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然和陸淮與同歲。

　　當初兩人是高中同班同學，後來陸淮與念了一年就上了西京大，姜然比他晚一年，也提前保送了。

　　兩人又成了同校，隻是年級和專業不同。

　　再後來，姜然畢業出國，去了柏城。

　　說起來，的确是同學。

　　姜然是很出色的，可惜當年陸淮與光芒太盛，其他人就都顯得黯淡無光了。

　　甯璃神色平靜。

　　“是嗎。”

　　姜然颔首。

　　豈止是像，簡直一模一樣。

　　剛才甯璃一開口，她就聽出來了。

　　尤其是幾個輕重音，音調完全一緻。

　　陸淮與說英語的時候，帶着獨特的調性，還有一些極其細微的小小習慣。

　　能這麼像，還真是挺湊巧。

　　“有機會見到的話，你就知道了。他這個人，很有意思的。”

　　姜然笑道，語氣熟稔。

　　嘀——

　　汽鳴聲傳來，是甯璃叫的車。

　　她沖着姜然道别。

　　“再見。”

　　姜然揮揮手。

　　“再見。”

　　......

　　甯璃上車，靜靜看着窗外掠過的景色。

　　姜然。

　　這名字她聽過很多次，不過今天是第一次見到真人。

　　和陸淮與一樣，京城一中的驕傲，西京大的優秀畢業生。

　　雖然出身比起京城的這些世家子弟差一線，但的确很出色。

　　這些年來，總共就隻有三位華人進入過費諾實驗室柏城總部。

　　她是第三個。

　　而她前面的那位，是陸淮與。

　　至于第一位......已經是大約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單單是這些，就不難看出姜然的卓越。

　　臨走之前，姜然的那句話，還回蕩在她耳邊。

　　——你的口音，和他好像啊。

　　她唇瓣微抿。

　　......

　　之後的幾天，甯璃一直在忙。

　　轉眼就到了臘月二十九。

　　早上，甯璃起床，整理好背包，準備去費諾實驗室拿結果。

　　正要出門，就接到了裴頌的消息。

　　【今天收拾行李，才發現之前從你那借來的那本題庫還在我這。有空的話，我給你送過去？】

　　甯璃忽然想起，陸淮與之前送她的那幾本，她也已經看完了。

　　她拉開背包拉鍊，把桌上的那些書放進去，才給裴頌回了消息。

　　【上午可能不太方便，下午五點，泰和廣場，行嗎？】

　　裴頌很快回了。

　　【好。】

　　甯璃把手機裝到兜裡，出門。

　　......

　　在費諾實驗室待了将近一天，甯璃整理完所有數據結果，準備離開。

　　姜然叫住了她。

　　“甯璃，今天徐副主任不在，正好我下班，我送你？”

　　甯璃婉拒。

　　“謝謝，不用麻煩了。”

　　“不用客氣的，說不定以後你還是我學妹呢？對了，你住哪兒？”

　　甯璃看了眼時間。

　　“真的不用了，我不回家，去泰和。”

　　姜然眨眨眼，臉上顯出酒窩。

　　“泰和？那太巧了，我也要去那邊呢。你先等我下，我帶你一起。”

　　她說着，也沒等甯璃回答，就進了更衣室。

　　甯璃隻能在外面等着。

　　過了大概十五分鐘，姜然出來了。

　　她脫掉了白色實驗服，換了一件淺咖色羊絨大衣，白色圍巾，一頭黑色長發垂落。

　　她畫了淡妝，清秀知性，笑起來，又顯得溫柔俏皮。

　　似乎是準備赴約。

　　“不好意思啊，讓你久等了。”

　　姜然臉上帶着笑，

　　“我們走吧。”

　　......

　　“甯璃，你去泰和去做什麼？逛街嗎？”

　　車上，姜然問道。

　　泰和廣場是一個規模很大的廣場，臨近春節，很熱鬧。

　　甯璃道：

　　“嗯，買點東西。”

　　俞平川叮囑了好幾遍了，她今天才騰出時間來。

　　姜然的視線落在她的背包上，笑了。

　　“你要買東西，還帶了這麼多書？”

　　甯璃沒拿出來，但不難猜測裡面都是些書籍。

　　“這是準備還的。”

　　說到這，甯璃想起她還沒跟陸淮與說這件事。

　　她拿出手機發消息。

　　【二哥，之前你給我的那幾本書我看完了，我去給你送去吧。】

　　陸淮與似乎在忙，過了大約十分鐘才回。

　　【我現在在外面，有點事兒，估計很晚回去。你可以直接去融越公館，密碼和雲鼎風華一樣。】

　　臨近春節，陸淮與又留在了京城，會很忙也正常。

　　她沒有多問。

　　【好。】

　　......

　　一個小時後，車子抵達泰和廣場。

　　甯璃往窗外看了一眼，就見到街邊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裴頌。

　　她道：

　　“姜小姐，我在這下車就好。”

　　姜然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就瞧見一個少年。

　　身形颀長，清冷疏淡。

　　周圍人來人往，他過分惹眼，很明顯在等人。

　　姜然臉上劃過一抹了然的笑意。

　　“好，你去吧。玩的開心啊。”

　　甯璃跟她道了謝，推門下車。

　　正在這時，姜然的手機響起來。

　　她接了。

　　“喂？孫青宜。”

　　甯璃動作一頓。

　　姜然沒太注意，還在打電話。

　　“嗯，我已經到啦，在停車了。陸師兄你們都到了嗎？”

　　對面孫青宜不知回了什麼，她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揶揄。

　　“他确實算是我師兄啊。好啦，我馬上——”

　　甯璃推門下車。

　　......

　　裴頌很快看到了甯璃，擡腿往這邊走來。

　　他手上拎着個袋子。

　　“你到很久了嗎？”甯璃問道。

　　裴頌搖頭。

　　“我也是剛到。”

　　他打量了甯璃一眼，

　　“你要去裡面逛逛？”

　　甯璃點點頭，伸手去拿他的袋子。

　　“麻煩你跑這趟，給我吧。”

　　裴頌沒動，視線落在她顯得過分沉重的背包上，道：

　　“正好我也有些東西要買，不如一起吧。”

　　......

　　陸淮與抵達聚餐場所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到了。

　　他推門而入，整個廳内的人都看了過來。

　　“陸二，你今天可是最後一個到的，這頓必須你請啊！”

　　“就是！可是讓咱們一頓好等！”

　　這場來了十幾個人，都是陸淮與的高中同學，彼此關系都不錯。

　　難得見他，當然得調侃幾句。

　　陸淮與唇角噙笑，清隽風華。

　　“行。”

　　他最近忙法萊和LY的合作推進，的确比較忙。

　　姜然在人群中看着他，沒有上前，唇角卻彎起來，露出酒窩。

　　席間很是熱鬧。

　　有人來敬酒，陸淮與推說發燒剛好，便都拒了。

　　大家也不勉強，各自聊起來。

　　陸淮與看了眼腕表。

　　不知道是不是來得及趕回去......

　　“話說回來，姜然，你怎麼還不談戀愛？難不成真要在實驗室待一輩子啊？”

　　一個女生喝了點酒，大着膽子調侃。

　　姜然笑：“太忙了，再說這種事兒，看緣分吧。”

　　那女生恨鐵不成鋼。

　　“你說你長這麼好看，怎麼腦袋瓜子就不開竅？我今天來的時候還看到一對小情侶，好像還是高中生呢，但是男帥女美，好配！”

　　她說着，拿出手機：

　　“諾！你看看！你得學着點兒啊！”

　　姜然看了眼。

　　這不是甯璃和——

　　她尚未來得及說話，一道清冷低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手機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