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明白了，”方十一的一番話，讓方七感覺自己也很重要。
~随~夢~小~說~щ~suimеng~lā

　　隻要有用就好，她不想做拖累阿姐的人。

　　“咦，大黃呢？
”方七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大黃竟不見了。

　　“管它呢，喂不熟的狗，走了回去睡覺！
”

　　現在還是夏天，天亮的很早，方十一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就已經醒了，揉着眼睛，看着身邊睡的正香的方七跟小妹，她輕手輕腳的從床上爬起來。

　　穿上破破爛爛的衣服，走到外面。

　　清晨時分，天上下起了薄霧，很薄的一層霧，再有半個小時左右就能散開。

　　霧水撒在草地上，染了一層水珠子。

　　方十一走到門口，先是看了昨晚趕制出來的籬笆門，還好，挺牢固的，現在看來手藝還不錯。

　　她在門前的小溝裡抄水洗了把臉，用水漱口，也沒牙刷，隻能是這樣洗漱。

　　蹲在小溝邊，忽然看見小溝裡泛起了水泡，還有幾隻蝦子在水裡蹬着腿，遊來遊去。

　　方十一把臉上的水一抹，迅速跑回茅屋門外，拿了兩根竹竿，迅速綁成一個半圓形，并留了個長手把，方便抓握，再将那張舊漁網綁在半圓的弧線上。

　　這有點像捕蝴蝶的網，但是比那個更大，形狀也略有不同。

　　提着竹漁網，想了想，她又把家裡唯一的水盆，拎了起來。

　　有了好東西，沒盆子裝可不行。

　　就在這時，籬笆門外傳出有什麼撓門的聲音。

　　方十一透過籬笆門的縫隙，看見撓門的，居然是大黃。

　　這狗到底還有沒有底線，昨晚不聲不響的跑走了，現在又來？

　　這回方十一沒理它，手裡提着兩樣東西，走到小溝邊。

　　放下水盆，再握着漁網的竹手把，将它放出去很遠，再沉入水底，然後隻要快速的将手把往回拽。

　　沉在水底，或者剛巧遊過，以及趴在小溝邊草叢裡的蝦子，就會全都落入網中。

　　方十倆眼放光，直勾勾的盯着漁網裡的情況。

　　當漁網離了水面，裡面歡騰的景像，讓在方十一興奮的要跳起來。

　　有兩條小鲫魚，還有十幾個小白魚條子，不少全身透明的米蝦，小龍蝦也有，但是這個季節，小龍蝦有點老了，殼都是黑紅色。

　　方十一記得前世吃小龍蝦的時候，最煩吃這種全身黑紅的在小龍蝦，殼剝不動，肉也沒多少，全是殼了。

　　小龍蝦不能跟魚放在一起，否則它的大鉗子，會把小魚都夾死。

　　方十一将小龍蝦挑起來，全都扔回到水裡，等到明天快到端午的時候，老的一批小龍蝦産下的小小龍蝦，就能吃了，這叫循環往複。

　　一般來講，這種小的白魚條子，大的也隻有食指長。

　　很多人家，撈了這些東西，都是要扔去喂鴨子的。

　　沒多少肉，味道也不好，燒出來還浪費油。

　　方十一現在的情況不允許，所以她全部都留着。

　　清理的時候，從脖子的部位掐一下，擠出肚子裡的内髒，再清洗一遍，用鹽水稍微腌制一下，然後放在太陽下面，曬上兩天，收起來之後，可以吃上很久。

　　至于蝦子，就容易了。

　　她打算做點蝦醬，但是得有醬料才行。

　　從前在孤兒院的時候，簡直是無所不吃。

　　她深深的知道，隻要有水有樹的地方，就不會餓死人。

　　方十一挑出漁網裡的東西，剩下的沒用的草根樹枝之類的雜物，全都倒在地上。

　　然後進攻下一處。

　　早晨或者傍晚，是撈漁蝦最好的時機。

　　方十一打算先在家附近撈撈，等有時間了，再去到遠一點的地方。

　　她沿着菜園的小水溝，一直撈啊撈，當撈到屋後那一塊時，竟還撈到幾條戈雅魚。

　　黃黃的小魚，大的有一拃長，小的也有半拃長。

　　方七過來的時候，水盆都快滿了，“阿姐，這些都是你撈的？
我的天，我從來不曉得，小溝裡有這麼多東西！
”

　　方十一停下來喘氣，“當然有了，隻不過之前沒注意到，你别看這些小東西，好像沒幾兩肉似的，其實啊，隻要做的方法對了，好吃着呢！
”

　　方七納納的點頭，她現在知道阿姐做飯好吃，也相信她有那個手藝，“我來幫你，你去歇着。
”

　　“不用，你拎不動，”方十一直擺手。

　　“沒事，你給我吧，”方七不相信，伸手拿過竹竿，往上這麼一提，居然真沒提起來。

　　方十一笑着道：“你太小了，這東西沾了水，沉着呢！
”

　　“那我幫你搬盆！
”

　　“小妹呢？
還在睡着？
”方十一沒有再反對。

　　“在睡着，那個大黃又來了，就趴在門口，我跟它說，讓它看着小妹睡覺，它好像能聽懂我的話，我離開之後，它就在門口守着，動也不動，”方七也聽見大黃扒門的聲音，便拉開籬笆門，讓它進來了。

　　方十一笑了下，“它倒是會拍馬屁！
”

　　大黃的确會拍馬屁，也算狗中的奇葩了。

　　兩人又忙了一會，直到水盆裝不下了，才往回走，而且水盆是需要擡着的。

　　方七羨慕的看着阿姐的胳膊，“阿姐，你力氣真大！
”

　　方十一也低頭瞅着自己的細胳膊，一用力，好像能看見肌肉。

　　我擦！
她不會練成肌肉女吧？

　　回到屋前，兩人放下水盆，方七便忙活開了。

　　她讓方十一去洗洗，然後自己搬了塊石頭當闆凳，準備把水盆裡的魚蝦清洗幹淨。

　　方十一用井水洗了臉，還在水裡搓了點薄荷葉子。

　　準備進屋的時候，踢了踢躺在那兒的大黃，“嗳嗳，起來一下，好狗不擋道，懂不？
”

　　大黃沒起來，而是把自己的身子往旁邊挪了下，給她讓開路。

　　方十一嘴角直抽抽，這狗還真是厚臉皮。

　　進了屋，看見小妹還在睡着。

　　在帳子裡睡的又香又沉，紅撲撲的小臉，微微翹着的嘴巴，又萌又招人疼。

　　方十一遠遠的看了她一會，便拿起牆上自制的弓箭，還有砍刀。

　　她還要再去打獵，否則隻填飽肚子，根本解決不掉根本問題。

　　方七見她這副樣子就出來了，便知道她又要去打獵，“阿姐，你還沒吃早飯呢，咋能這麼早就去打獵！
”

　　“我不在家吃早飯了，可能要下午才能回來，家裡有吃的東西，中午你把那幾條戈雅魚煮了，跟小妹兩個人吃，有空的話，去問林婆婆要點菜種，等我回來咱們再刨地，把菜園弄好，種點蔬菜，”方十一交待她，并不指望她能幹多少活，細胳膊細腿的，能把她自己照顧好就不錯了。

　　方七眼巴巴的看着方十一走到籬笆門的旁邊，方十一又想起來一事，“對了，記得要把魚跟蝦，用鹽腌一下，别腌的太鹹。
”

　　大黃見方十一走了，搖搖尾巴也跟了上去。

　　方七走過去，将籬笆門重新關好。

　　有了籬笆門，感覺踏實好多。

　　站在荒無的院子裡，方七決定還是要多幹點事。

　　就把菜園收拾出來，等阿姐回來，就不用再重新修整了。

　　方十一懷裡揣着火石，方便在野外做點燒烤吃。

　　油不好帶，她隻用一塊布，包了點鹽，跟火石放在一起。

　　萬一中午耽擱的久了，她可不想一直餓着肚子。

　　看見大黃屁颠屁颠的跟來了，方十一笑笑沒拒絕，“你要跟着我，就得聽我的話，如果敢不聽話，我把你剁了，煲狗肉湯喝。
”

　　大黃使勁搖搖尾巴，吐着舌頭，跑快幾步，從她身邊跑過去，跑了沒幾步，又會停下來等她。

　　經過村口的時候，遇到幾隻土狗。

　　不管是公狗還是母狗，見了大黃，全都退避三舍。

　　方十一看着三五成群，畏畏縮縮的土狗，覺得好玩，于是将食指跟中指放在嘴邊，吹了一聲長長的哨子。

　　幾個土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裡知道她是咋個意思。

　　可是大黃興奮了，沖着那幾隻土狗汪汪叫！

　　狼狗的叫聲，跟普通的狗在氣勢上，絕對是不同的。

　　這不，兩隻膽小的母狗，吓的掉頭就跑。

　　膽子大的公狗，且身形強壯的，全都在原地站着，一臉的懵逼。

　　方十一看的哈哈大笑，背着弓箭，那叫一個嘚瑟。

　　石安平眯着一雙賊兮兮的眼睛，蹲坐在路邊的田梗上，看着方十一朝他走過來。

　　他在地裡看稻子，這不，剛回來，坐在田頭想歇一會。

　　“十一啊，啥事這麼高興，喲，這不是方有财家的大狼狗嗎？
你竟然能馴服它，了不起，”石安平嘬着煙嘴，笑的怎麼看怎麼猥瑣。

　　方十一瞥了他一眼，哼了聲，“我高不高興，也不關你的事！
”

　　石安平被她嗆了，也不生氣，“那你這是要去哪？
昨兒聽說你去打獵了，今兒莫不是還要去打獵？
你一個女娃娃，到那溝溝裡打獵，也不怕遇到危險，我今兒沒事，陪你一起去吧！
”

　　方十一眼睛一眯，就知道這老頭沒安好心。

　　還陪她去打獵呢，誰知道他心裡在打什麼歪主意。

　　“不必了，我去打獵，那是我的事，跟你沒關系！
”她堅定的拒絕，走的更快了。

　　石安平始終微笑着，“怎麼能沒關系呢，你是我們姚莊的人，出了事，我這個村長，也是有責任的，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

　　石安平收起煙杆，拍了拍身上的土，就要跟在方十一的身後。

　　走到大路上時，還回頭看了眼大路的另一頭，确定不會被村裡的人瞧見。

　　方十一其實還是有點緊張的，她内心再堅強，身體也不過是個九歲的女孩子。

　　遇見老色狼，怎麼可能不擔心。

　　走了幾步，方十一突然掏出弓箭，拉弓搭箭，箭尖直指石安平，“你再敢跟過來，我會殺了你！
”

　　石安平愣住了，腳步也随之停下，“你會殺人？
小丫頭，殺人跟殺野兔野雞可不一樣，你敢嗎？
”

　　他笃定方十一不敢，誰又能相信一個九歲的女娃娃敢殺人？

　　方十一冷哼，“在我眼裡，殺你和殺畜生是一樣的，你再敢往前一步，這箭就會射在你人的胳膊上，不信的話，可以試試！
”她拉開了弓，而且雙手沒有絲毫的顫抖，穩如磐石。

　　聽到她的語氣，石安平還真的猶豫了。

　　他現在吃不準沈月蘿的脾氣，不曉得她的底線在哪裡。

　　大黃看着對峙中的兩個人，吐着舌頭，它感覺到方十一對石安平的敵意。

　　大多數的狗，都有這個特性。

　　當自己的主人受到威脅或者危險時，它們就會沖在前面，保護主人的安全。

　　“汪汪！
”大黃跳到石安平面前，張大嘴巴，沖着他狂吠。

　　石安平被它吼的一直後退，他也有點畏懼大黃，這狗嘴巴那麼大，又是一嘴的尖牙，誰看着不害怕。

　　大黃一叫，其他幾隻公狗也跟着一起叫。

　　幾隻狗圍在石安平跟前，氣勢絕對不小。

　　“死狗，滾開，滾一邊去！
”石安平揮着煙杆，想要趕走它們。

　　大黃更兇了，還要張嘴去咬煙杆頭。

　　石安平恨恨的瞪了眼，站在一旁看笑話的方十一。

　　心中暗罵。
躲得了今日，躲不了明日，他總有機會收拾這個死丫頭。

　　方十一看着石安平狼狽的跑開，單手掐着腰，哈哈大笑，然後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這回大黃懂了，不再攆着石安平不放，它跑了回來，朝着方十一跑了過去。

　　大黃撤退，其他的狗也跟着撤退，于是，這幾隻狗便跟在方十一身後，跟着她一起往野地裡去了。

　　穿過田梗，越過小溪，田溝。

　　方十一領着狗隊伍，從昨天打獵的地方經過。

　　找到失足落入陷阱的兔子。

　　很普通的野兔，毛是灰色的，還是成年的兔子。

　　被方十一揪着耳朵拎了起來，兩隻兔子腿還在不斷的踢。

　　“不錯，這兔子挺肥的，還是活的，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

　　方十一用草繩将兔子綁起來，拎在手上，帶着幾條狗，往更深的野地裡走去。

　　有些長滿灌木的坡地，不适合種莊稼，隻能任由其荒廢。

　　大黃明白方十一是要打獵，就一直跑在前頭，憑着靈敏的鼻子，去尋找獵物的蹤迹。

　　野地裡的野物多的很，又是在沒有污染古代，根本不用擔心會把野物捉光。

　　隻要你肯努力，夠勤快，就絕對餓不死。

　　托幾條狗的福，方十一這一路走來，收獲超多。

　　它們追野雞也很厲害，經常把野雞攆的無處可逃。

　　這就是團隊作戰的厲害之處。

　　拎不動了，就找了根樹枝當扁擔，挑着野物，放前走。

　　翻過一個矮坡，跑在前頭的大黃突然叫了起來，警惕的盯着一個地方。

　　其他幾條狗也迅速跑了上去，跟大黃站在同一陣線。

　　“怎麼了？
”方十一背着獵物，慢了一步才跑上來。

　　等她跑到坡上時，才發現，原來是坡頂的草叢裡躺着一個人。

　　一個衣服破爛，像是被撕破，粘滿了泥巴，臉朝地，看不出是死是活的人。

　　方十一抓着砍刀，慢慢朝那個人挪了過去。

　　等快要靠近的時候，她用腳踢了踢，“喂，你是死人還是活人？
如果是死人，我發發善心，把你埋了，如果是活人，放心，我不會救你，我沒銀子。
”

　　踢了幾腳，甚至用了點力，那人還是沒動。

　　“大黃，過來警戒，他要是敢使壞，給我撲上去咬死他，”方十一把砍刀往地上一戳，蹲下身，解了腰上用來栓獵物的繩子，将這人的雙手從後面反綁住。

　　大黃依言跑到跟前，張着布滿尖牙的大嘴巴，一動不動的盯着地上的人。

　　方十一将他的雙手綁起來，才放心的将他翻過來。

　　當看見他的臉時，方十一嫌棄的皺眉，“咦，怎麼長這個德行，**，半個臉都燒壞了。
”

　　地上緊閉雙眼躺着的人，半邊臉像是被火燒過似的，漆黑的跟鍋底灰似的。

　　另外的半邊倒是挺好看，皮膚很白，臉型也很好看，就是不曉得眼睛是什麼樣。

　　方十一用手捂着壞掉的半邊臉，“這樣一看，還像個美男，換個半邊，就成鬼了。
”

　　就在她的手靠近那人的臉時，突然感覺到微熱的氣息，還沒等她收回手，那人竟然猛的睜開眼睛，滿眼警惕防備的瞪着她。

　　“呵呵，”方十一幹笑兩聲收回手，“我就是看看你死了沒有。
”

　　這人的眼睛很奇怪，竟是深藍色，也就是黑色的深處，泛着點點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