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妙搖頭,“不願意,我想留在這裡。
”
“你女兒在齊府。
”宋惜惜道。
顧青妙側着頭,長發散落一些,“我知道,她不會委屈,她會好好地長大,像所有普通平凡的孩子一樣長大。
”
她眼底裡充滿了響往,那是她想要而得不到的,但女兒得到了,她也高興。
宋惜惜語氣帶着溫暖,“好,如果你不想回去,沒有人可以勉強你,你在齊府沒有名分,他們不能強迫你回去的。
”
顧青妙赤腳下床,跪在了宋惜惜的面前,磕頭拜下,聲音哽咽,“謝謝,您不知道這對我們意味着什麼,那懸在我們頭上的尖刀,沒有了,我夢裡不再是刀山火海。
”
宋惜惜扶她起來,“等案子結束,你想去哪裡便去哪裡,現在還算不得真正自由的。
”
“現在已經很好了,不會有人再傷害我。
”她坐回床上,凄惶地笑了一笑,淚水滑落,“我不喜歡齊尚書,他來一次我就怕一次,我本也不求他憐惜我,他很粗暴。
”
她解開衣裳,露出身上的牙齒印痕,有新的舊的,胸口手臂身上都有,最觸目驚心的是她那雙……密密麻麻的。
宋惜惜心裡挺不是滋味的,誰說她們不是受害者呢?
她們才是真正的迫不得已,而顧驸馬口口聲聲的無可奈何,如此的蒼白虛僞啊。
宋惜惜幫她穿好衣裳,“以後沒人再欺負你,放心在這裡住下。
”
“多謝,真的多謝,您救了我們。
”顧青妙穿上衣服,淚水還是止不住地落。
宋惜惜剛出了梨水庵,就看到顧青蘭走上來,她沒有代步的車馬,隻能靠雙腳走上來
“顧青蘭參見王妃。
”她上前行禮,額頭和臉上都冒着汗水,一雙眼睛紅腫透着血絲,整個人也很憔悴。
“你怎麼來了?
你娘親還好吧?
”宋惜惜問道。
宋惜惜知道紅雀去看過林鳳兒,說林鳳兒支撐不了太久。
顧青蘭忍住淚水,“她走了,我想把她安葬梨水庵的山上,我想,她是願意同大家在一起的,但我得問過住持。
”
宋惜惜愕然,紅雀說她還能支持一陣子的,怎麼這麼快就走了?
“節哀順變。
”宋惜惜輕聲道。
“她在我懷裡走的,她最後咳嗽得很厲害,咳血,走了也是解脫。
”顧青蘭聲音哽咽。
宋惜惜聽了也黯然,“如果你想讓她安葬在梨水庵的山上,也不用去問住持,我可以做主的,梨水庵這座山,是當年我父親立功,先帝賜的。
”
“真的?
那多謝王妃了。
”顧青蘭連忙道謝。
宋惜惜微微颌首,“我派人去幫你,棺木是否都買好了?
”
顧青蘭說:“買了,之前沈姑娘借我銀子也沒有用上,林家那邊出給我娘親出棺木,我本不同意,但拒絕不了,他們已經幫我娘親入殓,隻等安葬了,我實是不想欠他們這個人情。
”
林家的薄情,宋惜惜也知道,大概是怕被牽連,但現在人死了,他們的擔心也不複存在了,這才願意出面辦喪事。
宋惜惜道:“那如果有什麼幫得上忙的,你盡管說,京衛都會提供幫助的。
”
“還有一事,我如今已是孑然一身,而梨水庵裡很好多個身體殘缺的,我想留在這裡照顧她們,隻求能給我一宿三餐。
”
宋惜惜自然樂意答應,“好,替她們謝謝你。
”
“都是苦命人。
”顧青蘭輕聲說,“幸好我是學武的,苦活兒我能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