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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救命,將軍又有麻煩了》第78章 兩相對比

  第78章 兩相對比

  “作為一個過來人,叔就想勸你一件事情。

  鄭曲尺一顆心高高提著,偏偏他還賣起關子。

  “叔,咱倆都這麽熟了,有話你就直說,我這人不強,聽勸。
”她說得真摯, 兩大眼撲哧閃爍。

  要說穆柯一開始還真沒瞧上桑瑄青,這模樣長得又黑又矮,跟個煤球似的。

  但後來經過相處,卻發現她這孩子的個性夠真實,好相處,最主要的是她就跟個寶藏似的, 總挖總有。

  所以現在他看她,哪哪滿意。

  黑什麽黑,人那叫膚色健康。

  矮什麽矮, 個頭小人才機靈。

  她還肯乾能乾,是當工匠的一把好手。

  可這樣老實巴交的孩子,當他得知她還跑偏兼職幹了細作的活時,還真是愣了好久的神,還一度不怎麽肯相信呢。

  當初將軍叫他進營寨內,明面上是當工官,暗地裡就是專乾抓細作這活的。

  可他將修建營寨的裡裡外外全調查了個遍,卻愣是沒發現她身上有什麽蛛絲馬跡。

  誰當細作不乾點啥畜生事,可她倒好,跟個受氣包似的,那癩痢頭安排她幹什麽她就幹什麽。

  還有一般當細作的人, 憑他經驗辨別, 這多多少少都會帶點陰暗心思在眼底,因此跟對人對視, 那都是躲著、避著, 或斜下,生怕別人看出他們眼內的心虛跟詭計。

  可她看人, 那一雙狗狗眼別提多正真誠懇了。

  對於看走漏了眼,穆柯也就不說什麽了,但聽說她已經迷途知返,他好歹有些甚感欣慰了。

  “叔知道你跟墨家有牽扯,伱隻怕是歲數小,誤入了歧途,遭了別人的利用。
這事叔跟你透個底,你得趁早有個決斷,將軍遲早會考驗你一番的,你可千萬別在關鍵時刻暈了頭,知道不?

  鄭曲尺一聽這話,卻有些吃驚地看著他。

  “穆叔?
你怕不是一個普通的工官吧,還是我給墨家當細作的事,根本算不得上什麽大事?
要不,怎麽都傳開了?

  穆叔看她懵了的樣子,不由失笑:“胡說,你都當上細作了,這事關系還能小?
我的事以後會告訴你,總之,記住叔的話,將軍對你已經是網開一面了, 我看得出來。
所以你千萬別再犯糊塗,隻要你肯全心信任將軍,隻對他忠心,以後你就絕對不會後悔。

  信任宇文晟?

  她得長一顆多大的心,才能讓自己忘了他之前做過的那些事情啊。

  鄭曲尺其實也想過這些問題,但見穆柯將它拿到明面上攤開來說,這其實相當於對她開卷考試了,如果這樣她都能答錯了,別說贈柯,連她自己都覺得沒救了。

  “嗯,柯叔,你放心,我不會再犯糊塗了,這會兒一下經歷了這麽多的事,我再不懂事,也該多想想未來該怎麽走了。

  她這話聽著是順著他的意思來,但實則她卻是在跟自己講。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叔活了大半輩子,都還想追求功成名就,何況是你這年紀呢,你或許一時會被美好輝煌的前景給誘惑,但這些靠的該是你的真本領、是你腳踏實地得來的,才能叫你往後餘生能夠安心走下去。

  他講著講著,情緒就有些激動起來,就跟他曾也經歷過這麽一遭的困頓與迷途,最終失去了他最重要的東西之後,才終於幡然回頭。

  鄭曲尺趕緊上前撫拍了下他的背,替他平複下來:“我曉得,你看看我啊,我就站在叔面前,你看我像那種人嗎?
我雖然年紀輕,但是我腳步從不虛浮,至今為止的每一步,我都走重甚重,有時候回頭看時,那些腳印還都歷歷在目呢。

  穆柯聽著她輕松溫和的講述,人就像泡在春暖花香之中,言談其實就是人衣著的精神部分,它可以叫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身上如熠一層潤而不刺目的琥珀之光。

  就跟她一樣。

  “好、好。

  她到底是跟自己不一樣啊,想當初同樣的年紀,他卻是半分都趕不上她心中的成熟,與她交談的每一句話,每一件事情,她都不迷茫惶然,都能夠有足夠的底氣跟閱歷來說服別人。

  她或許需要的,並不是別人的教導,而是放手給予她更大的天地去翺翔高飛。

  能飛多高呢?

  穆柯的心,這一刻變得無法安寧,它在那裡跳躍著,顫抖著,為這無法預知,卻確實可以期待的某一天而興奮不已。

  “阿青,你聽過霽春匠工會嗎?

  從“桑老弟”變成“阿青”,這是穆柯從內心對她的態度轉變,他想好好培養起她,將這一株由他挖掘出來的幼苗,澆水施肥。

  鄭曲尺點頭:“聽過。

  穆柯一訝:“你在哪聽過?

  鄭曲尺:“……”

  喂喂,他忽然一下這樣問,搞得她都慌了,她難道不應該聽過嗎?

  的確,如果不是黎師告訴她,她還真不知道有這麽一件事,但這件事情難不成在工匠中還是件秘密不成?

  還不等鄭曲尺替自己辯解一二,穆柯倒是自己給自己說通了。

  “是墨家的人給你說的吧,既然你知曉,那我便也省了口舌了,二月初春,工匠魁首便會在巨鹿國的雍春舉辦霽春匠工會,屆時將是七國工匠不可多得的一件重大盛會,我等必然是要去一趟的,到時候我想跟將軍求個人情,將你一並帶上。

  鄭曲尺愣了下:“穆叔要帶上我?

  “對,帶上你。
”他認真道:“阿青,人不能隻困於眼前這方寸之間,如果有機會,就該多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外面的天地究竟有多大。

  鄭曲尺說過,她這人不強,隻要對的,是真心為她好的,她都感激聽勸。

  “我倒是想去,可是這個霽春匠工會是人人都能去的嗎?
”她有些不確定。

  雖然黎師也說過要帶她去,可她對他並不信任,總覺得他看起來好像藏著很多秘密似的,所以打一開始,她就沒計劃過跟他一塊兒。

  “自然不是。
”穆柯笑著拍了拍她肩膀:“可你能行啊,叔已經將你的起土器早就報上縣裡的工匠會審核了,若這一次再加上起吊機,你的工匠評級應該能夠順利下來。

  鄭曲尺傻傻的看著穆柯:“叔……這麽、麽簡單就行了?

  她甚至都還沒有露面,這事就有人代勞替她跑下來辦了,她簡直不敢相信。

  “當然不簡單了,但你有兩樣作品,我再加上你的蔚大哥,願意替你擔保你的起土器與起吊機於工事上的重大貢獻,所以這才如此順利。

  蔚垚?

  這一段時日,他忙,她也忙,兩人碰面的機會挺少的,再加上他好像對她還有些尷尬,她雖說不再計較他告密的事,但一時半會兒也興不起以往熱情,也就沒主動找過他。

  沒想到,他默默在幫她爭取工匠評級一事。

  聽到這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她一下子蹦了起來,高興地虛抱了一下穆柯:“叔,謝謝你們,你不說,我都不知道你們幫我做了這麽多的事情。

  穆柯也被她的活力喜悅感染,忍著笑,讓她站好了:“謝什麽,要謝就去謝將軍吧,謝我們可就隻能替你跑跑腿,爭取一下,但將軍才是主宰你今後命運的人。

  他這是在教唆她去找宇文晟“溜須拍馬”?

  可他那麽神出鬼沒,她跑哪兒去追“馬屁股”?

  ——

  此時,被鄭曲尺惦記的宇文晟鐵騎正從遊牧蠻子的草原凱旋而歸。

  旌旗獵獵,紅色的晚霞在漸漸消退,他們一身血衣染紅而歸。

  凜冬狂風肆虐,峽谷內貫穿著常人難以忍受的嚴寒,夜色降臨,平原山丘,遠山蟇林,一切都是如此沉寂涼朔,黑色如墨液蔓延至寬闊無邊的蒼涼。

  在蜿蜒的山脈中騎行,雖隔著一大段距離,但這邊的山崖仍舊能夠看到鬼羧坡那邊,正如火如荼進行的城牆搭建工事。

  因趕工期,所以一般在入夜之後,會燃燒起篝火,多趕工一個時辰,但一般不熬大夜。

  宇文晟勒馬,遙遙相望,一時之間,他並沒有繼續趕路的動作。

  其餘部隊一並停滯不前,他們堅如磐石,因為戰士的職責與使命,令他們每一次出戰都會拚盡全力戰勝一切困難,但同時也不可避免感到疲憊與心靈上的麻木與空虛。

  他們沒有點火把,長長的一條隊伍寂伏在漆黑的山體之間,無星、無月,但卻在看到逐漸扶建而起的那一座城牆之後,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安定跟放松。

  就像……他們的後方好像也有了新的支撐,他們並非在孤軍作戰。

  在他們奮力迎敵時,他們的背後也在一支力量在跟他們一起努力守護、戰鬥。

  王澤邦這一次殺敵,一時不慎受了些小傷,失血令他面色有些孤寒蒼白。

  他順著將軍的視線看過去,遠處的火光如此明亮與溫暖,連他都不免有些動容:“將軍,看來桑瑄青真的做到了……”

  宇文晟在長久的緘默後,卻忽略了這個話題,問:“南陳出發的那一支先頭部隊,如今到哪了?

  “到巨鹿國的連台停駐了,看來這兩國是準備有大動靜了……聽聞,陌野順利回到了巨鹿國。
”王澤邦道。

  蔚垚這時,難掩憂心:“可城牆工程的修複、損毀部分的重建,至少還需要半年的時間……如果他們真卡在這個節骨眼來選擇進攻,那豈不是這一切又會功虧一簣?

  “所以……”宇文晟笑唇微彎地戴起了手套,身上散發著駭人血氣:“該去試一試,咱們從南陳國那繳獲的那一批墨家兵器,究竟值不值得起賣那麽大筆價錢了。

  王澤邦道:“將軍,你該先歇息一下了,再說公輸蘭對器械的研究不足,有部分還弄不懂如何發揮其作用,但她說她近來研製出一種比鐵器更加鋒利的兵種,說要獻給將軍。

  蔚垚一聽,忍不住道:“這話聽著怎麽這麽耳熟?
哦,桑瑄青好像也說過吧。

  “桑瑄青如何能夠與公輸姑娘相比?
”王澤邦不滿。

  蔚垚一聽就不高興了:“桑瑄青做的每一樣事情,那都是有目共睹的,她公輸蘭說得樣樣好,可到頭來哪一樣能夠真正拿得出手?

  王澤邦眉頭皺緊:“你別忘了,她姓公輸,光是這一個姓,就能比桑瑄青重要個百十倍。

  “誰說的,那桑瑄青還是咱們將軍夫人的二哥呢,難道我們將軍的二舅哥還比不上一個公輸的姓氏?
”一時口快,蔚垚連不該說的都一並說了。

  王澤邦大驚失色:“你……你胡說什麽?

  他們倆趕緊滿頭虛汗,看向了將軍。

  一來,害怕他們倆非議將軍跟將軍夫人的家事,會叫將軍想宰了他們,二來,他們都快被憋出毛病了,簡直十分渴求能從將軍口中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之前發生的事情,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桑瑄青口中的“柳風眠”究竟是不是將軍的化名,將軍又到底是不是跟桑瑄青之妹成的親?

  救命。

  八卦跟好奇之魂,已經快要將他們的眼睛燒紅了。

  然而,宇文晟一直老神在在,他輕緩擡起濃翹的睫毛,似笑非笑:“吵夠了?

  蔚垚跟王澤邦當即如同一盆冷水澆頭,心冷得透涼透涼的。

  他們趕忙低下頭,不敢再造次了。

  “公輸即若的下落查出來了嗎?

  “他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人查過不在福縣,但公輸蘭還在我們手裡,按道理他既為她來了,就不可能輕易離開。
”蔚垚道。

  “那個黎師呢?

  王澤邦道:“付榮查過,他的確是稷下學府的一名木匠師,與原隨、銀梟他們在學府是同窗好友,這一次才會隨兩人一道出發來福縣,因為聘請的是石匠,因此他並沒有參與城牆營造,隻是憑借著跟原隨他們的關系,能夠自由出入。

  “而這些時日他一直跟著桑瑄青,想來都是木匠,有意想親近切磋一下,倒是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宇文晟聞言,扣起指尖,輕敲韁繩,思索片刻,忽道:“將付榮召回。

  王澤邦跟蔚垚大驚:“將軍,為何要在這個時間召回付榮?

  “這件事我自有主張。

  蔚垚跟王澤邦私下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出了凝重。

  因為付榮最擅長的就是易容偽裝、探取情報跟辨骨識人。

  因此,一個人有沒有易容喬裝,究竟是男是女,或者裝老扮幼,隻需付榮的一雙眼睛來審視,就能夠得到答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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