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貫通腦域和肉身,每一個毛孔都在吞吐着天地間的能量,這種能量與我自身的能量彼此交融,無時無刻不在滋養我自己,不斷開辟自身的潛能,完全可以這麼說,我現在就算是睡覺都在不斷進步,己身與四周天地有一種神秘的聯系,感應自然非同以往,幾乎是一眼就看出大兵他們身上的變化。
大兵像一尊金鐵澆築的巨人一樣,肉身強悍,皮肉間流淌着恐怖的力量。
姬子就更加驚人了,四周天地能量圍繞他雀躍。
至于小豆子,殊為難得,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叫做靈性的東西。
他們的進步都是長足的!
大兵,恐怕已經達到了結氣八階的程度,那種能量在肌體中凝結的狀态就是最好的證明,結氣結氣,結自身之氣,能量粘稠附着在自身,猶如護體甲胄一樣。
姬子如無意外已經站在了碎虛秘境裡。
那些靈氣于他而言,如臂指使,伸手就能駕馭,這是碎虛秘境一個很重要的特征。
至于小豆子,我看不出深淺,但我覺得她恐怕也在結氣秘境裡。
一年半的時間裡他們強大至斯,這有點吓人。
我對他們都心生好奇了,看了一眼黎皇,他和安雅走在最前頭,倒是沒有注意我們,于是我幹脆把大兵拉到一旁,低聲詢問道:“在那座島上你們到底接受了什麼樣的洗禮?
怎麼一個個突破的這麼快?
”
哪知道,大兵卻一臉迷糊:“島?
什麼島?
你在說什麼?
”
這下子輪到我疑惑了。
宓妃曾經無意間跟我提及過,鬼叔在島上曾經親手調教過他們三個人,所以他們三人才有了長足的進步。
可大兵對此竟然一無所知?
!
“你們難道沒去過一座島嗎?
”
我遲疑片刻,低聲問道:“那座島上有一個小木屋,前方是一片花海,花海之後,莽莽蒼蒼,高山上雲霧缭繞,猶如神仙之地。
”
“狗屁!
”
大兵撇了撇嘴,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說,小九,你該不是失蹤了一陣子得了失心瘋了吧?
”
我已經有點驚疑不定了,又拉着小豆子、大黑狗、姬子分别詢問,他們也全都不記得那座島!
是夢嗎?
我脖子上的玉石卻是真的。
最後,我詢問大兵:“你跟我說說,從那天搶奪佛眼神石開始”
大兵陷入了回憶,一邊走一邊和我說起了他所知道的事情。
那天,他和姬子以及大黑狗與霧蛇的屬下激戰,無奈不敵,幾乎被力壓着,後來後院失火以後,他們想去尋找我,不過被徐老頭強行送了出來。
然後,他們遇到了蛇人。
那是一場血戰,他們戰至力竭,退入一座小茶樓裡,渾身染血,幾乎要昏厥過去了。
随後,他們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等他們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一座島嶼的沙灘上,一個衣着打扮非常講究的老頭盤坐在一隻體型有點逆天的老龜背上,告訴他們我受了緻命傷,現在正在他那裡養傷,可能需要一陣子才能返回黎明。
然後,老者離開了。
後來大兵他們才了解到,那座島就是沖繩島,輾轉又發生了許多事,他們才好不容易和黎明聯系上,安雅把他們接了回去。
黎皇曾出海尋找我達半年之久,可惜我仍舊是杳無音訊。
他們隻能寄希望于那個老者說的是真的,畢竟老者救了他們,可轉眼一年半過去了,我仍舊沒有現身,讓他們一度懷疑我已經不在人世,否則不至于當我聯系上安雅的時候,他們那麼激動!
!
這些說辭,有一部分與鬼叔說的相似,可又有很大的出入。
老龜,衣着打扮講究的老者。
如無意外,他們見到的就是坐着老龜的鬼叔。
隻是,他們卻不記得登上過那座島嶼。
“怎麼了?
”
大兵疑道:“難道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
随即大兵又咕哝道:“不過可能是在蓬萊經曆了生死考驗吧,我們幾個回來以後一直都是突飛猛進,這不,轉眼都已經快開辟碎虛秘境了。
”
我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大兵他們根本不記得受過鬼叔訓練,甚至根本不記得那座島以及宓妃這個人
這段記憶,仿佛硬生生的被删除了一樣!
!
!
我回憶着整件事情,鬼使神差的,我想到了分别那一刻,仍舊是我們對招的那顆礁石,宓妃回頭,梨花帶雨,她猶如要乘風歸去,眸中蓄滿淚水,閃過一抹銀色
當時,我以為那是水光
我又想到鬼叔對我的告誡,他說,我如果要和宓妃在一起,要經曆可怕的世俗考驗
一切的一切,在這一刻拼湊在了一起,一個恐怖的想法在我心頭升騰起來。
這一刹那,我隻覺渾身汗毛倒豎,腳步都為之一窒!
!
!
我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到底對不對,但,那真的有點太吓人了。
“宓妃,你冰雪聰明,卻終究有迹可循,和我朝朝暮暮在一起生活一年半,總會不慎暴露點什麼,或許,你隻是無意間說起大兵他們的事情,也僅是順口一提,我卻大概知道你究竟是誰了”
我滿嘴的苦澀,回歸的喜悅被沖擊的一點不剩,隻剩下滿心的沉重。
我愛她,她亦對我有情。
可,這份愛情,似乎充滿了荒唐。
不知不覺,我們已經回到了住處。
安雅燒了一桌好菜,哪怕是深夜,這裡也很熱鬧。
我和大兵他們瘋狂的幹杯,大聲的笑着,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掩蓋自己的内心。
黎明時,曲終人散。
屋裡一片狼藉,大兵和姬子他們呼呼大睡。
我卻毫無酒意,掙脫枷鎖後,酒精入體很快便被蒸掉了,我連求一醉的機會都沒有,空留滿身的酒氣,獨自一人來到院子裡,有些彷徨,也有些迷茫,看着天空中的月亮。
“你還好嗎?
”
我輕聲自語:“可是,我不好,你能告訴我我該怎麼做麼?
我掙脫了自身的枷鎖,可跳進了更大的枷鎖裡,那個枷鎖如泥沼,難道全心全意的去愛一個人,想和她在一起,也要殺很多很多人才行麼?
”
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那我已經知道為什麼宓妃說我需要用拳頭打出我們的未來了,我很清楚自己将要面對什麼。
“在想什麼呢?
”
忽然,身後傳來輕語,是黎皇。
我有些局促的站了起來:“師父。
”
“你沒和師父說實話吧?
”
黎皇深深看着我,他的眼神讓我心裡莫名的一酸,眼睛卻是紅了。
席間,黎皇問及我經曆了什麼,我早已有猜測,根本不敢如實說,隻說是一隻老龜救了我,我不知道它是誰,但是我跟着它學藝,老龜像個二師父,讓我有了長足的進步。
黎皇什麼都沒說,隻是很認真的提醒我,倪凰是個可怕的炸彈,或許不久後就要掀起驚天的狂瀾,我必須要好好學藝,以應不測。
現在看來,黎皇終究是看透了我,我說的那些話他是不信的,隻是他不點破。
此時,黎皇也沒有苛責我,見我眼紅,隻是輕輕撫摸着我的頭,這一刻,他如我的父親,雖然我也沒體會過什麼父愛。
但,他如山一樣厚重,溫和。
“你不說,師父也不問。
”
黎皇輕聲道:“但師父知道,你心裡也一定很苦吧”
我很想堅強一點,可淚水卻奪眶而出。
“做個男子漢。
”
黎皇蹲下,用寬厚的手掌幫我擦去眼淚,他深深注視着我:“師父曾經有過一個弟子,可因為師父過于霸道,最後失去了他,你是師父最後一個弟子,師父不想失去你,所以,不管你在外面做了什麼,你将來要做什麼,哪怕是走了錯路,也一定不要把師父排斥在外,尤其是當你走到絕境的時候,一定要告訴師父,哪怕是錯,師父也會幫你解決,萬不可把自己折進去。
”
說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怅然而去。
不知為何,看着他的背影,我感覺到了莫名的滄桑,仿佛他瞬間老去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