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妃面色瞬間蒼白,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老鹘人。
被背叛的滋味不好受。
我想,這一刻,随之破碎的還有她的夢想與夙願,一時難以接受。
隻是,眼下已到該做出抉擇的時候了,決不能有所猶豫,我高舉九龍劍就欲斬下老鹘人的頭顱。
這老鹘人也是個心思通透的角兒,哪怕他聽不懂我的話,但似乎已經猜到很多,這一刻竟然大叫起來,“叽裡呱啦”的說着我聽不懂的話。
宓妃很快回過神來,纖手握住我的手腕,阻止我斬殺老鹘人。
這一刻,她與我血脈相連,老鹘人的話一字不差的全都落入我的耳中。
“王,我對您是忠誠的!
”
老鹘人大叫,十分厭棄的一腳踢開他子嗣後代的頭顱,大聲說道:“這個逆子,竟然為了蠅頭小利破壞了我們複辟的大業,不過,您不要着急,還有路可以走,我知道一條暗道,是反抗軍修的,大長老絕不知道這條暗道,我可以帶您直接去找反抗軍,他們一定會保護您的!
”
哐啷!
劍光大作!
宓妃這一刻毫無征兆的出手,拔出戰劍一劍斬下老鹘人的臂膀,很是突然,大量鮮血四處狂飙,老鹘人捂着斷臂慘叫倒地。
另一側的鹘人不再忍耐,四五個應該是男性的壯碩鹘人撲殺上來。
我無情出手,揮動九龍劍砍殺,所過之處,頭顱滾滾,一具具屍體倒在血泊中。
這裡大亂,那些僅存的婦孺尖叫着龜縮到角落裡。
“為什麼背叛我?
”
宓妃沉聲道:“這裡餓殍遍地,難道大長老統治下的世界就是好的嗎?
他要發動戰争,帶你們走上毀滅之路?
”
顯然,到了這一刻,宓妃心裡還是不甘心,想知道一個原因,這應該已經成了她的心結。
“我是個平民,那些距離我太遠,我隻想活下去。
”
老鹘人捂着斷臂,鮮血長流,痛哭哀嚎着:“戰争與和平,王族和大長老,我有什麼資格選擇站隊呢?
曾經我天真的相信了你們的話,認為政治、立場關系到每一個人,選擇了站隊,于是,我的家人被驅逐到荒涼之地,年幼的孫子都活活餓死了!
沒希望的,真的沒希望的
确實有過反抗軍,可他們已經失敗了,大長老已經擊敗了他們,越過我們這裡,您隻要再走兩千裡地,就會看到當初坑殺他們的刑場,反抗軍早就投降了,是我騙您的,當初五百萬反抗軍威震地下世界,可内讧了,被大長老分割包圍,相繼敗北,降卒八十萬,全部被斬首坑殺!
您難道沒注意到所有被放逐的村落裡早就沒有男子了麼?
都被大長老殺的幹幹淨淨,婦孺永遠淘汰在主流社會之外。
這片放逐之地,遠沒有那麼安全。
大長老放棄了這裡,但荒原上到處都是他的耳目,即便我不出賣您,您遲早也會被發現,我們這個村子會連坐,全部被大長老絞死”
老鹘人以頭搶地,滿臉是血,連說道:“王,求您放過我吧,我隻是為了活下去而已,這裡已經沒有王族的容身之地了,為了自保,我不得已隻能出賣您,與其被發現全部絞死,還不如告知大長老,或許我的族人能回歸到主流社會,這樣的選擇,您是可以理解的,對嗎?
”
噗!
宓妃揮劍,砍下了老鹘人的頭顱。
“可以理解,但,不可原諒。
”
宓妃搖了搖頭:“你為自己,我也為自己,成年鹘人男性是最好的追蹤者,你已經記下我們的氣味,追蹤起我們更容易。
”
我歎了口氣,眼前發生的這些,這才是我所熟悉的智慧生靈,末世之下,無人能偉大,也沒資格偉大,偉大就是對自己所愛之人的不負責。
我看向村落中的其他鹘人,有很多尚且年幼,見到了這血腥的一幕後,紛紛龜縮在角落裡,充滿恐懼和不安。
“我們走吧!
”
宓妃睨了他們一眼,輕聲道:“都是些婦孺了,這個村子已經沒有成年男性了,對我們沒什麼威脅。
”
我點了點頭,拉起宓妃遁向遠方。
經曆了背叛後,宓妃顯得悶悶不樂。
如老鹘人所說沒希望了。
至少,我們已經無法在地心世界掀起什麼風浪。
情況比我們想象的更加惡劣。
這裡爆發的叛亂太徹底了,所有忠誠于王族的族群全都遭到屠殺和放逐,反抗軍也全部戰敗了,大長老坑殺八十萬降俘,算是斬掉了王族最後的骨血,從此地心世界即便還有忠于王族的生靈,也全都剩下老弱婦孺,數量少之又少,再無一戰之力,也沒有死灰複燃的可能。
王族,成為了過去,消失在地心世界的曆史長河中。
這裡已經不值得我們逗留。
我和宓妃離開村落後,橫渡荒原,想回到古路的入口,從那裡重新回到地表。
不久後,一批全副武裝的地心軍隊追上了我們,慘烈的大戰爆發。
好在,這支軍隊的數量不是很多,最多隻有百人而已,其中進化程度最高的不過才碎虛八階而已,這樣的力量還不足以威脅到我們,戰鬥短暫又激烈,我和宓妃斬盡這個百人隊,渾身浴血,再次上路。
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惡劣。
我早已猜到一定有大批大長老陣營的地心生靈來了,可我沒想到來了這麼多!
大長老對王族太忌諱了,聽到王族的消息就下了必殺的命令,荒原之上,到處都是地心世界的軍隊。
我和宓妃幾乎是一路血戰,橫渡荒原數千裡。
連日來,我身上能量透支非常嚴重,天空中又有灰色物質汲取的這片世界近乎幹涸,能量恢複的非常緩慢。
終于,我和宓妃在沖進一個無人村落裡準備休息的時候,第一次遇到了地心世界的高手。
這是一場遭遇戰。
對方顯然也是在這裡休息。
兩個涅槃級的存在,一個更是不可名狀的生靈,渾身綠毛,死氣橫生,猶如墓穴中詐屍的大粽子一樣。
戰鬥爆發了。
為了速戰速決,我和宓妃隻能拼着負傷來跟對方換命,一站下來,我肩頭多了一道刀傷,宓妃差點被一刀割在脖頸上,發絲都被斬落許多。
我們在這裡蟄伏了數日,期間,不斷有地心世界的巡邏小隊進入這裡搜查,我和宓妃險之又險的躲避了過去,總算恢複了一些力氣。
然後,我們繼續上路。
這一路,狼奔豸突,不斷在地心世界的圍追堵截下逃跑,幾乎是疲于奔命,數次與一些高手搏殺,可無濟于事,殺了一個,緊接着會有更多的高手趕來。
毋庸置疑,這是我和宓妃最慘烈的一次,比禁區覆滅時更加狼狽。
等趕到古路附近時,我身上已經有不下三十處傷口,血漿凝結在身上,幾乎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這裡群山綿延,都是光秃秃的大山,溝壑縱橫。
古路路口,就在這片群山的中心,那裡有一座主峰,幾乎直抵地心世界的最高處,可直接邁入古路。
“終于殺出來了!
”
我和宓妃在一條深谷中駐足,大口喘息着,忍不住苦笑道:“大半個月了,咱倆能活下來,堪稱奇迹。
”
“吼!
!
”
驚天動地的吼叫聲從深谷中傳來。
黑壓壓的地心世界軍隊從四面八方沖進深谷。
這絕不是追兵,甲胄鮮亮,明顯是早已埋伏在這裡的存在,在以逸待勞。
“無處可逃,插翅難飛”
我近乎絕望,因為聽到遠處傳來更加驚人的怒吼,顯然,群山之中全是伏兵,皆藏于溝壑之中。
我握緊了宓妃的手,道:“看來,大長老已經猜到我們是從上面來的了,在這裡截斷古路,不讓我們逃離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