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回光返照

　　其實她很想問問顧天擎，圓圓接下來該怎麼辦。

　　那高昂的治療費用，她所能仰仗的，也不過是她，可是她又憑什麼伸手問他拿錢，就算是夫妻……她也拉不下這個臉。

　　胡思亂想中，一杯溫水放在她面前，原來是顧天擎不知何時起身，去倒了杯水過來，這樣可以讓她先暖暖胃。

　　“謝謝。
”戚錦年端起水杯，慢慢喝了下去，确實好受一些。

　　她心裡滑過一絲細細的暖流，也還是暖和了面色問：“為什麼喜歡男孩子啊。
”

　　“因為夠堅強，也不怕被欺負。
”

　　一時間，戚錦年被這樣的回答給震懾了。

　　“可是女孩子漂亮可愛啊。
”

　　她突然想起來，這個問題好像之前探讨過，顧天擎怎麼說來着？

　　“那就先生個男孩，再生個女孩吧。
”

　　對了，他之前也是這麼說的，是她記性不好。

　　面也适時上來了，熱氣騰騰的湯面，看得人熱淚盈眶。

　　戚錦年拿起筷子，便大快朵頤，心情好，真的是吃嘛嘛香，之前的郁悶一掃而空，她擡起頭來問他：“你要不要也來點？
”

　　“不必了，我不餓。
”

　　“好吧。
”

　　戚錦年不怕說話，專心吃面，不過隻吃了一小半，就吃不下了，放下筷子用紙巾擦了擦嘴：“好了，我吃飽了，但是我想，跟你談談圓圓的事情。
”

　　顧天擎正襟危坐，高大金貴的身形，讓這個面店一下子變得有些局促和簡陋。

　　戚錦年看着顧天擎，深怕他會拒絕。

　　不過還好，她沒有從他臉上看到不耐，他還是維持着原來的坐姿，反而點了點頭：“你說，我聽着。
”

　　于是戚錦年組織了一下，慢慢将自己的意思表達了出來。

　　她想要給圓圓治病，但是具體多少錢，她也不知道，而這個，她隻能仰賴顧天擎了，不過她說：“這都算我借的，我會慢慢還給你的。
”

　　顧天擎聽完，眉頭微微皺起，但是說：“行，你抵押了你一輩子，把你以後賺的錢都給我吧。
”

　　“……你答應了？
”

　　“反正是你的錢，我答應不答應有那麼重要嗎？
”

　　“有！
”戚錦年回答的無比認真，“因為我希望我做的事情，能得到你的認可。
”

　　戚錦年坦然而真誠的看着他，其實心裡也沒底，不過等了一會兒，就聽到顧天擎說：“吃飽了就回去吧。
”

　　沒有明顯的拒絕，就是變相的答應，這是戚錦年這一年多來得出來的寶貴經驗，也就沒有得寸進尺的再追問什麼，笑了笑：“好咧，那咱們走吧。
”

　　隻不過剛回到醫院門口，顧天擎也接到了一個醫院打來的電話。

　　戚錦年不知道那邊的人說了什麼，但她看到顧天擎的臉色立刻變了，然後加快了腳底的步子，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戚錦年隻聽到顧天擎最後說了句：“我馬上來。
”人已經到了電梯前。

　　不用問，戚錦年也知道是顧懷庭那裡出事了，偏偏，電梯來的好慢，顧天擎雖然沒有表現的非常明顯，但是，還是輕皺了眉頭，而如果不坐電梯爬樓梯顯然也不現實，二十幾樓，足夠電梯來回兩趟的，所以再慢也隻能等，然而幹等是最讓人抓心撓肺的。

　　戚錦年不動聲色将手放到顧天擎的掌心裡，他才發現她的手心涼的凍人，再次皺了皺眉，看她身上單薄的衣衫：“怎麼不多穿點。
”

　　“我沒事，不冷，這裡暖氣很足，别擔心，不會有事的。
”

　　電梯總算來了，人多的不得了。

　　裡面的還沒出來，外面就人就往裡擠。
醫院的電梯永遠都像是在打仗，永遠的人滿為患。
電梯又不大，沒一會兒就完完全全塞滿了人。

　　顧天擎去的樓層比較高，所以他帶着戚錦年擠到了最裡面，戚錦年站在角落裡，就見顧天擎背過身，用自己的背脊和雙臂，為她在他的身體和電梯之間架起了一片呼吸的空間，不至于讓人擠着他。

　　她被感情清爽的氣息所包圍，呼吸間滿是他身上清冽的味道，戚錦年忍不住擡頭凝望着他，他完美的下巴就在她的面前，還有喉結，上下滾動，别樣的性感，看的她臉不自覺發燙。

　　顧天擎突然低頭，将她偷窺的目光逮個正着，聲音沙啞：“看什麼。
”

　　戚錦年有些害臊，但還是老實承認：“沒什麼，就是覺得能生個長得跟你一樣好看的男孩，也是挺好的。
”

　　顧天擎聞言，沒有說話，不過戚錦年感覺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别有深意，讓她跟着心跳漏了一拍。

　　而電梯一層層的停頓，人也越來越少，後來，顧天擎就放下了雙手，戚錦年連忙喘了兩口氣，才發現自己剛才一直沒有呼吸，差點把自己給憋死。

　　最終，電梯停在顧懷庭所在樓層，她臉上的燥熱也随之消失，被嚴肅和莊重所取代。

　　這裡不是開玩笑的地方，這裡時刻都有生命在消逝，剛踏進來，仿佛就被一股沉郁的陰氣所籠罩了。

　　不過戚錦年以為自己會看到又一出什麼無法承受的場景，結果卻是照顧的看護非常興奮的告訴顧天擎：“顧先生醒了！
”

　　顧懷庭醒了？
這個結果，實在大大出乎戚錦年的預料。

　　雖然還是在重症監護室内，雖然還是戴着氧氣罩，但是顧懷庭是确實醒了，因為眼珠子會轉動，盡管身體無比的虛弱，但無法改變這一事實。

　　戚錦年真的很震驚，也很欣喜：“你爸爸真的醒了啊。
”她捂着嘴，剛剛經曆夏初的離開，如今能看到顧懷庭醒來，她激動不已。

　　不過醫生從身後走來，對他們說：“顧先生，咱們需要單獨聊幾句。
”

　　戚錦年留在原地，顧天擎跟着醫生到了外面，醫生面色凝重，沒有說恭喜，顧天擎也是沉着臉，似乎預感到了醫生接下來要說的話……

　　器官衰竭，就在這幾天了。

　　其實也就是俗稱的回光返照，治療沒有任何的意義，因為這些都是不可逆轉的。

　　就讓顧天擎這幾天顧懷庭有什麼願望，都好好實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