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7章 顧近舟87(天降)
又是顧近舟發來的。
那麼高冷的人,說出這樣的話,顔青妤能想象出他的焦躁,甚至暴躁。
他習慣了掌控一切,而她脫離了他的掌控。
他暴躁,也符合他的性格。
她一時有些心軟,想給他撥過去,又怕暴露行蹤,回信息吧,貌似也會暴露行蹤。
她連手機定位都關了,好不容易躲到個這麼清靜的地方,不能因為一個小不忍,而亂大謀。
顔青妤狠了狠心,把手機關上。
次日清早,一行人起床用餐,繼續下墓。
可能她是整個團隊唯一的女性,所有人都對她有所照顧,尤其是白忱書。
下墓的時候,他會朝她搭把手,扶她一下,前面拐道,會提醒她一下,有時會伸手替她擋一下落下的塵土,提醒她注意腳下。
他不隻對她細心,對他的爺爺白寒竹也十分細心,甚至也會提醒其他人。
顔青妤隻當他就是個細心體貼的人,沒往别處想。
分好工後,大家開始埋頭工作。
白寒竹和考古隊的領導負責指揮和技術性支持。
忙碌一上午,到了午餐時間。
幾人上去,在簡易辦公室裡吃午飯,吃的是從附近小餐館訂的盒飯。
白寒竹則和考古隊的領導去了領導的辦公室用餐。
因為餓和累,普通的粗茶淡飯,顔青妤吃得很香。
白忱書将他盒飯中的雞腿,夾到她的盒飯裡,說:“我用的一次性幹淨筷子。”
顔青妤給他夾回去,“你吃吧,你們男人更容易餓,你們做的活也累。”
白忱書又夾給她,“我不愛吃雞腿。”
顔青妤不再讓來讓去,将自己盒飯中的紅燒肉撥給他兩塊,随口問:“你妹妹是小時候生過什麼大病,還是從出生身體就不好?”
白忱書道:“我媽身體不好,生她時早産。她很小的時候,我媽就去世了,她小時候很鬧騰,總是哭着找媽媽,不好好吃飯,很瘦,身體就更差了。後來有個算命先生說她活不過盛年,她不信命,去跑步去鍛煉,結果越鍛煉身體越差。中醫說她先天氣血不足,虛不受補,就那樣活着吧,别逞強。”
顔青妤心裡五味雜陳。
那樣一個體弱多病不長命的人,讓顧楚帆接手,太委屈他了。
至于顧近舟,那是他的命,他前世欠她的,活該他這一世去補償。
吃完盒飯,白忱書伸手将她的飯盒一起收了,扔進垃圾桶,接着盛了兩碗小米粥,遞給她一碗。
兩人坐在硬而簡陋的長木凳子上,埋頭吸溜着喝粥,口中發出呼啦呼啦的聲音。
顔青妤突然笑出聲。
白忱書不解,問:“笑什麼?”
顔青妤搖搖頭沒說。
她想的是,顧近舟那樣光鮮體面的世家公子,打死他,都不會跟她這樣喝粥,發出這麼粗魯的聲響。
他老笑話她是書香閨秀,嫌她裝腔作勢,卻不知她有時候要和男人一樣下墓地,看死人,吃糙飯,喝粥,弄得灰頭土臉。
她并不是隻會琴棋書畫、紙上談兵的閨秀,她吃苦耐勞,耐糙耐摔耐折騰,清婉文秀的外表下有顆爺們般的心。
喝完粥,白忱書遞給她一支一次性漱口水,“漱漱口,防止蛀牙。”
顔青妤驚呆了,“你怎麼什麼都有?這個連我都沒準備。”
白忱書道:“那是因為你沒有一個需要照顧的妹妹。”
顔青妤懂了,母親早逝,父親和爺爺要操持家業,照顧妹妹的擔子自然落到白忱書身上,久而久之,練就了他的細心。
她接過漱口水,道了聲謝。
兩人并肩走出去。
白忱書又說:“我那裡有各種藥,哪裡不舒服,可以找我要。”
“好的。”
二人朝墓室走去,邊走邊聊工作上的事。
正聊着,耳邊忽然傳來飛機的轟鳴聲。
衆人紛紛擡頭。
見天上有小型飛機緩緩下降。
很快,小型飛機在遠處一處還算平整的平地上降落。
顔青妤以為又從哪裡請來的專家,肯定比她的資格老,否則不會動用飛機去接。
正想着,眼前黑影一閃。
一道高大的身影忽地豎到她面前,攔住她的去路。
顔青妤本能地擡眼去看。
迎面對上一雙倨傲幽深的眸子。
那張輪廓分明的俊臉,淩厲高挺的五官,除了顧近舟,還能有誰?
顔青妤吃驚地張大嘴巴,一時語無倫次,“你,你怎麼來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顧近舟掃一眼白忱書,眼神幽深似海,含着極大的敵意。
再對上顔青妤,顧近舟冷聲道:“我奶奶被邀請去西北古城修唐墓壁畫,你無端失聯,要麼是公幹,要麼是私事。除了我,你沒别的私事,隻有公幹。不在西北古城,查一下全國新發現的大墓,有古畫的有壁畫的,沒有幾座。我派出三撥人分頭行動,我運氣好,在這裡找到你。”
顔青妤頭疼。
這人太精明,推理能力太強。
她都躲到死人墓裡了,還是沒躲過他。
顧近舟側眸看向白忱書,目光警告,警告他少打顔青妤的主意。
白忱書忙對顔青妤說:“你們聊,我先下去。”
顔青妤道:“我跟他沒什麼好聊的,工作要緊。”
她擡腳往下走,手臂被顧近舟一把拉住。
他拎着她的手臂,像拎小雞一樣拉着她朝僻靜處走。
考古隊工作人員紛紛朝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
因為顧近舟光鮮卓越的外表太出衆,和這灰撲撲的大墓環境形成極大反差,也因為顔青妤是團隊唯一的女性,多少對她有些好奇心。
不過他們很快就收起好奇心,朝墓室走去。
顧近舟将顔青妤帶到僻靜處,垂眸俯視她片刻,收起氣勢洶洶的鋒芒,再開口聲音比平時軟了很多,“你想來修畫就修,我又不會阻止你,你幹嘛老是不接我電話?信息也不回,你當我是死的嗎?不知道我會擔心你?”
顔青妤說:“你還是擔心擔心楚帆和白忱雪吧。我能吃能喝,能上山能下墓,潑實得很,用不着你擔心。”
“你爸突然變卦是怎麼回事?”
“我爸……”
顔青妤沒法說,說了依着顧近舟的性子肯定會去找元伯君算賬。
他不怕元伯君,可是顔家怕。
人家都不用出手,一個不經意的暗示,就能把顔家的老窩端了。
顔青妤不知自己上輩子欠了他什麼?
明明白忱雪才是他前世亡妻,結果接連承受無妄之災的卻是她和她的家人。
顔青妤硬下心腸說:“你走吧,你我有緣無分,就當從來沒認識過。”
顧近舟突然握住她的腰。
下一秒她雙腳騰空,人就到了他懷裡。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抱着她朝私人飛機停機的地方快步走去。
顔青妤撲騰着手腳說:“顧近舟,你講講道理,我還要下去和他們一起搬遷壁畫,很重要,你别影響我的工作。”
顧近舟腳下不停,語氣強硬,“他們少了你照樣轉,我少了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