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寵妻入骨:腹黑小醫妃》第2341章
第2340章 無極
一個在寒冰上鑿就的洞穴,寬敞清冷,不分晝夜,洞穴裡都閃著雪亮的光,那光走過了世間任何一種物體上,都會留下逼人的殺氣。
正對著洞穴門的是一張偌大的床,床是由千年寒冰做成的,未曾到跟前,已然能感受到它徹骨的寒意。
「北溟澈,你個小混蛋,你還不快滾過來……」
就在那冰床上躺著一個身量高大的男人,男人很瘦削,整個人被鎖鏈固定在了那冰床上,四肢大大地敞開著,能動得唯有他的頭部,還有那眼神裡咄咄逼人的魔性!
一個不過十歲多的小男孩,就那麼站在了離開床不過幾步之遙的地方,面上帶著一種淡然,嘴角處無形中勾勒出來的也是淡淡的冷然,他膚色白淨得賽過了四周的白雪,唯獨唇色上那一抹櫻紅,尚且能讓人感覺到了一種異色。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若不是在那床上的惡魔怒吼了他一聲,他的眼睛裡有一絲薄涼的光亮閃過,他給人種感覺就如死去了一般。
也許,被禁錮在一個窮兇極惡的惡魔身邊,那滋味倒不如一次死去了痛快!
可是,他不能死!
為了心中的那些隱秘,他失去了死亡的權利。
不管怎麼艱險,他都得活著,哪怕活得如同行屍走肉般的。
見他不動,那惡魔魔性大發,口中哇哇怪叫,然後一股內力比拚出來,就隻見一隻黑色的碩大的飛鷹,就那麼從惡魔的肩頭上撕裂出來,飛鷹的樣子很是可怖,一雙眼睛閃著狡詐的光,那隻嘴被磨礪得成尖銳的三角形,咋一看去,竟如利刃般煞氣無比!
飛鷹一個俯衝就撲向了那男孩,男孩子見飛鷹逼近,眼神裡全無了神色,渙散成了一片空白,隻是,臉色一剎那更煞白,慘白得有幾分驚悚。
飛鷹一口就啄住了他的一隻手臂,手臂是肉做的,在被啄到的同時就有血流了下來,血在流,流過了他蒼白的肌膚,一滴滴的落在了地上,寒冰的地面被熱血忽然的浸潤,不過是瞬間,寒冰上就呈現出了一朵蜿蜒的花,花色猩紅妖嬈,觸目驚心!
巡視週遭,這樣的花兒,朵朵在盛開著,一朵比一朵更妖豔!
男孩沒有落淚,甚至一個吃痛的眼神都沒有。
好像這一切他都默認了。
也好像,所有的他都習慣了。
飛鷹一個疾飛,等它再停下來的時候,男孩的身子已然是到了那惡魔的跟前了,飛鷹用一隻有力的翅膀將男孩按在了那惡魔床前,惡魔的嘴角現出一絲的痛苦,但眼中分明卻是極度貪婪的光。
一口,他就含住了那男孩的手臂,就在有血流出來的地方,允吸著……
血跡在他的嘴角滲流出來,他全然不顧,任那血跡在他的面頰週遭橫流,他隻是一口一口地用力允吸著男孩的手臂……
隨著他的允吸男孩的臉上那種淡然逐漸地幻化成了一種憤恨,但是那憤恨不過是一閃而過,很快他就再度淡然,淡然的真的如同死去了一般。
這樣怪異的場景持續了大概半個時辰。
那惡魔終於累了,鬆開了那男孩,飛鷹也好似完成了使命般的倏然躍到了惡魔的肩頭,然後一個眨眼的瞬間,它就不見了,惡魔的肩頭兀自剩下了一隻飛鷹的紋路,淡淡的紋路,卻張牙舞爪,詭異異常。
「滾!
」
惡魔累了,眼睛微閉,本就枯瘦如柴的臉上,因為沾染了血跡,更顯得面容恐怖,狀如鬼魅!
「拿來你該給我的……」
男孩沒有動步,隻是淡淡的一句。
不知道哪裡來的風,狂風,就那麼從洞穴裡的某個部位發作起來,夾雜著一個男人惡狠狠地叫罵,你個小混蛋,拿上你該拿的,滾出去!
男孩的身體很單薄,根本就無法抵禦這一陣狂風的席捲。
一本薄薄的小書到了他的手中,而他也好像置身在了旋風的中心,就如一片枯葉,飛旋著,就直撲寒洞口,騰空躍出去,沒給他任何的思忖的空間,他的整個身子就真的如一個小石子般的從山頂滾落下來。
他的身後,那寒洞的洞口在一聲震撼的響動裡,關閉了。
「娘……娘,你的手好暖……」
不知過了多久,北溟澈緊緊地握住了一隻溫暖的手,然後醒了過來。
「娘……」
「大哥哥,你醒了啊?
」
一張粉嘟嘟的臉,大大的眼睛,嘴角抿緊微笑的時候,淺淺的兩個小酒窩,竟是個小丫頭。
「是你救了我?
」
北溟澈動彈了下四肢,覺得身子有些輕鬆了,那受傷的手臂也被用粉色的布縷兒包裹住了,痛感似乎也沒有了。
「大哥哥,你怎麼會那麼不小心呢,從那上面摔下來一定很疼吧?
」
小丫頭微嘟著小嘴,「師父說了,那上面是有許多的奇花異草的,都是極品的藥草,可惜我怎麼也上不去,我太胖了哦……」
說著,她扭動著身子,眼睛裡流露出不快樂的神情。
北溟澈看她不過六七歲的樣子,穿著粉色的衣衫,襯著她的小臉兒越發顯得粉雕玉徹般的,很是可愛!
「你……你叫什麼名字?
」
「我叫芊芊啊,大哥哥,你叫什麼呢?
」
「我叫澈……」
澈兒……娘都是這樣叫自己的,隻是,娘再也不能那麼親熱地喊著澈兒的名字了,她……
心下一酸,北溟澈的眼淚差點就掉下來了,他趕緊抽搭了下鼻子,自己這是怎麼了?
從娘離開的那一刻,自己就發過誓的,再也不會落淚於人前的,因為最疼自己的那個人去了,就算自己怎麼哭,也沒人真正地憐愛自己了!
「澈哥哥,你在哭麼?
」
那芊芊說話間就挪動了胖胖的小身子過來,然後張開手臂抱住了北溟澈,拍著他的後背說:「澈哥哥,你哭吧,摔得這樣一定很痛,哭出來就好了!
」
小丫頭就那麼輕然地抱著北溟澈,在一瞬間北溟澈的心裡湧出了一股暖流,在身體裡四處奔突後,他的身心裡開始漸漸復甦過來了。
「芊芊,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
「我啊,我是跟著師父來採藥的啊,你看看這些呢,都是治外傷的極品藥丸,都是我師父精心煉製出來的,喏,給澈哥哥一些,以後啊,有了它,你就不用捱那麼疼了!
」
小小的手掌心裡,是一個不大的瓷瓶兒,瓷瓶兒的表面是一株綠色的小草兒,草葉是嫩嫩的,綠綠的,扁長的草葉,就那麼蔓延在了整個瓷瓶上。
「那是忘芊草啊!
澈哥哥那草兒好看麼?
」
她大眼睛閃亮著,看著北溟澈。
忘芊草?
視線走過她的手腕,那嫩白的皓腕上豁然也有一枚忘芊草的圖案,圖案上的草色是淺色的,沒有那麼綠色瑩然,但脈絡與形狀卻與瓷瓶兒上的同出一轍。
「你怎麼會……」
北溟澈似乎能想像到,一個小女孩被人在皓腕上紋下刺青時的痛,他心裡很清晰地泛起了一種憐惜,這樣的憐惜哪怕隻是微微的一絲一毫,卻讓他的心裡驀然就被一種感動給充盈了。
好久了,自己都沒有對誰有這樣的感覺。
從和那個蒼訣老那個惡魔結下了契約聯盟,自己的心就已然死去了,任何事兒,任何人都不能在自己的心裡激起絲毫的漣漪了。
可是,這個芊芊……他有些愣神,就在這時,忽然一聲震天的怒吼,北溟澈,你這個混小子,你還不趕緊拿著秘籍回去苦練,在這裡偷懶耍滑麼?
一隻飛鷹突兀地從空中掠來,半空中好像忽然就烏雲壓頂了,那烏雲越來越近,氣勢也越來越兇悍,狂風中,北溟澈幾乎看不到芊芊那胖嘟嘟的笑臉兒了,芊芊……
他想要大聲喊出聲,但是那壓頂的飛鷹逼來,他登時住口了,他不能喊出來,如果飛鷹知道了芊芊的存在,那……
但是事情已容不得他多想了,那飛鷹從半空中來,最先的目標對準的就是芊芊,芊芊被嚇壞了,小臉上都是驚恐,口中喊著:「澈哥哥……」
幾乎沒容她喊出第二聲,她整個身子就被飛鷹惡勢掠起,內力狂瀾中,芊芊的小身子就像是一枚石子,一枚粉色的小小石子,就那麼翻滾著掉落進了一側的萬丈深壑中了!
芊芊……
北溟澈的驚駭無法用語言形容,那個粉嘟嘟的小人真的就此消失了麼?
蒼訣老,你記得今日你施加在我身上的,他日我定要千倍萬倍地討還給你!
一聲怒吼就在北溟澈的整個胸腔裡激盪著……
十年後。
北燕國皇宮,龍贏宮。
「是誰害死了朕的兒子,是誰?
你們這幫窩囊廢,到底是誰將那石頭橫在了皇妃娘娘的跟前的,是誰?
朕若是查出來,定然將他碎屍萬段!
」
「皇上息怒啊!
」
北溟雄的跟前跪了一地的奴才宮娥們,個個都是噓聲若蟬的。
北燕國地大物博,地域遼闊,是一片疆土豐美肥沃的國度。
北溟一族是北燕國的統治者,已經延續了幾百年的歷史了,當下皇帝北溟雄是先皇北溟遠的親弟弟,十年前,北溟遠暴病而歿,他的太子北溟澈卻在他死前的一個月失蹤了,先皇駕崩後,作為叔叔的北溟雄也曾撒下了重兵,到處尋找北溟澈的下落,可是幾個月過去了,北溟澈音信全無。
國不可一日無君!
沒有辦法,北溟雄作為北溟家最有魄力的男子,理所當然地坐上了皇帝的寶座,一坐就是十年。
但不知道為什麼,十年裡北溟雄後宮佳麗萬千,可就是沒有一個給他生下太子的,也就在去年他新納了一個妃子,麗婉妃,這個妃子非常的妖嬈可心,北溟雄百般的寵愛,終於在幾個月後,被告知麗婉妃懷了龍種了,而且根據禦醫的診斷,此脈還是男脈跡象!
如此一聽,北溟雄真的是欣喜若狂。
幾個月前,那失蹤了十年的北溟澈忽然歸來了,這對北溟雄來說,不能不是一個莫大的打擊,他很清楚,一旦自己沒有子嗣,那麼皇位接下來還是得交還給北溟澈,這是一定的!
但是,就在他心心唸唸將全部希望都寄託在了麗婉妃的腹中孩兒身上時,卻在一個傍晚被告知,說是麗婉妃在去禦花園裡散步時,被一枚腳下的石頭絆倒了,然後導緻了流產。
這樣的消息怎麼能不讓北溟雄鬱憤?
他目光犀利地掠過了屋子裡的一切,他看到了北溟澈,他就站在門邊那裡,門口的陽光被他阻擋在了外面,他高大的身影幽暗地佇立在那裡,頭微低著,看不到他面部的表情,卻讓人心裡生生有種無法排解的壓抑!
「是你……是不是?
是你害死了朕的孩兒,是不是?
」
北溟雄整個身子都在微微顫抖,他的面色一片灰色,眼神裡的光都是絕望!
「皇上,您需要休息了,您太累了!
」
北溟澈並沒有回答他的怒吼。
「你說,是不是你?
你說啊,你這個忤逆的混賬!
」
咳咳……
情緒過於激動,北溟雄劇烈的咳嗽起來,身子也佝僂著,不過是短短的幾個時辰,他的頭髮竟斑白了,面色蒼老得如暮暮之人!
「皇上,您也不要過分的悲慼了,您還這樣的雄壯,想有個子嗣,那還不容易麼?
從北地為皇上挑選的美人已然是到了,您沒聽到麼?
漱玉齋那裡是喜樂聲聲的,今天啊,是您和新妃大婚的日子,您就等著********的抱滿懷吧!
」
北溟澈面上浮現出了淡淡的笑意,「天下人誰有皇上如此的福氣啊!
來人,將補藥端過來……」
「不,朕不要……不要……」
北溟雄身心遭受了打擊,往日高高在上的威嚴已是不見,徒留下的是一具滿是悲愴的軀殼,顫顫抖抖中,他的眼睛瞪大了,盯著北溟澈,一字一句,你-是-來-復-仇-的……
北溟澈嘴角的笑更勝了:「皇上,你我叔侄,血脈相親,怎麼會有仇呢?
」
哈哈!
北溟雄在他的狂笑中,失神落魄!
入夜。
漱玉齋。
偌大的屋子裡都籠罩在了一片紅色的光暈中,那紅色的燭光在夜風中搖曳,明滅閃爍的似乎誰的眸子,捉摸不定。
一名女子,身著大紅的喜袍,就那麼端坐在那裡,頭上的紅蓋頭已然被揭下去了,女子很沉靜地坐在那裡,面上風平浪靜,似乎眼前的一切都是為別人準備的,自己不過是一個觀看者。
隻是,從她眉心微蹙,從她那眸光中,依稀能看到一星半點的驚懼,她是忐忑的,隻在心裡。
女子對面的龍床上,北溟雄筆直地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那補藥果然是很有力道的,他已然是沉睡了幾個時辰了,外面大廳裡的眾臣子在為皇上的大婚盡興狂歡,鼓樂也是不絕於耳的,可他全然聽不到,隻是那麼沉沉地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