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晏媺兮怔了怔,“所以……當年我們認識嗎?
”贁
“當然。
”他勾唇一笑,卻未繼續細說下去。
顧淩辰眸子深了幾分,目光看向遊戲城裡喧鬧人群,也不在意她是否回應,繼續道。
“這裡是我小時候最愛來的地方……當我心情不好需要發洩時,我會來這裡。
但顧頤欽從不會來。
”說到這兒他嗤笑一聲,似乎帶了幾絲譏諷,“顧頤欽啊……其實就是個膽小鬼,懦弱至極。
才會需要……我的救贖。
”
救贖……?
晏媺兮盯着遊戲城外的夜色出神,聽着他的話語,似乎隐隐察覺到關于顧頤欽人格分裂的深層秘密……
她吸了吸氣,半開玩笑的語氣說,“你和我說這些,顧頤欽知道會宰了我的。
”
說到顧頤欽,顧淩辰看向她,眼神認真,“小兮,你要離他遠點。
”贁
因為顧頤欽,瘋起來比他更瘋。
這句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晏媺兮沒說話。
她當然想離顧頤欽遠點,包括顧淩辰。
可惜,一些事注定要糾纏到底。
夜色漸濃,顧淩辰擡手看了一眼腕表說,“我的時間不多了,我送你回家吧。
”
晏媺兮搖搖頭,“不用麻煩了,你回去吧,我自己打車回去。
”贁
顧淩辰微微眯眸看着她,眼裡有不容拒絕的味道,“我送你。
”
晏媺兮抿唇,神色不虞,卻不敢反駁。
看見她這樣,他态度軟化幾分,聲音帶着些許祈求意味。
“小兮,我隻是想和你多待一會兒,難道這都不可以嗎?
你知道,我每次出現的時間有限,我隻是想多看看你……”
“……”
頭皮發麻,她無奈點頭。
“那你要回家還是回學校?
”贁
晏媺兮看了看時間,才九點,于是說,“回家吧。
”
随後顧淩辰連地址都沒問,就精準無誤開車将她送到小區樓下。
晏媺兮已經麻木,見怪不怪。
或許關于她的事情,顧淩辰這個偏執狂比她想象中還要了解她。
晏媺兮剛準備打開車門下車,下一秒車門卻“咔嚓”一聲被鎖住。
晏媺兮動作頓住,手指蜷縮,眉心緊蹙起來,感受到密閉空間裡那股叵測的危險氣息,她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道。
“顧淩辰,你這是什麼意思?
”
他笑了一聲,低低絮語的聲音低啞傳來,“别害怕,隻是想和你多說會話。
”贁
晏媺兮白着臉坐回去,看着前方沉默。
顧淩辰墨色深染的眸子裡,複雜的情緒晦澀顫動。
他神色莫辨看向她,突然輕聲問。
“小兮,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消失了,你會不會難過……”
晏媺兮的眸光輕微閃了閃,思緒就這樣忽而回到前世顧淩辰消失那一天。
那樣一雙悲傷無助又絕望的眼睛,和他發瘋時陰鸷瘋狂的眼神大相徑庭。
上輩子确實有一些難過,或許也有些憐憫。
就好像活生生的人消失在面前,但更多的是慶幸。
畢竟她的苦難也有他一份推波助瀾,沒有他的刺激,上輩子顧頤欽也不會越來越瘋。
贁
晏媺兮終究沒有回答他的話。
顧淩辰隻是執拗看着她,眼裡有抹瘋狂的偏執,聲音卻還是溫柔低沉的。
“沒關系,小兮,你遲早會接受我。
”
這個身體的主導權,遲早是他的。
就算她如今對他更多的是懼怕,就算她對他逢場作戲虛與委蛇,她也逃不開他。
顧淩辰打開車門的鎖,凝視少女如避蛇蠍般落荒t而逃的身影,眼底有抹深重的勢在必得。
在他的心裡,她是唯一的執念,是隻屬于他的小月亮。
……也不可以奪走。
贁
包括另一個他——顧頤欽。
-
落瀾灣。
顧頤欽醒來時,窗外夜色深濃,已是淩晨兩點。
顧淩辰每次出現的點都太過随機,令他警惕的是,顧淩辰出現的時間似乎能維持的越來越長。
起初隻是幾個小時,現在竟能維持一整天。
掀開被子下床,到客廳倒了一杯水,喝下時餘光掃過桌面,看見一張紙。
贁
放下水杯走過去拿起紙張,入目是鋒凜的字迹:
“不許靠近她!
”
昭然可見的警告與占有欲。
就像害怕心愛之物被搶走。
顧頤欽漠然盯着字迹,目光輕嘲,半晌冷冷低嗤一聲,随手将紙張扔進了垃圾桶。
-
次日。
贁
心理診療室内,空氣沉重而靜寂。
晏媺兮赴約而來時,那幾人早已都到場。
顧頤欽坐在沙發正中間,眉目清冷,神色有些倦怠,脖子上的紅痕還未完全消除,更顯疲倦。
他的對面坐着一個莫約五十多歲的老者,此人戴着厚重的鏡片,卻也難掩其眼神的睿智與清明。
老者一旁坐着的是正在記筆記的溫容。
“抱歉,我來晚了,”
她敲門走進去,輕聲說道。
目光停留在老者的臉上,很快就移開了。
她認出此人正是陳山大師,全球最著名的心理學家,本早已退居山林,卻因顧家再次出山。
上一世,顧頤欽确實是在此人的治療下痊愈的。
隻不過時間點提前了。
她坐在顧頤欽的另一側,雙手交疊,正襟危坐。
贁
“晏小姐你好,我是心理學醫生陳山,特地回國接手小溫手下的這起病例。
”陳山先是做了自我介紹。
晏媺兮禮貌恭敬的點頭,“久仰大名,我叫晏媺兮。
”
陳山目光在她神色間巡視片刻,忽而道,“晏小姐不必太過緊張,隻是問幾個簡單的問題。
”
他的笑容堪稱親切和藹,卻讓晏媺兮唇瓣不自禁微抿。
好敏銳的觀察力。
還沒等她回話,一旁的顧頤欽先發話了。
“她性子怯懦,難免會有些拘謹。
”贁
陳山笑了笑,轉移了話題,目光再次看向晏媺兮,“那麼,晏小姐,這次顧淩辰出現說了些什麼?
做了些什麼?
”
三人目光齊齊看向她。
晏媺兮睫毛顫了顫,輕聲說,“他對我似乎執念頗深,我和學長說了幾句話,他就會表現出非常偏執且無法自控的失控和瘋狂,并且性格尤其陰晴不定。
”
她将昨日顧淩辰出現兩人之間發生的事情如數道來,除了隐瞞了那段顧淩辰告訴她十年前涉及顧頤欽人格分裂的一絲隐秘。
她深知知道得越少越好,并不想就淌在這灘渾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