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碰上小秦神醫了？
”崔媽媽聽到銀環的話，立刻就去找方慧心了。

　　“什麼小秦神醫，不就是一個郎中。
”

　　方慧心抿着唇，從銅鏡中看着崔媽媽的臉，這是從小就跟在她身邊的奶娘，待她就像是親娘一般，她擡手，撫了撫她削瘦的臉龐，問：“崔媽，我是不是老了，不好看了？
”

　　“夫人正是花兒一般的年紀，好看。
”崔媽媽看着方慧心削瘦的臉，因為削瘦，眉間的憂愁，面露苦相。

　　“崔媽，你不用安慰我了，看到秦荷，我才知道，什麼叫花兒一般的年紀，她的臉，真嫩啊。
”方慧心望着銅鏡中的自己，不由得和秦荷對比了一下，她垂着眸子說：“崔媽，你說，為什麼有些人，運氣就能這麼好呢？
”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她的腦海裡，不由得想起了秦荷說起這句話的模樣，自信而又耀眼，别說是男人了，就是她一個女人看了，也忍不住多看幾眼。

　　“夫人，很多人也羨慕你。
”崔媽勸說道：“夫人，前些日子，我聽人說，一位久不孕的婦人，在女子醫館居然治好了，還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呢，夫人，要不，我們也去瞧瞧？
”

　　女子醫館。

　　方慧心戴着帷帽，被崔媽媽勸說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到醫館來瞧一瞧，走到門口，看到被衆人捧着的秦荷時，她的腳步又頓住了。

　　那日，不歡而散，她現在，要求秦荷給她治不孕？

　　秦荷要是知道她不孕，豈不是在心中笑死了？

　　“夫人，為了孩子。
”崔媽媽在她的耳旁低語。

　　方慧心絞着手帕，越想越不服氣，越想越不甘心，轉身就走了，沒有孩子又怎麼樣，就像娘說的，她是正妻，到時候過繼一個庶子，去母留子，從小養到大，不是一樣的親厚嗎？

　　“夫人。
”

　　崔媽媽小跑上前，想要再勸說幾句，方慧心沉聲道：“崔媽不必再勸了，與其被她笑話，我甯願這一輩子沒有孩子。
”

　　崔媽媽欲言又止，最後，隻化作了一聲歎息。

　　自從去萬安寺上香之後，許是心理作用，她夜裡睡得香了，也沒有再夢到燕九出事了。

　　有她送的那些藥，保命的靈液水和回魂丹，燕九肯定會平平安安的。

　　哪怕天寒地凍的，有京都各家善心之人設的粥棚，京都至少是沒有出現很多難民，走到街上，入目滿是紅紅火火的年貨，對聯和大紅燈籠。

　　秦家，大紅燈籠高高地挂了起來，下人們都換上了漂亮了新衣裳，家裡忙忙碌碌的，方家今年出了一個狀元，更是熱熱鬧鬧的。

　　秦荷連着吃了幾家的飯，喜慶熱鬧的氣氛，在除夕這天，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守歲之後，秦荷回到自個的院子裡，暖暖的炭火，将整個屋子都襯得格外的溫暖。

　　“姑娘，窗外的風可冷了。
”

　　夕照提醒着。

　　秦荷打開窗子，寒風吹進來。

　　“不怕，屋裡太熱了。
”秦荷将窗子推了半開，寒風嗖嗖的，院子陰暗處的角落裡，還帶着些許的積雪，大紅的燈籠裡，燃着燭火，在這黑夜裡，顯得格外的溫暖。

　　她讓夕照回去休息，夕照不願意，秦荷也随着她了，捧了一杯熱奶茶，皎潔的月光從窗子裡鑽進來，恍惚間，好像看到燕九一身玄衣站在走廊上。

　　“燕九。
”

　　秦荷一開口，随即就愣住了，她的眼睛一閃，才發現自己是幻覺了。

　　“姑娘是想少爺了？
”夕照笑盈盈地說着：“少爺在北地，肯定也想着姑娘呢。
”

　　“夕照，你以前不愛說話啊。
”秦荷臉皮厚，被打趣了的她，除了臉微微有些紅之外，她倒是一點都不否認想燕九的事情，她挑眉：“跟在我這身邊這麼些年，總算不像從前一樣，悶葫蘆了。
”

　　“姑娘，你這是害羞了？
”夕照提着油燈往前探了探，火光映照着她紅通通的臉頰。

　　秦荷抿着唇，明明害羞，卻依舊闆着臉，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說：“夕照，我覺得該給你選個夫婿了，你看華明怎麼樣？
”

　　“華笙和金玲夫妻現在是恩恩愛愛的，金玲又懷孕了，華笙也是個疼媳婦的，華明和他是兄弟，肯定也會疼媳婦的。
”

　　秦荷似随口問，卻也是十分關注着夕照的表情的。

　　剛剛還笑眯眯的夕照，頓時就斂容正色，闆着臉孔，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說：“姑娘，我沒打算成親，沒打算找夫婿。
”

　　“夕照，人嘛，還是要找個伴的。
”秦荷以前是不知道，等華明跟在她身邊的時間長了，才知道華明和夕照，算是一塊長大的，華明對夕照的心思，她這個局外人，瞧得清清楚楚的。

　　“一個人好，沒人吵。
”夕照岔開話題說：“姑娘，關上窗子，外面風大。
”

　　夕照把窗子關上，隻留下一絲絲的縫隙。

　　秦荷打着哈欠，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一直聊，感情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個想通吧。

　　第一次在秦家過正月，她也着實見識到了大家族的正月，是多麼地忙碌了，秦老夫人想着她要成親了，特意将她帶在身邊，學習管家，學習怎麼辦宴會之類的。

　　“娘，我不想學了。
”

　　秦荷毫無形象地躺在軟榻上，一整個正月下來，她這會隻想躺着。

　　“你祖母讓你學，是為你好。
”方翠英特意将做好的點心遞上前說：“你愛的珍珠糕，馬上就是上元節了，到時候你出去玩一玩，就當散散心。
”

　　“娘，我不想玩。
”

　　秦荷對上元節興趣不大，如果燕九在，和喜歡的人，逛上元節，看花燈，還是很美好的，可是現在孤單一個人，她就是單身狗一個，萬一看到成雙成對的小情侶，她覺得太紮心了。

　　特别是楚雲舒和陸錦書兩個人，膩歪在一起的時候，她都看不下去。

　　有時候她都覺得，楚雲舒當初還真沒看走眼，哪怕成親後，沒有生孩子，也依舊能寵愛她一個人，沒有任何通房丫頭姨娘之類的，在這一點，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