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第275章 沒了,都沒了
第275章 沒了,都沒了
翌日一早,天色尚未大亮。
可沈嫿卻是一夜未眠,很有精神的來來回回挑選羅裙。
“這件會不會太素了?
”
她又換上一件:“豆蔻紫的怎麽樣?
”
“娘子穿什麽都是美的。
”
沈嫿卻挑剔:“不行,我總覺得太老沉了。
”
凝珠:“湖水藍那件如何?
”
沈嫿:“不夠穩重。
”
好不容易換上滿意的羅裙後,她又坐在銅鏡前,細細的上妝。
嘴裡還不忘哼著不成調的小曲。
半點瞧不出昨兒在倚翠懷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
倚翠壓下困惑,也不去問,免得在惹了沈嫿傷心。
她巧手靈活的給沈嫿盤了發。
插上沈淳氏留下的遺物金簪。
念著這次出門都是勳貴女眷,娘子不好過於隨便被旁人比了下去。
她便要取首飾盒裡頭的珠花。
“用這個。
”
沈嫿將昨兒握著睡的步搖遞了上去。
“謝世子眼光出挑,我配著定然是好看的。
”
成媽媽在一旁看的膽戰心驚。
侯爺對娘子用心,這次春獵都要帶著,哪家的表姑娘有如此殊榮。
可娘子眼下這般,倒……倒想著借著崔韞私會情郎。
不管了,隻要她們娘子喜歡的!
就是姑爺!
!
!
等沈嫿一切打扮妥當後,崔韞抱著困的還犯迷糊的崔絨過來。
“早膳用了嗎?
”
沈嫿:“我有準備點心。
”
昨日謝宜寧送的,她還沒來得及嘗。
崔韞頷首:“馬車已在外頭候著,一刻鍾便得出發,先去宮門前回合。
”
“即清,去給沈娘子搬行李。
”
“是。
”
即清在凝珠的帶領下,去了偏方,對著擺的滿滿當當的六大箱,陷入了深思和淩亂。
凝珠:“原先準備了八箱,可我們娘子生怕給侯爺添麻煩,特地列了單子,挑挑選選將八箱縮減了六箱。
”
即清有點窒息。
他空著手走了出去。
“沈娘子,春獵各府抵多隻準備兩輛貨車,您的箱子大又佔地兒,怕是一輛貨車隻能裝兩箱,你瞧瞧可否能再縮減些。
”
沈嫿失落不已,她看向崔韞,很小聲道。
“可那些都是平素要用的。
”
對此,崔韞好似並不意外。
“往年我同絨姐兒共用一輛貨車足矣。
”
這次出門,吃住由內務府的人插手,崔韞也就帶了貼身衣物和平素看的書。
他想著沈嫿是愛美的女娘,除了衣物外,帶些首飾胭脂,精緻些也無妨。
“另一輛貨車獨獨給你用。
我想應當是夠的。
”
沈嫿愕然,她得將六箱壓縮成兩箱。
崔韞看了眼時辰。
見沈嫿舍下什麽都為難後,他沒去偏房,而是入了沈嫿的屋後,吩咐倚翠:“將你們娘子列的單子取來。
”
很快,厚厚一疊單子入了他的手。
崔韞看過去。
“七日春獵,帶了十四套換洗衣裙?
”
沈嫿:“我不喜七。
”
崔韞瞥她一眼,取過毛筆,劃去十四,改成八。
沈嫿探出腦袋,也算滿意。
崔韞不疾不徐的念著:“青花瓷藻紋碗,和田白玉錯嵌寶石碗?
”
沈嫿告訴他:“是我拿來用膳的。
單日用青花瓷藻紋碗,雙日用和田白玉錯嵌寶石碗。
”
崔韞直接劃去。
“湖水色秋羅餃絹帳?
”
“嗯嗯,那可是摻著金絲線的!
平素我都舍不得用。
”
崔韞繼續劃。
“六顆夜明珠?
”
“這是表姑母送的,師傅本將其嵌入棺材了,我尋思著沒準用得到,昨兒親自去摳下來的。
”
劃。
後面,崔韞也不問了。
他全部看了一番後。
改了五處後,從第三頁起,一路往下劃。
沈嫿攥緊小拳頭。
最後,就見崔韞在末位處留下一物。
她看過去。
是她夜裡總要抱著睡的兔兒玩偶。
沈嫿突然又沒脾氣了。
崔韞將名單交給倚翠:“收拾出來。
”
“是。
”
女娘懨懨的倒在椅子上。
惆悵的看著房梁。
唇一張一合翁動。
“沒了,都沒了。
”
————
很快,一輛輛官員馬車跟在皇室馬車後,隊伍長的探不了盡頭,出了盛京。
陽陵侯府的馬車寬敞,沈嫿在角落吃著點心。
‘砰砰砰’有人在敲打車門。
崔絨跑過去,撩開車簾。
姬紇眼眸微挑:“我就知這次伱二叔定又帶你。
”
他騎著馬,與馬車同速,又有些意外的同車內的沈嫿打了個招呼。
做好這些,他躍躍欲試。
“崔韞!
出來騎馬啊!
”
“你又不是養胎的婦人!
”
車簾大開,風卷著寒氣,捧著書的崔韞稍一擡眸,對上姬紇的眼。
“須看顧家中女眷。
”
崔韞輕笑:“七王爺同王妃新婚燕爾,合該多陪陪她。
”
心窩處最脆弱的地兒,你時不時都要拿出來捅一捅是吧。
姬紇:……
他就是同樂伽一輛馬車,別扭不已這才出來騎馬的。
傳聞的樂伽多情柔媚,這才將其兄長迷的丟了魂,可相處下來,姬紇知,她也就長相柔媚,卻是個缺心眼的。
上回失身一事,她才是受害者。
卻有人指著她的鼻子罵。
她也不反抗,隻是老老實實聽著。
別人罵一句,她真切的嗯嗯一聲。
得知此事,姬紇氣急。
——你就站著讓她罵?
樂伽公主用蹩腳的口音:“啊?
那就是在罵我嗎?
”
她沒聽懂。
她以為這是跨越兩國,語言不通的還能交流。
姬紇:“說的誰沒有家眷似的!
”
崔韞看似恭敬,可神色卻淡淡:“絨姐兒,放下車簾。
”
崔絨顯然很聽崔韞的話。
姬紇氣的直抽抽,轉身找了姬謄。
姬謄的馬車是隊伍裡最不起眼的,很好找。
“三哥,坐車裡有什麽意思,不如策馬來的暢快。
”
姬謄羨慕的看著車外騎馬的姬紇,複他又搓了搓手指,支支吾吾的低著頭:“上回碰馬還是十多年前,我怕是不會了。
”
“君子六藝早已還給了夫子。
”
“字都識不得幾個了。
”
姬紇難受不已,當年姬謄本是皇子裡頭最出色的一個。
眼下隨意指一個世家公子都比他強上百倍。
“你也別太氣餒。
”
“刻苦刻苦就追上姬霍了。
”
他說:“在國子監時也慶幸有他墊底。
”
“他倒是識字,但也隻有去花樓點女娘牌的時候才用的著。
如此想來還不如你。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