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約定的日子，三丫去各家收繡品。
她最先去的是楊師傅家，卻沒想到楊師傅說她的那副繡品被孫子不小心倒了墨水，廢了。

　　三丫腦子嗡嗡的響，不可置信地問道：「繡品被倒墨水廢了？
」

　　楊師傅歎了一口氣說道：「是啊，因為這事我兒子将他吊起來打，現在還在床上躺着呢！
繡啊，真是對不起，耽擱你的事了。
」

　　三丫也沒想到事情這麼不巧，她有些着急：「那怎麼辦？
我跟買家約定好了一月初六交貨，現在隻剩下十天時間了。
這麼短的時間，你讓我去哪找繡品啊？
」

　　楊師傅表示她也沒辦法：「我以前繡的那些繡品，都被抄走燒毀了。
這兩年也沒做大件的繡品，想拿也拿不出來。
」

　　三丫邁着沉重的腳步去下一家了，結果沒想到對方說前段時間老家出了事回去呆了一段時間，為此耽擱的繡品沒有完成。

　　本來要收九副繡品的，結果三丫将這九家都走了一遍隻收回來四副繡品，還有的五幅繡品不是損壞就是各種原因沒完成。
差了一副繡品還能想想辦法，可這差了一半，她也想不到辦法了。

　　與此同時，一個姓李的繡娘來到楊師傅家裡，很是擔心地說道：「若是田繡到時不提價，咱們怎麼辦呢？
」

　　沒等楊師傅開口，楊大嫂就說道：「不用擔心，她可是跟港城的人簽了合同。
若是不能按合同規定的時間交貨，到時候就得賠十倍違約金。
這繡品人家出的是三千一副，十倍那就是三萬，十副繡品那就是三十萬。
你覺得田彩能拿得出手這麼多錢？
」

　　聽到這話，李繡娘心頭稍安。
三十萬，這麼大一筆巨款田繡肯定拿不出來了。
也是田繡太黑心了，三千的定價隻給她們一千二。
田繡不仁義在前，就不要怪她們了。

　　楊大嫂又說道：「我們也不多要，把買家出的價給我們就行，并且承諾以後不能在盤剝我們了。
」

　　她其實心裡清楚，這次的事之後不可能在有下次了。
不過她本也不想讓讓婆婆再繼續幫田繡幹了。
買家給三千，她卻隻給大家一千二，比以前的資本家還狠。

　　楊大嫂不僅這麼寬慰李繡娘，也将同樣的話告訴另外三個繡娘。

　　三丫捧着這四副繡品去找田韶，不過沒立即見到人，因為田韶正在書房寫劇情不能被打擾。

　　李春看她憂心忡忡的，關切地問道：「怎麼了？
」

　　三丫将事情說了下，說完後臉色難看地說道：「我開始以為楊師傅的繡品真的是被潑了墨損壞的，後來才知道，她們這是聯合對付我。
」

　　李春不解地問道：「她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

　　三丫也不傻，想着楊大嫂當時陰陽怪氣的語調：「應該是嫌我給的錢太少，所以聯合起來擡價了。
」

　　若是不了解内情，兩千五的賣價卻隻給繡娘一半的，她肯定覺得給太少了。
但了解得深了才明白，賣東西沒那麼簡單的。
東西好還得有銷售渠道，這樣才能找着識貨的人賣得高價，否則隻能壓箱底了。
….

　　李春有些着急：「那怎麼辦？
」

　　三丫有些擔心地說道：「買家隻說要十副不一樣圖案的繡品，其他的沒做要求，所以隻要買到五副圖案不一樣的繡品就行。
」

　　「這馬上就要交貨了，來得及嗎？
」

　　三丫心裡也沒數，不過這個時候她不能亂了陣腳：「還有十天的時間，運氣好應該可以買到。
」

　　隻是别人看她要得急，肯定得提價了。
不過甯願高價買外頭的，她也不會要楊師傅幾人的繡品。

　　李春覺得夠嗆，畢竟現在繡品又不賺錢，誰沒事會花那麼大精力跟時間做這東西。
隻是看三丫着急上火的樣子，也不敢多說省得讓她更煩。

　　一個小時以後，田韶才從書房出來。
看到眼睛有些紅腫的三丫，她蹙着眉頭問道：「武正清做了什麼，讓你眼睛都哭腫了？
」

　　三丫一聽忙搖頭道：「不是不是，跟正清沒關系，是楊師傅她們。
說好的今天交貨，卻沒想到她們找各種理由推脫不交貨。
」

　　田韶看着她，神色淡然地說道：「三丫，按照合同，你若是不能按時交貨得賠付十倍的違約金。
一幅繡品兩千五塊錢，合起來你得賠二十五萬。
」

　　正常情況下，沒按照合同交貨要賠違約金。
不過這一單情況特殊，有轉圜的餘地。
不過為了讓三丫得到教訓，田韶沒點出來。

　　三丫聞言臉都白了，不過很快她就說道：「大姐，我想去買五副繡品，總有人喜歡這東西收藏了的。
」

　　田韶問道：「别人會收藏表明很喜歡，一般情況不會割愛的。
想買，除非出高價，你确定要去買？
」

　　三丫歎了一口氣，說道：「價格再高也要買，總比賠二十五萬的好。
」

　　再貴，最多就四五千一副，總不可能也翻十倍。

　　田韶問道：「你來找我，是想讓我想辦法，還是跟我借錢去買繡品？
」

　　三丫紅着臉說道：「姐，我也不認識幾個人，想請你幫着打聽下誰手裡有好的繡品。
另外，我手上也沒那麼多的錢。
」

　　這在田韶的預料之中，她說道：「我可以借錢給你去買繡品。
隻是我不認識做繡品的人，這事還是得你自己想辦法解決。
」

　　三丫心情沉重的點了下頭。

　　田韶問道：「三丫，你有沒有想過，事情為什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

　　三丫垂下頭，小聲道：「我太信任她們了，沒料到她們會做這樣的事？
」

　　「楊師傅上次追問你買家出價多少，我當時就提醒你要當心她，你當時是怎麼回答我的？
」

　　三丫不敢吱聲了。
她當時說楊師傅對她有恩，而且人也很好，當時詢問買家給的價格隻是好奇并沒其他意思。

　　田韶說道：「三丫，為何買家要跟你簽合同，知道原因嗎？
」

　　三丫這回知道了：「怕我不能按約定完成，簽合同是為了督促與約束我。
」

　　田韶看着她，神色淡漠地說道：「那你為何不跟她們簽合同呢？
你信任她們所以不簽合同，他們毀諾不按時交付商品，風險就得你擔着。
」

　　「若是我不借錢給你，你在約定時間内交不了貨就得賠付違約金。
你家所有的東西賣了也就隻能湊個兩萬左右，你告訴我，二十五萬你怎麼賠？
」

　　三丫臉白得跟紙一樣。
.

　　六月浩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