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近段時間,薄靳言因為安全感的缺失,很容易胡思亂想。
正如現在,想到她很有可能已經移情戰寒洲,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喬星純,你給我聽好了。
”
“你說。
”
“我還沒有被徹底判處死刑,你沒必要急着找别的男人,他們不可能有我對你這麼好。
”
“你動不動就強吻,還扣着解藥威脅我,這種好法我才不想要。
”
“不想要你也得受着。
”
薄靳言氣惱,他暗暗腹诽着有時候對她太溫柔太客氣也不行。
要不然他遲早會被她氣死。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長了這麼一張嘴?
”
喬星純對此很是困惑,他的嘴長得這麼好看,可說出來的話總是不怎麼好聽。
每次都是這樣,一言不合就開始強行鎮壓她。
這樣霸道的男人,總讓她有些不自在。
“别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我隻問你,什麼時候和戰寒洲離婚?
”
“戰家也不是菜市場,哪裡是我想離婚就能離的?
”
“隻要你想,就能離。
”
“過段時間再說吧。
”
喬星純很清楚戰寒洲絕對不會同意立刻離婚,戰天南也不會同意。
戰天南認定了她有旺夫的命格,肯定不會輕易放她走。
而且薄靳言的病還需要王芝親自給他治療,她暫時還不敢忤逆王芝。
思慮再三,她也隻能暫且維持現狀。
“喬星純,我很好奇,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備胎了?
”
“怎麼說?
”
“戰寒洲才是你的第一選擇,而我隻是一個備選方案,是不是?
”
“薄靳言,你是不是太閑了?
怎麼成天都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你不是說恒星集團事務繁忙?
既然這麼忙,你一天天的,到底在腦補些什麼玩意兒?
”
“我不是太閑,是你太重要。
”薄靳言其實還挺忙的,除了和她見面的時間,他基本上都在忙工作。
他根本沒辦法讓自己閑下來,一閑下來,他的情緒就會出現明顯的問題。
半年前他以為喬星純喪生火海,抑郁症複發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所以他才會這麼容易自暴自棄,甚至幾度放棄治療。
找回喬星純之後。
他的病情有在慢慢的好轉,可惜他們的關系太不穩定。
每一回在感情上受挫,他都會陷在情緒低谷中,隻能靠着意志力一次又一次地從低谷走出。
喬星純暗暗琢磨着薄靳言的話,原本有些暴躁的心緒倏然平和了下來。
他說他不是太閑,而是她太重要...
這句話聽起來還挺甜的。
也不知道為什麼,喬星純聽到這樣的話,又開始臉紅心跳。
“你很熱嗎?
”
薄靳言看向臉頰通紅的喬星純,順手降下了車窗。
“不是很熱。
”
“臉紅得跟猴屁股一樣,還說不熱?
”
“......”
喬星純心裡的粉紅泡泡在聽到“猴屁股”三個字,瞬間化為齑粉。
果然!
她就不該指望能從他嘴裡聽到什麼好話。
半個多小時後,車子剛駛進簡家大院。
就見簡家上下除了簡老夫人外,所有人都整齊地排成了兩排,笑意盈盈地站在了路兩旁。
為首的王芝早已準備了一大堆恭維戰寒洲的話,結果卻發現陪着喬星純來的人,居然是薄靳言。
“軟軟,你怎麼和薄總一起來了?
”
王芝神色驟變,連忙上前拉着喬星純的胳膊壓低了聲音問道。
“不行嗎?
”
喬星純很是膈應王芝的這聲“軟軟”,她不記得之前的事,但是她能感受到她爸媽是懷着多大的愛意,才會給她起這麼可愛的小名。
很顯然,王芝不配這麼叫她。
薄靳言淡淡地解釋道:“我大哥身體有恙,就派我來陪她過門。
”
“你大哥?
”
王芝錯愕地看向薄靳言,薄靳言不是姓薄嗎?
戰寒洲什麼時候成了他大哥?
!
簡雲深的眼裡也閃過一絲詫異,他今早才聽人說起,戰天南找回了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沒想到,這個私生子居然是薄靳言。
可這麼一來,薄靳言,戰寒洲和喬星純之間的關系,不就更亂了?
“星純,你在戰家沒有受到刁難吧?
”
簡雲深很是擔憂喬星純的處境,她是一個很簡單的人,嫁去那種大家庭,很容易吃虧。
“沒有。
”喬星純搖了搖頭。
她被戰寒洲掐脖子威脅的事,她沒打算告訴旁人。
主要是因為說了也沒用。
戰寒洲一生氣就讓手下拔槍,她可不想讓無辜的人受到牽連。
王芝這會子算是悔到連腸子都青了。
早知道薄靳言也是戰家的人,她根本沒必要費盡心思地讓喬星純嫁給戰寒洲。
她完全可以做個順水人情成全薄靳言。
這麼一來。
喬星純絕對不至于會這樣痛恨她。
“軟軟,戰家大少的身體狀況如何了?
”王芝深知沒有後悔藥,現在隻能寄希t望于戰寒洲能夠長命百歲。
這麼一來,她才好長久地從中獲取利益。
“挺好。
”
“那...戰家長輩對我們簡家是什麼态度?
”
“這你得去問人家。
”
喬星純覺得很是好笑,王芝刻意裝出一副慈母的模樣,可問出的三個問題,全部都和她無關。
這足以說明,王芝心裡根本沒有把她當成女兒。
薄靳言能夠看出喬星純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陪着她去看了眼簡老夫人,兩人便快速離開了簡家。
“王芝就是這副性子,不止是對你,她對簡雲深和簡雲澈也是這樣。
”
“你不用安慰我,她對我來說一點兒也不重要。
我隻是覺得自己像是一片浮萍,不知來處,也沒有歸處。
”
喬星純很希望自己能夠擁有一個溫暖的家庭,可惜她至今仍是孤身的狀态。
“我才回戰家,暗地裡有很多人都在盯着。
等我在北城站穩腳跟,我就把孩子們接來。
孩子們很聽話,你對他們來說很重要,有他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歸處。
”
“嗯。
”
喬星純很快就平複了起伏不定的心虛,急匆匆地趕去戰狼集團辦理入職手續。
對她來說,賺錢才是最重要的。
等到有朝一日,她可以做到經濟獨立,她就不再需要瞻前顧後了。
薄靳言聽她說要去戰狼集團,臉色驟變。
他不悅地說道:“你要是想上班,來恒星不好嗎?
為什麼非要去厲枭那兒?
”
“我和他簽過合同了的。
再說,我要是去你那兒,讓戰家人知道不太好。
叔嫂之間還是需要避嫌的。
”
“有什麼好避嫌的?
你真以為我們的關系能瞞着戰家一輩子?
”
薄靳言讓人完全抹除了喬星純之前的個人信息,但這并不意味着戰家就真的查不到任何東西。
不過是因為戰家近來喜事多,戰天南沒有去細查罷了。
“薄靳言,這是原則問題。
我們之前是有過一段婚姻,但是現在,我們确實是叔嫂關系。
”
“叔嫂?
喬星純,你不覺得你挺過分的?
”
“我怎麼過分了?
”喬星純有些懵,她到底哪裡過分了?
“一方面,你占着戰家大少奶奶的位置,得到了你想要的身份地位。
”
“另一方面,你又吊着我,想讓我充當你的備胎,供你利用。
”
“這事不怪你,因為是我自己心甘情願被你利用。
”
“但請你在肆意利用我的時候,能不能别再打着仁義道德的幌子,總拿叔嫂有别說事?
”
薄靳言擔心,自己一旦承認了叔嫂的這層關系,他們會漸行漸遠。
“我沒有把你當備胎,也沒有想過利用你。
”
“你有。
”
“抱歉,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讓你産生這樣的錯覺。
往後我會更加小心,絕不讓你再次誤會。
”喬星純覺得薄靳言完全不懂她,一生氣便說了氣話。
事實上,她被他這麼說,真挺冤的。
一開始沒有王芝的威脅,她已經下定決心和薄靳言複婚,努力地做好一個稱職的妻子和母親。
她完全是為了薄靳言才選擇嫁去戰家。
當然,既然嫁了别人,她就必須和薄靳言保持距離。
婚内出軌這種事,她做不出來。
而這期間,她根本沒有給過薄靳言任何暗示,反倒是薄靳言一天到晚纏着她。
這種情況下,他憑什麼說她把他當備胎?
“喬星純,我很想知道,你在乎過我的感受嗎?
”
在誤以為她葬生火海的大半年時間裡,薄靳言每天都在期待着奇迹的出現。
那時候他在想,隻要她活着就行。
哪怕她移情别戀又或者不再愛他,他都可以接受。
實際上,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太難了。
他們兩人一同經曆了那麼多風風雨雨,本該白頭偕老。
可惜她突然失去了記憶,說不愛就不愛了。
在薄靳言看來,眼睜睜地看着她離自己越來越遠,無疑是最為痛苦的一件事。
這種痛深入骨髓,并且時常摧毀他的求生欲...
“薄靳言,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衷。
”
“你有什麼苦衷,你倒是說出來。
”薄靳言沒好氣地說。
“這麼兇做什麼?
我欠你了嗎?
”
喬星純見車子已然停在戰狼集團門口,立馬拉開了車門,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集團大廈。
“渣女!
”
薄靳言幽幽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下一百個不痛快。
不過,不痛快歸不痛快。
眨眼的功夫,他又給陳虢打去了電話,要人家在兩天之内找個項目和戰狼集團進行深度合作。
交代完正事。
薄靳言又跑去了醫院,規規矩矩地接受着治療。
他很怕自己真就這麼死去。
不論中醫西醫,他都得試試。
戰狼集團,總裁辦公室。
厲枭蹙着眉頭看着剛剛跑來辦理入職手續的喬星純,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會選擇嫁給戰寒洲?
你嫁過去的時候,他應該還是個植物人吧?
”
“抱歉,我不能說。
”
“好吧。
”厲枭歎了口氣,盡管心裡有氣,還是很快調整好了情緒。
之前他隻把薄靳言當成競争對手。
沒想到居然讓戰寒洲搶占了先機。
“星純,戰寒洲這人不簡單,凡事多防着點。
”
“我知道的。
”
喬星純對于戰寒洲也是相當忌憚的,才過門三天,她就被掐了兩次脖子,由此可見,戰寒洲的脾氣真不是一般的差。
“未來一個月,你就在我身邊打打下手吧。
”
“其中涉及醫藥的兩個項目,我已經理了出來,你一會兒給我整理一下就行。
”
“要是還有哪裡不習慣盡管跟我說。
”
厲枭深知喬星純都已經進了戰家的門,短時間内絕對沒辦法悔婚,便也不再提及這事兒。
他的心态調整得要比薄靳言好很多。
畢竟,他從未真正得到過她,所以他的情緒落差感并不算大。
“好,多謝厲總。
”
喬星純立馬接過厲枭給她遞來的文件資料,她知道厲枭将她留在身邊,絕對是給她開了後門。
她不想走後門,又因為形勢所迫,她必須先邁出第一步。
等往後業務熟練了,她才有更多的選擇。
原本以為,剛上班會遇到很多難題。
出乎意料的是。
她雖然失去了幾乎所有的記憶,但是關于工作上的事卻還記得清清楚楚。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上手的速度特别快。
一個下午的時間就把所有的資料給理順了。
“星純,七點多了你該回去了。
”
厲枭打了好幾個哈欠,他原以為喬星純是那種凡事都靠着薄靳言的嬌嬌女。
現在看來,她的事業心似乎還挺強的。
他把她調到他辦公室,就是為了同她培養培養感情。
結果一整個下午,她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七點了嗎?
”
喬星純後知後覺,看了眼手機,才發現手機上有着幾十通的未接電話。
“奇怪,誰給我打的電話?
”
她的手機号碼隻有寥寥幾人知道,而且她大部分都備注了名字的。
這串号碼這麼陌生,是打錯了嗎?
正當她愣神的時候,手機鈴聲又一次響了起來。
“喂,你是?
”
“喬星純,你去哪了?
天都黑了不知道回家?
”
“戰寒洲?
你怎麼知道我的手機号碼?
”
“你他媽死哪去了?
”戰寒洲還以為她被人綁架了,急得就差去警局報警。
“我在上班。
”
“上什麼班?
你去賣了?
”
“...懶得跟你說。
”喬星純直接挂斷了電話。
她算是發現了,戰寒洲和薄靳言兩人真是半斤八兩,嘴臭得跟糞坑無異!
“戰寒洲在找你?
”厲枭也聽到了聽筒裡戰寒洲的聲音,他沒想到戰寒洲對她的态度這麼差,臉上驟然現出一抹愠怒。
“嗯。
”喬星純點了點頭,想到回去又得被掐脖子,她就本能地想要逃避。
“他罵你了?
”
“他的脾氣不太好。
”喬星純悶悶地說。
“這種隻會對女人發脾氣的男人,能有什麼用?
”
“你說得對。
”
“那...你可有考慮過離婚?
”
“離婚是遲早的事,隻是短期内恐怕離不掉。
”
“你要是需要法律援助的話,我可以給你請最好的律師。
”
“再說吧。
”
喬星純尋思着戰寒洲無非是想要利用她,等她沒了利用價值,他自然會主動解除婚姻。
他的目的不難猜,無非就是想讓所有人相信,他的病是她過門後才好的。
之所以這麼做。
很有可能是他假裝植物人卧病在床的那些年,做了很多壞事。
那時候,植物人是他最好的不在場證明。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必須守好這個秘密,就算轉醒也必須謹慎地找到一個能讓衆人信服的契機。
戰家封建且迷信,許多地方還挂着符咒。
跟這種家庭出來的人講科學,他們未必會信。
但是和他們講玄學,他們百分百會信。
“我先送你回去。
”
厲枭的分寸感和邊界感極強,喬星純不願意說,也就沒有追問下去。
—
晚上八點半,戰家莊園
戰寒洲獨自一人站在門口,冷冷地看着從車上下來的喬星純。
見狀,厲枭也t跟着下了車,和善地同戰寒洲打着招呼,“你好,戰狼集團厲枭。
”
話音剛落,他就給戰寒洲遞去了名片。
“原來是厲總。
”
戰寒洲接過名片,又一次将視線定在了喬星純身上,“戰狼集團還有夜班?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
“加了一會兒班。
”
喬星純抽了抽嘴角,總感覺戰寒洲跟長輩一樣,管東管西。
“怪我不好,給她分配的工作太多。
”厲枭連聲解釋道。
他原以為薄靳言已經足夠讨厭,沒想到戰寒洲有過之而無不及。
最起碼,薄靳言不會當着外人的面,這麼不給她面子。
“有勞厲總算她回來,明天起我會親自接送。
”戰寒洲話音一落,就徑自走進了别墅大廳。
喬星純和厲枭道了别後,也趕緊跟了進去。
“我剛才在忙工作,沒有注意到你的來電。
”
“你在什麼崗位?
有那麼忙?
”
“總經辦,秘書。
”
“...你給厲枭做秘書?
”戰寒洲的臉色更黑了。
他戰寒洲的女人,居然跑去給其他人當秘書,這像話嗎?
“怎麼了?
”
“明天就去辭職,這要是傳出去,你丢的是我的臉。
”
“當秘書怎麼丢臉了?
”
“你難道不知道,那些當秘書的上班時間做着助理的活,下班時間幹的全是情婦該幹的事?
”
“所以,你的女秘書們女助理們都是你的情婦?
”
“我和其他男人不一樣。
”
“怎麼不一樣?
你要是身體不行,我可以給你診脈。
我要是看不好,簡家總有人能治你的病。
”
“我身體好得很。
”
戰寒洲其實更想說,他身體行不行,她可以親自體驗一下。
話到嘴邊,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先吃飯,明早我陪你去辭職。
”
“我不要辭職。
”
“你就這麼想要當厲枭的秘書?
”
“戰寒洲,我必須賺錢養活自己,厲枭開的工資很高,而且我接洽的項目也是我能夠處理的。
我不可能為了你的面子問題,放棄我的工作。
”
“你可以選擇留在我身邊工作。
”
“不要。
你一生氣就知道掐我的脖子,起碼人家厲總的情緒很穩定,我不會有性命之憂。
”
喬星純說完,就進了西圖瀾娅餐廳。
她還以為她這個點才回家,頂多隻能吃些剩飯剩菜。
沒想到,一桌子的菜幾乎都還沒動過。
“我往後不會再那樣對你。
”
戰寒洲其實也不是喜歡對女人實施暴力的人,他之前有過幾個床伴,但正經的女朋友一個都沒談過。
所以一開始,他不太清楚該怎麼跟不是舔狗的女人相處。
喬星純沒理他,給自己打了飯,便自顧自地坐到了餐桌前。
“大少爺,您要不要坐下來一起吃?
”傭人記着戰寒洲一直在等喬星純吃飯,便順道問了一嘴。
“好。
”
“你沒吃晚飯嗎?
”喬星純好奇地問。
“被某人氣飽了,吃不下。
”
“哦。
”
喬星純沒再說話,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更加不明白戰寒洲在氣什麼。
薄靳言回家的時候。
徐莉便興奮地嚷着,“三少爺,您餓了吧?
我去給您打飯。
”
“嗯。
”
薄靳言走進西圖瀾娅餐廳,就見喬星純和戰寒洲坐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些什麼。
加上白天的時候才和她吵了一架,他瞬間沒了食欲。
“三少爺?
”
徐莉給他打好了飯,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謝謝。
”
薄靳言接過飯碗,在喬星純的對面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