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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95章 作坊開工(5)

農家俏廚娘 月落輕煙 17707 2024-10-19 14:18

  木朗第一個不幹,“我這幾天都跟我大姐二姐睡,我才不要跟你睡!

  木香也不同意,“那屋子不能給你睡,你呢,要麼地‘摸’黑趕路,要麼睡吳青他們的屋子,随你的便,反正我是無所謂。
-叔哈哈-”

  知道唐墨這家夥,不達目的,勢不罷休,所以幹脆跟他挑明了說。

  再有就是吳青跟何安,不過在聽到後面,木香說的話時,他倆不吱聲了。

  好險好險!
若是讓主子知道,他跟木香睡過的炕,又被唐墨睡了,主子絕對會暴跳如雷。

  一桌子的人中,隻有小六不吱聲。
反正他睡哪都沒關系,隻要他家少爺别生氣就好了。

  唐墨忽然覺得嘴裡的飯菜,變的索然無味。

  難道他離開的這些日子,他們倆的關系已經進展神,到了互定終身的地步了嗎?

  讨論的最終結果,是唐墨傍晚時分,趁夜路離開。

  既然睡不了那張炕,那麼他留下來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離開的好。

  大夜下到半夜,次日一早,天竟然放晴了。

  清晨時分,太陽照在雪地上,氣溫很低,屋外冷的刺骨,到了中午時分,好了許多,積雪在陽光的照‘射’下,開始融化。

  到了下午,幾輛滿載木闆的馬車,相繼駛入‘玉’河村,足足有五輛之多,趕車的,都是從鎮上雇的人。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引來村裡人的議論紛紛。

  大梅跟劉二蛋他們,興奮的跑到木家,詢問木香買那麼多的木材要幹啥。

  木香正好也有事跟他們商量,等到木料卸完了,她把大梅跟劉二蛋拉到堂屋裡,正‘色’對他倆道:“咱們的香腸作坊,過兩天就要正式開工了,我要在外面蓋一個木牆,草頂的棚子,兩天之後,就能完工。

  “兩天?
你說胡話呢吧,這麼冷的天,到了夜裡還上凍呢,兩天時間,你要蓋個大棚子出來,别開玩笑了,”大梅第一個不信。

  别說她不信,連一向把木香奉為崇拜對像的劉二蛋,也直搖頭,“我也不信,怎麼可能蓋的起來,哦,你不會是想直接拆舊木闆搭建吧?

  難怪他看見運來的木料都是使用過的,有些還整的木闆,隻要簡單的拼裝,就可以了。

  木香笑着點頭,劉二蛋還是‘挺’聰明的,“當然了,否則你真以為,我要憑空搭起來嗎?
這種棚子至少可以用兩年以上,隻要結構合理,遇上暴風雨都不用擔心會倒掉。
”“結構合理?
啥叫結構?
”劉二蛋問。

  “這個你得去問吳青,他一手‘弄’的,具體怎麼‘操’作,也是他去實行,我隻負責提條件就成了。

  木香繼續道:“這些事呢,你們不用管,我現在缺的是人手,這一次需要的批量很大,而且馬上也要過年了,咱們能利用的時間也不多了,原先在我這兒幹過的人,工錢翻一倍,大梅,你替我動村裡人,問他們願不願意過來幹活。

  “先前咱們談好的工錢,是一天四十文,這回我直接給你們開到六十文一天,新來的工人,每人按照四十文的工錢,快過年了,各家都很忙,所以工錢加些也是應該的!

  大梅聽她說的頭頭是道,腦子有點暈,不過最關鍵的,銀子一事,她聽的是清清楚楚,不免驚詫,“你要付那麼些工錢嗎?
可是你這香腸本錢也不低呢,還要蓋這些棚子,你能回本嗎?

  木香笑着道:“當然能了,沒有賺的,我傻了才會幹這活呢,我能賺多少你不必擔心,你呢,隻管幫我把人找到,加上原先的人,總共大約要十個人左右,這筆生意對我來說可是很重要的,我的起步就靠它了,還有,今年正月,怕是不能悠閑的過了,你們得做好心理準備!

  她知道鄉下人,對過年過正月很看中。
忙碌了一年,都想在正月裡休息休息,就算有錢掙,有些人也不一定願意幹。

  大梅點頭,“成,人手我去幫你找,村裡閑着的婆娘不少,反正她們閑着也是閑着,我待會就去問問。

  木香又道:“還有,你得把工作條件跟他們說好了,人太多了,中午我不管飯,我就是想管飯,也沒那個能力,所以中午我給你們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讓你們回家做飯吃飯,這樣你們能休息,我也省事,大緻就是這樣,來的人,工錢按天算,三天一結錢。

  聽她講完,大梅眼睛都直了,“木香,你真是個天生的生意人,這麼細的賬的,還有什麼條件福利的,我聽都沒聽過,你竟然都能講的出來,我哥他們去鎮上幹活,那些掌櫃的,可沒有說這些。

  劉二蛋也是一樣的表情,“木香姐,回頭你也教我算吧,我也想學。

  木香笑道:“我想教,可你能認得幾個字啊?
咱們這回的賬,比上回算的還得細,一筆一筆的,除了材料之外,來了多少工人,每人多少工錢,這都要記着的,他們來了之後,每天還得簽到。

  “回頭我‘弄’個本子,等大梅把人數定下,讓何安把他們的名字都寫上,每天早上在他們的名字後面劃個圈,這就算簽到了,等回頭算工錢的時候,就按着本子上的來!

  木香越說越來勁我,隻感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勁。

  其實吧,唐墨的心思,她還是明白幾分的。

  上一批香腸根本沒可能賣出去那麼些銀子,多出來的銀子,肯定是唐墨給她的。

  唐墨的生意遍布南晉國,幾百兩銀子對他來說,不過是‘毛’‘毛’雨。
但這一份情,木香卻不願擔他的。

  從這一批開始,她要把賬算的清清楚楚,賣出去的多少,本錢多少,該分給他的多少,都按着定好的來,這将是她做生意的經營方式。

  三人在屋裡說了一陣,院子外的貨也卸的差不多了。

  何安進來喊她去付錢。
誰叫銀子都歸她管,他們隻有跑‘腿’的份。

  劉二蛋都得了任務,兩人相繼走了。

  木香收起荷包,看着堆在草堆上的木闆,上前敲了敲,聽聲音還都不錯,是上好的優質木材,難怪‘花’了她那麼多銀子。

  何安跟在她身後,吳青帶着兩個木香沒見過的人,在丈量土地。
雖說隻是簡易的棚子,可還是得挖地基。

  何安見她盯着吳青瞧,不免納悶道:“咋了,姑娘還有什麼吩咐,便說吧!
”聽聽他說的多麼誠懇,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留都留下了,再不好好表現,那是自讨苦吃。

  木香手指點着‘唇’,轉過身看他,“嗯……是這樣的,我聘請你做賬房吧,那個你跟吳青的月錢是多少?

  “你問這個做啥?
”何安警惕的瞪着她。
奇怪了,她打聽别人的月錢有何‘陰’謀?

  木香看不得他一臉防備的樣,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道:“放心啦,我不是要打你們的主意,我呢,不過是覺得,你們倆不能白給我幹活,我可以出錢聘請你倆,至于工錢呢,你不說,我也不問,不如就跟大梅王喜他們一樣,每天五十文,雖然不多,但好歹也是本姑娘的一片心意,可好?

  何安愣了有好一會,還是不敢确定,皺着半邊臉,狐疑道:“你……真沒别的目的?

  “切,要就要,不要拉倒,你們不要,我正好可以省了!
”‘浪’費她的一番好心。

  何安思索了下她話裡的可信度,突然大喊,“吳青!

  “幹啥,你有話就說,啥喊個啥,”吳青也正好丈量完土地,讓那兩人先回去了,正往這邊走呢,聽見他呼叫喚,不悅的蹙眉,吵死個人了。

  “當然有話了,你快過來,我告訴你啊,她,她要給我們開工錢,你再聽一遍,我總覺得是我聽錯了!
”她不是吝啬鬼嗎?
咋突然好心的要給他們加工錢,這不科學!

  木香搶在吳青之前開口道:“唉,好心當成驢肝肺,既然你們不想要,那便算了,你倆繼續當勉強勞工吧,省下銀子,回頭還能多置辦幾件家當!

  “别别,木姐姐,你别啊,話都說了,可不能臨時反悔,你說是不是,吳青?
”何青使勁踩了下吳青的腳丫子。

  吳青聽的情楚,隻不過他不在意,有沒有銀子都沒啥區别,所以他沒吭聲,這會被何安一踩,火氣也上來了,“不就是工錢嗎?
她想給便給,不想給位倒!

  木香雙手‘插’腰,橫眉冷對。

  何安驚出了一身冷汗,“木姑娘,他不是那個意思,他真不是那個意思,他的意思是說啊,要不要給工錢,都在于您一念之間,雖說我們倆是主子派來的,可是呢,您要真想付我們工錢,我們還是可以接受的!

  “切!
”彩雲靠在大‘門’口,聽見何安的話,一個勁的鄙視他。
想要就說想要,扯那麼老遠幹啥呢!

  木香似乎恍然醒悟,“哦,原來何小哥是不想的,可是呢,又不能不要,這麼勉強啊,這可咋辦好呢?

  何安被她說的一會上,一會下,‘弄’的有些哭笑不得。

  吳青恨恨的從後方掃了把他的後腦,罵了句,“沒種的家夥!
”接着轉身便走了。

  木香噗嗤笑了起來,特别是看何安泫然‘欲’泣的模樣,就覺着好笑,“行了,我逗你們玩的,工錢還是算我說的,等正式開工了,你負責賬房這一塊,還得給他們簽到。

  “簽到?
啥叫簽到?

  “呃,就跟你們點卯是一個道理,通俗點說,就是簽到了,賬目這一塊就你們負責了,還有一點,吳青現在負責工棚的事,置辦豬‘肉’跟調料什麼的,就得由你負責,回頭我給你開張單子,大件的豬‘肉’,讓屠戶自己送,他們要想做成大筆的生意,就得送過來,其他的大批量用的材料也是一樣。

  何安眼前一亮,“這個主意好,如此一來咱們就不用一趟一趟的跑了。

  木香笑言,“那是自然,同等的質量,同等的價錢,我們當然得選可以包送貨的,以後進原材料,都照這個辦法,小批量的東西除外。

  “嗳,得了,您盡管放心,我們包管把事情都辦的妥妥當當的,”有了工錢,幹起活來自然更有‘精’神。

  等到木香進了家,彩雲站到何安身邊,很納悶的問道:“何大哥,我姐給的工錢很高嗎?
按說你在赫連大哥身邊,肯定很多月錢吧!

  “呃,這不是錢不錢的事,這是付出勞動,必須得有回報的事,小丫頭,你不懂滴!

  彩雲不屑的嘟囔,“誰不懂,你要錢不就是為了娶媳‘婦’嗎?
你瞧瞧人家吳大哥,才不像你呢!

  何安不服氣,指着遠處的吳青,不爽的道:“什麼叫他不像我,臭丫頭,你知道個啥,他也就嘴上說不要,其實心裡也想要的,我偷偷告訴你啊,他在京城裡有個相好了,呃也不對,是他對人家好,可人家不理他!

  “真的啊,吳大哥也有喜歡的‘女’娃?
可是你看他闆着臉的模樣,哪個‘女’娃敢喜歡他呢!
”彩雲不免要為吳青惋惜。

  男人嘛,也不能時時刻刻都闆着個臉,雖然很酷,但是一點都不溫柔。

  像他們的主子,别看他平時冷着一張臉,好像随時都能把人凍個半死似的,可是呢……到了她家大姐面前,還不是跟平常的男人一樣。
這叫該溫柔的時候,就得溫柔。

  何安一拍巴掌,“對啊,所以人家不喜歡他嘛,不過呢,你吳青大哥還是想把人家贖出來,不想讓那姑娘再受欺負了!

  “贖,什麼是贖啊?

  “就是被賣身進了别人的府裡,當丫鬟,可是呢,她被賣身的那家人,很喜歡打人,虐人,特别是那家夫人跟老爺,都是京城出了名的暴脾氣,他們府裡的丫鬟幾乎都被打過,很慘的,所以,小丫頭,你現在很幸福的了,”何安歎氣又惋惜。

  他說的東西,彩雲一知半解,“哦,就是說那個‘女’娃很可憐嘛,那為啥他不跟赫連大哥說呢,有他出面,那個婢‘女’不是就能脫離苦海了嗎?

  何安搖頭,“他不麻煩主子,再說了,那些内宅後院的事,主子也不能‘插’手,所以他沒說,一直想存夠銀子,把人家贖出來。

  彩雲也學着他的模樣,搖頭歎氣,“唉,要是我大姐出馬,分分鐘就能搞定!

  以木香的火爆脾氣,即使是那對愛虐人的大官夫‘婦’又如何,肯定照樣把他們打的落‘花’流水。

  何安本來還不贊同她的話,但是又一想。

  主子那麼寵愛木姑娘,哪怕木姑娘捅出天大的簍子,主子肯定得也得護着,所以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到了傍晚的時候,大梅跟劉二蛋兩人就過來了,跟木香說人手都找好了,就是他們村裡的幾個婆娘,都是快手的,幹活也實誠。

  木香聽她報上來的名字,居然有金菊他大哥,孫良成。

  大梅解釋說,孫良成留在家裡了,也沒啥活可幹,原本是想去鎮子找個臨時活幹的,可當聽說木香家召人,就想過來試試。

  木香自然沒有意見,“他能來最好了,那麼大個塊頭的漢子,我還怕他嫌我給的工錢少了呢!

  大梅傻樂道:“他咋會嫌呢,你給我工錢,比他在鎮上幹活掙的都多,哦,那個李元寶他娘也想來的,我沒同意,我剛來的路上,還碰到了趙修文他娘,看她支支吾吾的樣,也不知想說啥。

  劉二蛋‘插’話說道:“她能想啥,你看她那樣,分明就是也想來幹活,可就是不好意思張口,木香姐,你可千萬别把她招進來,她那個人好吃懶做,來了也隻會磨時辰,幹不子多少活。

  木香點頭,很滿意他倆的做法,“不錯,我又不是開善堂的,不需要仁慈,包括對你們也是一樣的,沒有用的人,我可以接濟,但不能招進作坊裡幹活,那樣一來,既耽誤事,又誤了工,總會是不好,再說了,咱們作坊才剛開始做活,我不希望出一丁點的差池。

  大梅道:“木香,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把人手這一關把好,不讓愛偷懶,愛耍詐的人‘插’進來。

  劉二蛋也道:“木香姐,你隻管放心,我們找來的人,我們會負責,要是出了事,我擔着。
”劉二蛋把‘胸’脯拍的砰砰作響。

  木香笑了,“咱們現在不說出事的問題,在沒有出狀況以前,就把所有的工序都把關好,能不出問題,是最好的。

  說了會話,劉二蛋便去了廚房,留木香跟大梅二人說着悄悄話。

  彩雲正在廚房刷鍋,準備做飯的,乍一回頭,見廚房‘門’口站着個人,可把她吓了一跳。

  “你要死啦,站在那兒也不出聲!

  劉二蛋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就想看你幹活來着,真不曉得會吓着你,你……幹什麼活,用不用我幫你?

  “你能幫什麼,你别擋我的路就行了,”彩雲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又繼續忙活自己的事。

  這個劉二蛋,最近真轉‘性’子了,也不欺負木朗了,也不跟她作對了,總喜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穿着裝扮也不一樣了,不再是破破爛爛的衣裳‘褲’子,倒是正經了不少。

  被彩雲罵了,劉二蛋也不走,一看彩雲拎着一桶水要往鍋裡倒,趕緊沖過去,接過她手裡的水桶。

  “這麼重的水桶,你咋能倒,要是倒不動,就用水瓢舀,不能硬來,聽見沒?

  彩雲很無語的看着,手裡的水桶跟水瓢都被他收走了,“不就倒個水嘛,看把你緊張的,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天天都在家這樣倒呢!

  對于鄉下小娃來說,這麼點農活的确算不得什麼。

  劉二蛋把水倒完了,才忽覺自己的行為好像真有點過了,他臉紅了,“我……我就是怕你閃着腰。

  噗!
彩雲爆笑,“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還閃着腰呢!

  劉二蛋臉更紅了,把水桶往邊上一擱,便轉過身去,“我說不過你,反正我的意思,你知道的,我以後都在你家這裡幹活,要是有重活累活,你叫我一聲,我馬上就過來。

  他說的話,有些語無倫次,因為緊張的,還是因為害羞的。

  彩雲不笑了,默默的轉去竈台下面燒火了,“你還是快出去吧,不然我姐她們一會要找你了。

  “嗯,那我先過去了,”劉二蛋黝黑的臉上,有些失落的情緒。

  兩個懵懂少年,一段懵懂的感情,雖然情愫已生,可是未來的路如何,誰也無法預料。
分分合合,聚散相守,他們的成長,需要一個磨砺的過程。
彩雲如此,劉二蛋亦是如此。

  兩日之後,木家的‘門’前平地而起,蓋了一個工棚。

  雖然時間倉促,甚至是夜裡挑燈施工的,但有了吳青做監工,這工棚蓋的倒也結實,占地面積也不小。

  頂上是茅草,木質的牆壁,可以抗風,人在裡面幹活,倒也不冷。

  吳青還别出心裁,又運了些木闆,把工棚的地面做成了木質地闆,總好過用青石闆,這個比較省時省力。

  完工的一刻,唐墨也在。
看着拔地而起的工棚,他不禁有感而,看來日後,他最強勁的商業對手,不是别人,就是木香啊!

  村裡好多人都來看稀奇,連陳美娥帶着李元寶也來了,李大山抱着個旱煙袋子,縮在角落裡眯起眼瞅着。

  唐墨在看到李大山時,忽然湊到木香耳邊,低聲對她道:“你們兄妹幾個,沒一個像你們的老爹,你瞧,哪怕是木朗,跟李元寶,那也不是一個檔次上的。

  他嘴巴努的方向,是木朗跟李元寶站在一起。

  木朗比李元寶大一些,自然比他高。
不光如此,木朗還比李元寶長的好看多了。

  李元寶有一大半像他娘,隻有一丁點像李大山,而木朗,也不像李大山。

  這兩個小娃,無論是從氣質,還長相,木朗都甩李元寶好幾條街。

  木香自豪了,“我家小弟,自然是最好的,哪是那些歪瓜裂棗能比得了的。

  唐墨就站在她身邊,看她驕傲的小模樣,十分生動有趣,看的他心情也更愉悅了

  “你說胖,你還喘上了,你們家也就木朗斯文些,再瞧你們姐妹二人,一個賽一個的兇!

  話未落音,另一邊彩雲跟劉二蛋他們也不知在吵什麼。

  彩雲氣的不輕,又跺腳又瞪眼的。
而她瞪眼的對象,不是劉二蛋,而是趙修傑,趙修文的弟弟,他好像是跟着他娘趙氏一起過來的。

  趙氏擠到前面去看工棚,他沒進去,就在外面站着,不知怎的,得罪她家彩雲了。

  木香身子一動,就要過去。

  唐墨拉住她,“你别過去,小娃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去。

  木香用疑‘惑’的眼神看他,誰知道這家夥說的是真是假呢!

  唐墨忽然長歎一口氣,手揮了下,卻現手上沒握着扇子,隻是悻悻的放下。

  “聽說你答應赫連晟,做他的襄王妃了,你是真的想好了,還是一時沖動?
赫連家可不不是普通的貴富之家,他們家的水可深着呢,你冒冒然的去蹚這趟渾水,就不怕被淹死嗎?

  木香轉過臉,認真的看着他,粉嫩的小嘴裡吐出幾個字,把唐墨氣的半死。

  “你是鹹吃蘿蔔淡‘操’心!

  “咳咳!
”唐墨被她頂的岔氣,忍不住咳了起來,“你這個‘女’人,不識好歹,我是好心提醒你,不領情也就罷了,還敢調侃我,爺不火,你隻當爺是病貓嗎?

  木香得意的笑笑,“喲,您還知道自己是病貓哪?
我以為您一直都紙老虎呢,其實吧,我說實話,赫連家的情況,我的确不喜歡,一入侯‘門’深四海,說的就是他們家,但是看在赫連晟是個好男人的份上,侯‘門’也好,火海也罷,闖一闖也無所謂,人生太無聊,玩幾個驚險刺‘激’的遊戲,也不錯啊!

  她求的不多,隻要赫連晟一心一意的對她,為了絕世好男人,她拼一場又何防?

  唐墨不說話了,慢慢低下頭,不知在想什麼,片刻後,突然擡頭,漂亮的鳳目閃動着璀璨的光芒,“木香,其實……其實我也是……”

  “哦對了,唐少爺,既然我家工棚蓋好了,你把你搞來的那一套烘幹設備拿過來吧,我想搞一條龍生産,運出作坊的,都是成品,否則,運到鎮上再烘幹,再出庫,怪麻煩的,不利于生産!

  木香似有意無意的打斷他的話,有些事,有些話,說出來,不如悶在肚子裡。

  唐墨神‘色’黯然,有氣無力的點點頭,“好吧,我這就回去讓人把東西給你運過來。

  “那就太好了,我去找吳青,隔一閃烘幹房出來,”木香對他笑笑,随後跑進作坊。

  唐墨看着她的背影,眼裡的情緒很複雜。

  小六走過來,見主子臉‘色’不好,試着喊道:“主子?

  “我們回去吧,”唐墨繞開他,頭也不回躍上馬車走了。

  小六納悶不已,來的時候還好好的,一路上都很高興,還不停的催他趕馬趕快些,這才來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變了臉‘色’,能不奇怪嗎?

  木香在作坊裡找到吳青,把烘幹房的事跟他說了。
除了要分隔間出來之外,還得做些木杆子,或者說鐵鈎子,方便挂香腸。

  吳青明白她說的意思,畢竟上回做香腸時,他也在,他現在可以說也是半個專家了。

  “這裡的屋梁不能挂那麼從東西,要不然這樣,咱們做些木架子,把每一批香腸都用棍子串起來,然後再一同擔在架上了,一排一排的碼好,這樣行不?

  吳青說的頭頭是道,把木香聽的震住了。
看來這小子對于搞工廠很有一套,以後就得讓他留下,專攻技術這一塊。

  “成,就按你說的準備,何安去鎮上拉原材料了,下午咱們就可以動工,唐墨也說傍晚的時候,會把烘幹設備運來,到時咱們再備些木炭,這樣的話,既能給香腸烘幹,又能給作坊裡升溫,這樣幹活就不會那麼冷了!

  “這個主意好,溫度高點,幹活就不會那麼冷了,”吳青同意她的說法,冬天幹活的确是很冷的,光是洗菜,就能把手給凍壞,能提升溫度,自然是再好不過。

  木香最後又警告他,選烘幹房,一定得注意通風,否則很容易引起煤氣中毒。

  出了工棚,來看熱鬧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但是彩雲跟趙修傑還在争執,彩雲氣的都快哭了,劉二蛋護在彩雲身前,擄袖子,好像随時都要跟他幹架似的。

  木香剛要走過去,才邁出兩步呢,就聽見一道小娃的啼哭聲。

  “嗚,娘,娘,他推我,他推我!

  坐在地上吵鬧的是李元寶,站在他面前的,是木朗。
看着坐在地上,耍賴撒潑的李元寶,木朗的小臉上寫滿了鄙視。

  木香走過去,剛拉起木朗的手,還沒開口說話呢,陳美娥就沖了過來,把李元寶抱起來,一口一個心肝寶貝的叫着。

  “大姐,我不是故意的,”木朗怯生生的望着她,眼睛裡‘蒙’上一層水霧。

  陳美娥怒了,“啥叫不是故意的,推了就是推了,你都把我家元寶推地上了,還說不是故意的,哎喲,我的寶貝蛋,有沒有摔疼。

  “屁股疼,”李元寶弱弱的叫了聲疼。

  陳美娥擔心死了,着急忙慌的就要扒他的‘褲’子。

  “娘,不能脫,”李元寶趕緊抓着‘褲’腰帶,以防真的要光屁股。

  木香煩躁的皺眉,厲聲道:“要哭滾你們家‘門’口哭去,不過是推了他一把,你至于嗎?
屁股上的‘肉’厚着,再來幾下也摔不着,你再嚷嚷,我要連你一塊踢!

  陳美娥被她一通不留情面的呵斥‘弄’的老臉臊,幸好現在人都走差不多了,要不然,她非得醜死不可。

  “木香,你打人還打上瘾了,老娘就不信了,這天底下還沒王法了,你再敢動手打人,我……我去縣衙告你去,”雖是威懾的話,可是陳美娥說起來,一點底氣都沒有,越往後說,聲音越小。

  “随你的便,你愛告就去告,要是不認得路,記得找人問問,”木香真是不耐煩了,也懶得再跟她掰扯,拉着木朗就往彩雲那邊去了。

  還沒走近,就瞧見劉二蛋揮着拳頭跟趙修傑打了起來,彩雲不聲不響的站在一旁,臉上的表情也不好看。

  “彩雲怎麼了?
”木香走過去拉住她的手。

  “姐……”彩雲突然撲進她懷裡,‘抽’着鼻子,哭了。

  木香怒了,自打她做了這兩個小娃的大姐開始,就真心把他們當親人看。

  那種無法割舍的親情,或許是跟這副身體有關系,總之,她很珍惜,也很疼愛他們。

  眼見彩雲哭了,木香如利劍似的眼神直往趙修傑身上掃‘射’。

  劉二蛋見她來了,也不跟趙修傑打架了,論拳腳,他一直都不是趙修傑的對手。

  趙修傑一停下來,就感覺到木香的眼神,真跟刀似的,紮的他渾身難受,恨不得找個東西擋一擋。

  “木香姐,都是他,是他胡說八道,惹了彩雲,”劉二蛋瞥見彩雲趴在木香懷裡哭,眼睛裡流‘露’出些許的心疼。

  彩雲隻是哭,并不說話。

  木香冷冷的看着趙修傑,“你說什麼了?

  “我!

  “大姐,不要聽,不要聽他說!

  趙修傑剛張嘴呢,彩雲急急阻止他說下去,哀求木香不要聽。

  木香握住彩雲的手,整個人的氣場都冷了下來,她看着趙修傑,一字一頓的道:“說清楚!

  不是她非要探聽趙修傑說了什麼話,她是不想彩雲有‘陰’影。
能讓她哭成這樣的,肯定不是啥好事,說不定會成為她心底的一道坎。

  趙修傑本來也就心虛了,知道自己說了不能說的話,剛才木香沒過來時,他是創倔‘性’在作怪,哪怕是錯了,也不肯認錯。

  可是現在再被木香這麼一瞪,他更心虛了,“我也沒說啥嘛,況且也不是我說的,是我聽我娘說的。

  “那到底說什麼了?
”看來那個趙家婆子又欠收拾了,真的屬于三天不打兩天曬網呢。

  “就說你們都不是李大山的種,是你們是野……種……”趙修傑心虛的更厲害了,這種話,第一次說,靠着沖動勁,說了也就說了,可真要他再說一次,卻是很難開口。

  彩雲哭着搖晃木香的手,“他說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大姐,你别信他,千萬别信他。

  劉二蛋臉‘色’也難看的緊,“對,不能信,他娘就是個多嘴婆,喜歡編瞎話,她說的話鬼都不信,她前些日子還說村裡的二丫頭是撿來的呢!

  劉二蛋嘴裡說的二丫頭,木香沒怎麼見到過,是個十歲左右大的小‘女’娃,不愛說話,跟個啞巴似的,總喜歡躲在樹後面看别人。
她爹有殘疾,她娘‘精’神似乎不好,他們一家住在村子的最北面,單‘門’獨戶。

  一家三口,就守着很小的一塊薄田度日。
過的很艱難,可他們一家子脾氣都不好,所以村裡人都當他們不存在。

  趙修傑見劉二蛋又質疑他的話,梗着脖子跟他争辯,“二丫頭就是撿來的,我娘說她爹是個殘廢,下半身都動不了,生不了娃!

  “這……”劉二蛋沒話說了,那些生娃的問題,他也不懂啊!

  木香卻在這時開口了,“趙修傑,聽說你也在鎮上的‘私’塾念過書,既然你識字,就該知道什麼叫做以訛傳訛,沒有被證實的事,你能瞎傳嗎?

  她繼續罵道:“這麼大個男娃了,還跟個婆娘似的說閑話,丢不丢人!

  “我!

  “我什麼我,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你是親眼看見二丫被人撿回來的,還是你親眼看見我們三個都是野種的了?
就沖這一點,我覺得你也甭去‘私’塾讀聖賢書了,幹脆改行去說書吧!
”木香打斷趙修傑。
她實在受不了愛嚼舌根的男人。

  趙修傑被她說臉頰紅的能滴出血來,咬着嘴‘唇’,真想辯解,又不可否認,她的似乎有點道理,一個男娃好像真的不能傳閑話。

  夫子也說過,‘人言可畏,異說争鳴!
’趙修傑覺得臉上有些臊。
他是最讨厭他娘瞎傳謠言的,可是今兒也不知怎麼的,看見劉二蛋跟彩雲兩人有說有笑,他心裡不痛快。
胡話,随口就來了。

  木香用袖子拭去彩雲的眼淚,隻對她說了一句,“記着我的話:謠言止于智者,明白嗎?

  彩雲搖搖頭,她不懂。

  木香輕聲對她道:“就是說,隻有笨蛋才會去相信謠言,因為他們不愛思考,聽到什麼,就以為是什麼,聰明的人,在聽到謠言之後,會在腦子思索一下,排除一下各種可能。

  她給彩雲打了個比方,“就好比二丫頭家的事,咱們村裡人跟他家接觸的少,誰也不清楚二丫頭他爹究竟殘到什麼程度,如果隻是‘腿’壞了,是不會影響生娃的。

  劉二蛋突然‘插’話,“他就是‘腿’壞了,不過好像也沒他們說的那麼嚴重,我有一次從她家‘門’前路過,看見二丫他爹杵着根拐棍在院裡走路。

  木香道:“聽見沒,這不就對了,人家還是可以走路的,就是出來一趟不方便,加上生病的人脾氣都不怎麼好,你瞧瞧王喜大哥,他家老爹脾氣是不是就很壞,也不怎麼經常出來吧,這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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