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靜十分平靜說:“我怕待會兒有什麼不方便的,我和你可以一起扶着她。
”
“哦,對,謝謝你啊,還是你想的周到。
”
顧臨背着小米跑了一路,自然很累了,邵靜去旁邊的自動販賣機買了三瓶水回來,一瓶遞給顧臨,然後又加了張紙巾遞了上去:“擦擦吧,你臉上都是汗。
”
“謝謝。
”顧臨隻接了水,并沒有拿紙巾,而是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了那塊咖啡色的格子手帕擦了擦。
傅朵朵這一路跑的也有些累,出了汗又熱,接了邵靜的水以後就想喝一口,不過這蓋子也不知道怎麼弄得,竟然擰不開。
突然,她手上的水被抽走了,一瓶打開的水遞到她面前,她擡頭看着顧臨,顧臨把手塞到她手裡:“我沒喝過。
”
傅朵朵看到邵靜看自己的目光,拿着水頓時有些尴尬:“我不是這個意思。
”
顧臨沒有說話,擰開傅朵朵那瓶水直接喝了兩口,傅朵朵舔着幹澀的嘴唇,想說什麼,但都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顧大神,你知不知道這樣很暧昧啊。
其實她也不想這麼想的,主要是邵靜看她的眼神讓她覺得有點兒恐慌,好像自己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似得,明明啥事兒沒有的嘛。
喝水喝水,她連忙背過身去,喝了幾口水壓壓驚。
小米在裡面檢查,外面都沒有人說話,氣氛很怪異,安靜的讓傅朵朵很不習慣,總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才好:“那個,今天真是謝謝你們啊,要不然我們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
顧臨和邵靜平常就沉默寡言,這時候自然都沒有搭腔,傅朵朵一個人唱獨角戲的滋味真是——
“都是同學,舉手之勞罷了,不過大課人多,還是要注意安全。
”許久,才聽到邵靜這麼說,傅朵朵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學院設備不全,醫生建議還是去大醫院看看。
”許紹岩拿着小米的檢查報告說。
傅朵朵瞬間将所有的尴尬抛到腦後:“要去大醫院?
小米傷的很嚴重?
”
“腰椎的傷可大可小,還是去醫院看看比較保險。
”
“對對對,還是去大醫院比較好。
”傅朵朵内心很歉疚也很自責,“那我扶着小米去。
”
“不用了,我已經叫了救護車了,我會送她過去的,你們沒事的話就先回宿舍去,這裡交給我就行。
”許紹岩平靜說。
“那怎麼行呢。
”傅朵朵第一個不同意,“小米不回去,我一個人回去哪裡睡得着,我要和你一起去醫院,顧臨,邵靜,你們先回去吧。
”
顧臨看着傅朵朵,又看了眼許紹岩:“要不我陪你吧。
”傅朵朵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和許紹岩一起去的話,到時候隻有他們兩個人,氣氛仍舊會很尴尬,多個人陪着去效果肯定好點,但是邵靜在旁邊提醒顧臨:“明天早上第一節你還有課,如果太晚休息我怕
你——”
“那你還是回去吧。
”傅朵朵可不希望影響顧臨的學業,“我自己去就行了。
”
外面,救護車已經到了,小米躺在擔架上面被擡上車,眼睛裡滿是驚慌:“朵朵,我不會有事吧,我不會半身不遂下半身癱瘓吧。
”
“……沒事的了,就是去大醫院做個檢查保險一點,你别想太多了。
”傅朵朵着實被小米的腦洞驚着了,哪有那麼誇張啊。
“我這不是怕嘛。
”
“好了好了,你就别多想了,就是去檢查一下而已,放心吧,我陪着你呢。
”
小米這才點了點頭,眼神又左右瞟了瞟,傅朵朵捏了捏她的手:“顧臨明天早上有課,讓他先回去休息了。
”
小米猛然瞪大眼:“你和我說這個幹什麼,我才不是在找他。
”
“我也沒說你找他啊,隻是和你說一下而已嘛。
”傅朵朵目光灼灼看着她,看着小米的耳根子都紅透了,幹脆直接閉上眼睛,“我要休息一下。
”
“好,你休息,到了我叫你。
”
傅朵朵笑了笑,知道許紹岩坐在前面副駕駛上,心中莫名安定下來。
夜晚的急診人也很多,還好有許紹岩安排,小米順利被推進去做檢查。
ct室外,隻有傅朵朵和許紹岩兩個人,許紹岩站着,傅朵朵坐着,兩隻手絞纏在一起,像麻花似得擰着自己的手指。
許紹岩低頭看了她一眼,冷冷提醒她:“如果你這麼把自己的手指玩脫臼了,也是本事。
”
傅朵朵心裡一陣尴尬,趕緊把雙手背到自己身後,但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然後又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晚上的醫院總是帶着一股特别的涼意,尤其是這樣一點人聲都沒有的檢查處,空調都關了,那股陰森森的涼意仿佛要穿透人的衣服,滲透到四肢百骸似得,叫人心慌。
許紹岩看傅朵朵蜷縮着自己的身體的模樣,脫下自己的外套丢在她身上。
傅朵朵一怔,擡頭看着他,許紹岩沒有半分溫柔的模樣道:“穿上吧,省的凍感冒了又是我的麻煩。
”
“……”原來他當她是麻煩啊,傅朵朵眼眶一熱,急忙垂下眼,低頭盯着自己膝蓋上面還殘留着他體溫的那件薄羊絨外套,上面的溫度和氣息,叫人貪戀,她抿了抿嘴,便不客氣的将衣服披在身上。
他的外套很大,足可以将她整個人裹起來,衣服很薄,可是真的很熱,幾乎是瞬間,傅朵朵就感覺自己有些面紅耳赤身體發起燙來,她不得不一遍遍在心裡默念,都是衣服惹的禍,都是衣服惹的禍。
許紹岩背對着她站立,望着檢查室,傅朵朵這才敢小小的偷觑了幾眼,沒了外套的他裡面就穿着一件襯衣和一件薄背心,但從她的角度看過去,身材修長,背脊挺拔,雙手負在背後站立,猶如冰山雪原上
挺拔的青松,巋然不動,讓人看了心潮澎湃,心曠神怡。
突然,寂靜悠長的走廊盡頭響起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雖然步子十分輕,放在平常根本察覺不到,可因為這裡真的太寂靜的關系,還是能聽到的。
而且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了,也就越來越清晰了,傅朵朵擡眸朝聲音來源看過去,隻見那昏暗的走廊上,走來一個穿着青色手術服的女人,身形曼妙,步子輕盈,她邊走邊摘了頭上的手術帽,一頭烏黑柔軟的烏發便瞬間傾瀉而下,她的臉在光源裡也清晰了起來,這
一張大氣張揚令人驚豔的臉,讓人看一眼便難以忘懷了。
傅朵朵自然是記得的,所以呼吸一窒,垂在身側的雙手都不自覺緊握成拳了。
女人穿着軟底的平底鞋,因此腳步聲十分輕,走進了看才發現她臉上有些許的疲憊,但看到許紹岩的時候,臉上露出一個絕美的笑容,仍舊是眼光四射,仿佛驅散了黑暗的陽光一航,那麼耀眼。
“不好意思,紹岩,剛在做手術,所以沒接到你電話,看到短信我就直接過來了,學生沒事了吧。
”
“還在檢查,應該沒什麼大事。
”許紹岩沖她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這就像一根針似得紮了傅朵朵一下,“你看起來很累,要不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我自己來就行。
”
“不用,本來今晚就是我值班,急診有事情會給我打電話的,我在這裡陪你一會兒吧。
”
傅朵朵在一邊聽着女人這麼說,頓時臉陰沉的厲害,這個女人怎麼那麼不要臉,說出這種恬不知恥的話來,當她是透明的嗎,不存在的嗎?
“咳咳——”傅朵朵重重咳嗽了兩聲,讓人想不注意都難,但女人好像真的是剛剛才注意到她似得,扭過頭呀了一聲,“不好意思,我都沒看到。
”傅朵朵眼中的不悅越發明顯,什麼沒看到,分明就是沒将她放在眼裡吧,當然,傅朵朵也是真沒想到,原來這女人竟然還是個醫生,雖然穿着寬松的手術服,遮擋了她完美無缺的好身材,但是那身材傅朵
朵還是見識過的,所以才越發惱怒,原來許紹岩喜歡的是這種款的。
“哎,這個小姑娘我挺眼熟的啊,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女人看着傅朵朵,在回憶。
傅朵朵則有些窘迫,怕她想起來自己當時落荒而逃的狼狽場景,所以生硬的截斷她的話:“沒見過。
”
女人笑了笑,隻回頭看着許紹岩:“那你還不快點給我們介紹下,這小美女是誰啊。
”
“我們學校學生,傅朵朵,”許紹岩依舊用那平靜無波的語氣說,“這是蘇媚,蘇醫生。
”
蘇媚,還真是人如其名,長的一臉的妖裡妖氣。
傅朵朵在心底腹诽,臉上則哂了幾下唇,那樣子是又生氣又不甘,總之十分複雜。
不過這時候,小米的檢查都做完了,醫生把小米推了出來。
“醫生,我朋友沒事吧。
”傅朵朵第一個跳起來緊張的問。
“腰椎損傷,不過是輕度的,住院觀察兩天,沒什麼大礙的話,回去就行,但這幾天還是盡量卧床休息,這樣好得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