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0章 少年意氣
兩艘戰船，顧曜與顧慎兩父子一艘，顧南煙與李逸一艘，浩浩蕩蕩駛入海洋。
轟隆隆的炮彈不要錢一樣響了一個時辰。
船廠被列為機密要地，方圓二十裡不許閑雜人等進入。
饒是這樣，那天崩地裂的震動，依舊將附近的漁民嚇的不輕。
“天老爺， 這麽大的動靜，老將軍是要崩了這天呢！
”一位老者聽著遠處的動靜，一臉敬畏。
之前雖也聽到過，可每次也就三五聲便沒了動靜。
哪像今天似的。
響了好幾十聲！
就算是坐山也得給夷平了。
“肯定是顧老將軍在訓練新兵了。
”另一人感歎道。
這人大概十四五歲的少年模樣，一身蓑衣，身上滿是水汽。
他有些羨慕的同老者一起往遠處張望。
老者看出他的心思，呵呵一笑。
“李家小子還沒死心呢？
”老者在船頭坐下， 從懷裡掏出煙杆點上， 用力吸了一大口。
“咱們村世世代代打魚為生， 不識字也不會拳腳功夫，想進鎮北軍談何容易。
”
“照我老頭子看，你還是歇了這個心思，安安穩穩當個打魚的不好？
”
少年握了握拳，面朝鎮北水師營駐紮的地方，滿臉不甘。
“可是，鐵牛哥去年不就成功了嗎。
”
“鐵牛啥樣你啥樣，他那把子力氣，身上沒功夫也能撂倒七八個壯漢，你跟他比？
”
老者歎了口氣，看了少年那竹竿似的胳膊腿。
“我、我會遊泳，我可以加入水師營！
”
不是他吹，整個村裡……不， 方圓百裡的地界，他敢說沒有一個人遊的比他快！
如果給他根麥管，他甚至能絲毫不露痕跡的在水裡待一天一夜不被人發現。
就連鎮上前來收魚獲的大老爺都誇他， 說他是海的兒子，生來便受海神庇佑。
老者看他那副不服氣的樣子， 無奈的搖頭歎息。
鎮北軍常年在明山城駐紮，他們這些人哪個沒受過老將軍的照拂。
偏這小子跟頭強驢似的，非要去參軍。
怕是受了他爹的影響。
想到少年那還沒來得及上戰場便於參軍前一天被風浪卷走的爹，老者又是一聲歎息。
“你爹當年也不比你差多少，還不是……罷了，若你真想參軍，我去村長那說一聲，他外甥好像在平南軍做夥夫，看他有沒有辦法把你塞進去。
”
老者抽完一管煙，煙杆在船邊嗒嗒敲了兩聲，起身就想回船塢。
結果一回頭便見少年紅了眼眶。
“我跟我爹不一樣，我、我遊的比他好，在水裡憋的也比他長，我一定能代替我爹完成他的心願！
”
少年咬了咬牙，眼神更加堅毅。
“還有，我不去平南軍，給我當將軍我也不去。
”
“我，一定要加入鎮北軍！
”
把個孩子惹哭了， 老者起初還有些尷尬， 又聽他說給將軍都不乾， 瞬間樂了。
他剛想調侃少年不知天多高地多厚，便聽到“撲通”一聲。
什麽東西落水的聲音。
老者心中一驚，擡頭看去。
就見少年如一條小魚兒般鑽入海裡，一溜煙便不見了。
而他身上的蓑衣浮在海面上。
漁民沒有不下水的，老者並未在意。
隻是拿起一根帶鉤的竹竿，把蓑衣給他撈了上來。
“這孩子，整日異想天開，冒冒失失的毛病也不知道何時能改。
”
老者將蓑衣給他放好，便又掏出煙杆，坐在船頭等著。
然而直到太陽落山，也不見少年回來。
……
顧南煙指揮著衝雲號，與顧老將軍的淩雲號比射擊。
老爺子對熱武器的早就雖沒有顧南煙深刻，作戰經驗豐富卻很豐富。
再加上顧南煙有意放水，兩人竟打了個平手。
前方海面由之前的藍色，變成了銀白色。
上面密密麻麻的浮著一層被炸死的魚。
“哈哈哈，痛快！
”顧曜仰天長笑，心情暢快的不得了。
“明山城有如此利器，何愁不能平亂驅虜，讓所有來犯者有來無回，再也不敢冒犯我疆土半分！
”
這話說的很對，確又不準確。
顧慎往衝雲號上看了一眼，那胳膊肘捅他爹腰窩子。
“王爺還在呢，說話注意點，得提嘉南國！
”
什麽明山城有此利器，不知道的還當他們想佔城為王呢！
雖然東西是南姐兒造的，明山城也是南姐兒的，他也沒覺得這樣說有啥問題。
問題是他不覺得有問題，不代表人家王爺沒問題。
萬一心中生了嫌隙，回頭給閨女氣受怎麽辦？
就他閨女那脾氣，怕不是要當寡婦！
不好不好，影響和諧。
顧曜顯然也知道自己口誤。
可他當了一輩子武官，什麽勾心鬥角的事沒見過，哪會在乎這一句半句的話。
“這本就是煙兒的東西，我這樣說沒錯，即便皇上在場也反駁不了。
”
他雖然忠君愛國，卻也不是個老糊塗，絕不會犧牲他孫女的辛勤成果貼皇上的面子。
況且南姐兒的為人他很清楚，隻要嘉南國不背叛她，她就不會與之為敵。
若是嘉南國背叛……
那不好意思，打死都是活該！
所以東西是誰的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跟誰一夥。
目前看來，皇上還是挺堅定不移的站在南姐兒這邊的。
兩艘船離的不遠，李逸雖聽不太清楚他喊了什麽，卻也聽了個大概。
他與顧南煙對視一眼，相視而笑。
……然後讓人下水撈魚。
他家媳婦最愛吃海貨，可惜這東西容易壞不好儲存，隻能偶爾吃一下。
他也想過用蒸汽車每日給她運一些，可媳婦說這樣太鋪張浪費，影響不好。
他也就沒堅持。
如今來了海邊，眼前這麽多的海貨，正好讓她吃個夠……
夠是肯定吃不夠的……
解個饞也不錯。
一會下船後，得趕緊讓人去請一位善烹海貨的廚子。
李逸絞盡腦汁的琢磨怎麽討好媳婦，感覺水面上的魚品種不多，又讓人開了幾炮。
炮手：“……”
心裡鬧挺。
想回家……
對於自己由威風凜凜的鎮北水師，淪落為一夥打魚的，眾位將士不敢有怨言，洩憤似的朝著前方開炮。
“等一下！
”顧南煙突然皺起了眉。
“那裡是不是有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