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們在生孩子嗎?
他高大帥氣,勤快能幹,好學上進,善良正直,一身功夫……
他身上這麼多的優點,上一世的她卻是個睜眼瞎,隻看到他的瘸腿!
她下意識朝着李建甯的左腿看過去。
在她的記憶中,一到寒冬臘月,建甯的腿疾就會發作;大夫建議住院治療,可李建甯把所有的錢都用來接濟她了。
最終還是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
後來,左腿還被楊勁松給打斷了,徹底成了殘疾人。
重活一世,她得盡快賺取足夠的錢,來幫建甯治腿。
她蹲下身來,不自主伸出手來,輕輕撫摸着他的腿。
李建甯一愣,下意識往一邊挪步,心裡泛起一陣酸楚。
她到底還是嫌棄他的殘腿了……
畢竟她年輕貌美,他比她大五歲,家庭貧困,缺屋少錢,身體又有殘疾,她是真心願意跟他過日子嗎?
“天還早呢,快回去再睡會……”
李建甯神色有些不自然,伸出一雙滿是面團的手,輕輕拍拍她撫摸着他左腿的嬌嫩小手。
他擡起頭來,一雙眼睛慌忙左右觀看。
80年代的農村,社會風氣還是非常封建的,就算是新婚小兩口,走到大街上那都刻意拉開距離。
這要是被别人看見他們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豈不是成為談資。
他心裡更加疑惑的是,為什麼不過是一天的功夫,唐月對他的态度,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變?
兩個人各懷心思。
“我才不睡呢,那炕太冷了……”
上一世她睡的可是舒服柔軟的席夢思床墊,現在突然睡硬邦邦的炕頭,那叫一個難受。
村裡人家沒有那麼多的講究,炕頭頂多鋪上一層褥子。
土炕是跟鍋竈通着的,晚上燒火做飯,多加把柴,炕頭也就燒熱了。
燒過的炕頭,剛開始睡覺的時候燙人,可睡到後半夜,溫度降下來,那是又硬又冷。
跟睡在石頭上沒有區别。
唐月感到腰酸背痛。
“我要幫你包餃子。
”
唐月拿出一塊牛肉,一個青蘿蔔來。
這是她悄悄從空間裡拿出來的,剛剛到空間裡的時候,看門狗小白蜷縮在空間裡睡的正香。
李建甯有些疑惑,唐家的日子不好過,唐有德賺的錢從來不花在老婆孩子身上,唐月又是從哪兒弄來的牛肉?
這一塊牛腱子肉,最少也得兩塊多。
唐月知道他的疑惑,打着哈哈說這是大娘偷偷送來的。
大娘胡彩雲家裡的日子,算是山前村數一數二的人家,老大唐常勇和老二唐常強都在村裡的磚窯上工,家裡小錢不斷。
扯個瞎話糊就糊弄過去了,反正建甯一個大老爺們,不會跟碎嘴婆娘似的念叨這些事情。
李建甯幹家務活那叫一個娴熟,一會的功夫,就揉出來一個光滑的面團。
擡頭一看,唐月正對着一塊牛肉一個蘿蔔發呆呢。
說起來有點尴尬,不管是上一世的唐月還是重生後的唐月,廚藝僅僅局限于熬粥下面條上。
包餃子蒸包子這類有點技術含量的,她就抓瞎了。
為了做飯這件事,上一世的她,遭受了楊勁松太多的折磨。
明明知道她不會包餃子,非要她做手工餃子,并且必須手工剁肉,差點把手指頭剁下來……
李建甯拿過一把燒水壺,倒出一碗熱水,小心翼翼端到她的手邊。
“你坐着就好了……”
李建甯喜歡唐月,這是山前村人盡皆知的事情。
他退伍回家的時候正是夏天,剛進村子,就看到坐在河岸上嬉水的唐月。
唐月身穿一件紅色短袖T恤,一頭烏黑油亮的頭發,在腦後紮成一個長長的馬尾辮,炫目陽光透過柳葉,在她那白皙嬌嫩的臉上灑下斑駁的影子。
咯咯的笑聲中,一雙白皙小腳,調皮的在河水上踩出朵朵水花。
那一刻,他有點眩暈了;他的心急速跳個不停,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一種強烈的渴望。
他想要跟她在一起,他喜歡她。
盡管,從村民的嘴裡,他得知唐月空有一身好看的皮囊,性格嚣張跋扈,任性無度,又是個手腳不勤快的。
非但不願下地幹活,家務活也懶得幹,就知道打扮自己,一門心思找個男人嫁到城裡去。
村裡人還說,唐月喜歡楊家在縣城五金廠幹活的老大,天天黏糊着人家不放,其實就是圖着他在縣城幹活。
李建甯的倔脾氣來了,隻要她沒有成親,他就有機會。
于是,臘月二十九這天,他掏空了家底,跟媒人上門來提親。
當時的唐月,可是一臉的抗拒,說了很多不陰不陽的話;可現在,對他卻是如此依賴……
他搖搖頭,盡量讓自己不去想這些;現在的情況是,唐月明确表示要同他在一起了,他還顧及以前的那些不愉快做什麼?
他熟練的清洗牛肉,拿過一根大蔥,清洗完之後,仔細将牛肉跟大蔥切成黃豆大小的小丁,整個過程看起來有條不紊,不慌不忙。
唐月看的目瞪口呆,在她的印象當中,剁肉不應該是刀起刀落,哒哒哒一通剁,直到把肉剁成肉泥嗎?
“嬸子和星星還在睡着呢,自然不能鬧出動靜來……”
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一般,李建甯擡頭微微一笑,露出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來。
原來如此。
唐月莫名感動了。
他心細如發絲,那她上一世做下的那些事情,他需要在心裡承受多大的壓力?
她鼻子抽動一下,端起放到桌子上的熱水,悄悄抓了一點白糖,撒到了碗裡,端到了李建甯嘴邊。
“忙活一早了,喝點水……”
李建甯擡頭,四目相對。
他喝了一口,甜在嘴裡,美在心裡。
看他一臉滿足的模樣,唐月忍不住走到他身邊,踮腳在他臉頰上吧唧親吻一下。
李建甯身體猛一個哆嗦,手裡端着的熱水使勁晃悠一下,灑了出來。
他急忙把裝有熱水的碗放下來。
他的手被唐月一把抓到嘴邊。
她撅着小嘴,輕輕吹着被燙紅的手背;她眉頭微蹙,濃黑茂密的長睫毛,如同一把扇羽,覆蓋在眼睑,越發顯得她妩媚動人了。
他的胸腔裡像是塞了一隻小兔子,瘋狂咚咚咚跳躍個不停。
他忍不住伸出左手來,輕輕撫摸着她稍微有點淩亂的烏黑頭發。
“大姐,建甯哥,你們是在生孩子嗎?
”
一聲稚嫩的童音響起,吓的李建甯慌忙把手從唐月手裡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