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網?
直播間?
”
我瞪大眼睛。
這一系列緊貼當下、時髦無比的詞語,忽然從一個年過頭發花白胡子拉碴、又滿嘴老壇酸菜面味道的中年大叔嘴裡說出來真的很驚人。
因為……我發現自己根本就聽不懂他到底在講什麼!
“這個……”
我抓了抓頭,頗不好意思的說道:“能跟我說說暗網到底是個什麼地方麼?
”
“更深層次的網絡!
”
院外傳來一道悅耳的女聲。
卻見安雅和姬子、小豆子三個不知何時來了,站在木栅欄外靜靜看着我。
扒皮劊豁然起身,見我擺了擺手,臉上的緊張之色才褪去。
“早就告訴你除了練身手,當今世界的知識也要多學習,網絡作為這個時代最重要的特征之一,你怎麼能不學呢?
不要拿你的學曆說事兒,隻要認得基本的文字,學習這些就沒有太大的阻力!
”
安雅不請自入,邊走邊說道:“網絡上的内容有很多都是靜态連接不能抓取的,特别是大部分隐藏在搜索表單之後的頁面隻有通過用戶鍵入一系列關鍵詞才可以獲得。
簡而言之,網絡上有相當一部分内容是目前的搜索引擎無法抓取的,相當于是看不見的内容,如果把網絡比作大海的話,你尋常所用浏覽器隻是能看到最表層的内容,而在表層之下,還有更多的信息,這部分網絡就被稱之為是暗網!
因為它足夠隐蔽,所以撇開一些正常信息外,還有大量非法信息!
軍火、毒品交易,甚至是基地在招募成員,交易的方式主要就是依靠比特币。
當然,這些信息裡絕大部分都是假的,但也有很多真實信息!
美國人曾經破獲過一個巨大的暗網網站,這個網站叫絲綢之路,上面全都是自由交易毒品的訊息,簡稱暗黑版的淘寶。
”
說完,安雅坐在了我面前。
我苦笑道:“你們怎麼來了?
”
“我說過,江南最近很不平靜,我必須要寸步不離的看着你,而你竟然愚蠢的私下裡跑出來,要不是我發現的及時,你是不是都打算夜不歸宿?
”
安雅深深看了我一眼,脫下高跟鞋一腳踩在我腿上揉着自己走酸的腳,微擡眼睛,笑眯眯的盯着我:“你很皮啊葉小九,屁股是想被打開花了嗎?
”
我不可抑制的聯想到了她恐怖的力量,渾身打了個哆嗦,讪笑一聲,又看向扒皮劊,道:“他們和我來自一個地方,你不用有所隐瞞,說說接下來的事情?
”
“那是暗網的一個網站,專門從事直播。
”
扒皮劊伸手在木桌上比劃起來,指力很恐怖,在桌上留下了深深的刻痕,那是幾個英文字母fenrir。
末了,他說道:“這就是那個網站的名字。
”
“芬裡爾?
”
姬子笑了笑,道:“在北歐神話傳說中,芬裡爾是邪神洛基的兒子,是一頭可怕的巨狼,被稱之為巨狼芬裡爾,諸神的黃昏中,衆神之父奧丁被芬裡爾一口吞入腹中,可以這麼說,它是造成諸神隕落的罪魁禍首。
這是個很有意思的名字,看來這個直播間心挺大,起這麼個名字是在寓意着什麼嗎?
”
“這是個死亡直播間。
”
扒皮劊紅着眼睛說道:“直播間的負責人會抓一些無辜的人,其中女人和孩子最多,然後會讓這些女人和孩子進行直播,直播時,主持人會首先介紹被抓女子和孩子的信息,然後觀衆們通過打賞比特币來要求他們對女人和孩子進行虐待,強暴、割下身上的某個物件,如果打賞的足夠多,甚至可以直接要求它們當場吃掉女人和孩子,亦或者将之殺死!
總之,那就是一個畜生待得地方,還有一群變态通過觀看視頻來滿足扭曲的内心。
”
某位黎明的前輩曾經說過一句話智慧生物的可怕之處在于,你永遠不會知道人前光鮮亮麗的他内心世界的角落裡到底有多麼肮髒變态,有可能白天還在和你握手的溫文爾雅的紳士,夜裡就會用那雙和你握過的手拿起刀叉品嘗活人的滋味,所以,不管是人還是怪物,皆不可輕信。
用這句話來形容死亡直播的觀衆是不是很貼切?
我想了想,問道:“你到處殺的那些東西都與這個直播間有關?
”
扒皮劊點了點頭,咬牙道:“我無意間發現我的一個夥計在看這樣一個直播間,他不是人,被我發現後因為緊張不小心露出了本來面目,那時候我害怕過,可真的交手以後,發現它們沒有想象中那麼強悍,我制服了它,然後我用了很多手段拷問他,這才了解到了一些内幕。
他告訴我,這個直播間隻對杭州的怪物開放,或許也是為了隐蔽吧,我不知道,反正杭州絕大多數怪物都在看類似的直播,他說他們會有抑制不住的殺人沖動,嗯,就是捕食**,他是這麼來形容的,通過看這樣的直播能滿足心瘾,這樣就不至于去犯罪了。
而且,辦這個直播的也是他們的同類,同類之間沒有秘密,要求對方去吃人過瘾的時候也就不會顯得自己很變态了。
我女兒被殘害那天,他就在看那場直播,他說畢竟是認識的人,最後是他把自己所有的錢打賞了,也就是大概二十個比特币的樣子,要求給了我女兒一個痛快,不過他沒想到,我女兒死後又有人提出要碎屍,并且把屍體給我送來,想看看錄像中我痛苦的樣子。
那個變态一下子打賞了一百比特币。
最後,他們果然這麼做了。
從那以後,我就有了要殺光那些東西的沖動,我開始仔細辨别人群中的異類,其實他們也沒有那麼難辨認,仔細觀察一定會發現有些不同尋常的地方,然後我就會殺死他們,尤其是那些比較有錢的,我一定會滅他們滿門。
迄今為止,我還沒有殺錯過。
我不知道那個要求碎屍并且想看我痛苦的變态到底是誰,但我知道這個變态一定很有錢,如果有朝一日我把杭州所有看這種直播的變态全部殺了,或許也就能殺死那個打賞的了。
”
看來,杭州莫名其妙死了一大堆怪物的問題有答案了,就是眼前這位幹的。
我想了想,問道:“那個抓捕你女兒的東西,還有那個直播間的幕後推手,這些真正的兇手呢?
”
扒皮劊搖了搖頭。
“很難找到的。
”
安雅苦笑道:“暗網犯罪隐蔽性極強,美國人破絲綢之路用了不知道多少年,最厲害的特工都卷進去了,還是沒什麼發現,靠他一個人就想破獲暗網的直播間,難!
”
說此一頓,安雅想了想,又道:“不過,從他那個夥計透露出的訊息來看,這個巨狼直播間的老巢應該就在杭州,活動區域也就在這一片,否則它們肯定早早就暴露了。
就這麼巴掌大的一個地方,那些東西的活動肯定是頻繁的,畢竟它們的營收能通過線上實現,可表演用的人卻肯定得線下來抓!
那麼,要抓它們,隻能線下來關注了,可以調一調失蹤人口的檔案,大概确定一下它們的活動區域。
”
“不用查,我大概知道!
!
”
扒皮劊一擺手,說道:“就是一個叫閃送披薩的門店!
”
說此一頓,扒皮劊繼續道:“那些東西來給我送過我女兒的屍體,我調過四周的所有攝像頭,已經确定了它們的面部特征,可惜,我從公安那裡調不到他的檔案,也就是說他是個黑戶!
!
但他那個樣子我卻找了畫師畫下來了,九分像!
然後我又從道上找關系找到一個很厲害的黑客,這個人黑掉了很多攝像頭,全城的每一條街道都能關注到!
通過這些攝像頭的捕捉,給我送屍體的那個東西又出現過兩次,每一次它都會先去閃送披薩那裡,出來後進入一個小巷子裡消失了……”
我疑道:“那個披薩店你去過嗎?
”
“我去過,是人……我很肯定,絕對是人!
”
扒皮劊苦笑道:“怪就怪在了這裡,那個披薩店的老闆也是道上一個好朋友的親戚,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我都快查翻他祖宗十八代了,很幹淨,不可能跟這肮髒勾當有關系!
!
他第二次去的時候,我已經聯系上的披薩店的老闆,告訴老闆隻要這個東西出現,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然而……我還是錯過了,那個東西來的快去的也快,一轉眼就消失了。
”
“或許……”
大兵抓了抓頭,道:“那個東西隻是單純的去買披薩呢?
”
“不排除這個可能。
”
我想了想,道:“但我本能的覺得,那個披薩店一定有門道,如果那個怪物隻是單純的喜歡吃他家的披薩,吃披薩的時候心情一定是放松的,不會行色匆匆,這隻是本能反應罷了,多少謹慎到極點的犯罪分子全都是在這些本能反應上栽了跟頭?
”
安雅看我的眼神很怪,我不禁昂頭笑道:“怎麼着,這叫行為心理學,誰說我不學東西的?
我沒事兒也看這些的。
”
安雅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道:“你能進入那個暗網的巨狼直播間嗎?
”
扒皮劊反問:“能!
但是,你真的确定要看?
裡面的東西……會給你看出心理陰影的!
”
“老娘什麼場面沒見過。
”
安雅嗤笑一聲,随即道:“我想看看這個直播間,如果能确定這些怪物是什麼的話,查起來會更加容易一點,至少知道它們的習性。
”
“好吧!
”
扒皮劊站了起來,歎息道:“你們跟我來吧,但願你們不會對自己的決定後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