,你覺得宋家現在會是如何處境?
你又會是如何處境?
」
顧江年的這句話,她無法反駁。
她承認他的這句話說的極其有道理,如果顧江年沒有那麼點人情味,宋家現在不可能是現如今的境地。
而顧江年一個追名逐利的商人,因為宋家,也確實放棄了諸多。
他從牟利的環境中走出來,因為薑慕晚站在宋家身旁。
並非無所求。
但這所求,不過也是希望能跟薑慕晚長長久久的生活下去。
這是顧江年為了一段婚姻感情而做出的努力。
「我————————,」薑慕晚想開口眼言語什麼。
而顯然,顧江年不想聽聞薑慕晚的辯解,直接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推了,別讓我說第二遍,」他的強勢霸道,在極大多數時候都是隱藏住的,唯有今日薑慕晚在這句話當中聽出了說一不二的氣勢。
就好似,如果她今日沒有按照顧江年的意願去做。
這人有的是方法弄死她。
亦或者,有的是方法讓她這個合作案飛了。
別墅裡的氣氛很沉重,蘭英在旁邊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目送自家先生挺闊的背影向著二樓而去,而自家太太著一身精美的旗袍,坐在沙發上一時間沒有半分言語出來。
爭吵,止在了此處。
但問題,沒有解決。
顧江年就像是狼群裡的狼王,領地意識極強。
而今日那個男人的登門入室讓他受到了威脅。
好似自家的小狼崽被別人盯上了。
而這隻小狼崽還意悠悠的覺得沒什麼。
今日的交談,可謂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直接讓顧江年發了火,炸了毛。
蘭英照顧顧江年的飲食起居,長達數年之久,從來沒有見過這人有如此盛怒之時,
莫說是薑慕晚被嚇著了,蘭英也嚇得久久不敢言語。
剛剛還吵鬧的客廳,瞬間安靜了下來。
薑慕晚坐在沙發上,將顧江年的那幾句話反反覆復的琢磨。
在人際交往的過程當中,有人是付出型,有人是承受性,而顧江年屬於那種付出了就要得到回報性,他可以忍耐薑慕晚,可以包容薑慕晚,也可以遷就她。
但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薑慕晚是他的妻子,是他的愛人,一旦薑慕晚脫離了這種身份。
那就另當別論。
他給薑慕晚十分愛,不要求薑慕晚十分還回來,最起碼要有。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客廳裡的沉默被薑慕晚的一聲嘆息聲打破。
於是,她擡眸望向蘭英:「聊什麼了?
」
顯然顧江年不相信她不知道。
薑慕晚也沒有再裝的必要。
「離得太遠,未曾聽到全貌,隻知那位先生說,等著您跟先生離婚,下午來時,徐特助與幾位君華高層都在。
」
薑慕晚頭一次被這種事情弄得頭大。
聽聞蘭英的話,微微側首,指尖落在鬢角緩緩的揉了揉。
頭痛!
拒絕的前提是,人要到她跟前來啊!
人都沒到她跟前來,她去拒絕,怎麼拒絕?
搞不好就會變成一個自作多情的女人。
「先生也就一時在氣頭上,太太上去說兩句好話興許就好了。
」
言外之意,得哄哄他。
薑慕晚擺了擺手,示意蘭英下去,她現在想一個人靜靜。
蘭英見此,抿了抿唇,想說什麼,但又沒開口。
自蘭英走後,薑慕晚起身,向著躺在地上的手機屍體而去。
蹲在已經分離了的手機跟前,嘆了口氣,將手機撿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