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我那麼多行李,你先幫我拿回病房吧,我去去就來。
”
拒絕了母親同行的提議,甯悅一個人來到辦公室找甯時遷。
她有些緊張的在門上敲了幾下,得到甯時遷肯定的答複以後推門而入。
甯時遷正在看病人的ct報告,見是她,便放下手中的工作,示意她坐。
甯悅有些不好意思看着他:“甯醫生,我沒打擾你吧。
”
“沒有,請坐。
”甯時遷微笑,“是我讓你回來的,主要是我想和你談談甯銳的病情。
”
轉院之前醫生就說了,甯銳醒來的幾率非常大,可是這麼久過去了,他卻依舊沒有醒來,甯悅的心裡也始終放不下:“甯醫生,你和我說實話,甯銳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
“你别緊張,來,你看看,這是之前我們替甯銳做全身檢查拍的ct和各種檢查資料。
”甯時遷将剛剛放下的那張胸片放回了無影燈下,然後盡量用通俗易懂的語言解釋給她聽,但因為腦補結構的複雜和她對醫學知識的淺薄,即便如此她聽得也不是分明,隻好問甯時遷:“甯醫生,你的意思是
說如果甯銳做一個手術,醒來的概率會大大增加?
”
“是的,根據我們的檢查,他的語言神經附近仍有一個血塊,時間這麼長了,恐怕已經無法自行消散,即便醒了他的語言神經也有可能受損,所以還要進行手術。
”
說起手術,甯悅心裡就很緊張:“那甯醫生,危險嗎?
”甯時遷微微一笑,笑容沉穩,帶着很強烈的安撫性和安全感:“每個手術都存在一定的風險,誰也無法百分百保證一定沒問題,但是這次我的朋友詹姆斯醫學教授剛好帶着他的醫療團隊來中國進行訪問,他
是腦外科全球著名醫生,醫術遠在我之上,他手底下的團隊是全世界最好的醫療團隊,我想如果請他主刀的話甯銳醒來的概率會提升到百分之九十五。
”百分之九十五,猶如一劑強心針打在甯悅的心上,讓她很激動,畢竟這已經是一個幾乎接近百分百的成功值,但誠如甯時遷所說,手術沒有百分百的成功率,百分之五的失敗率依然存在,她心裡舉棋不定
。
甯時遷說:“你可以回去再考慮下,還有點時間。
”
甯悅擡起頭:“即便是我同意了手術,但是真的能請到詹姆斯教授嗎,萬一不行呢,那——”
甯時遷始終帶着十分溫厚的笑容,非常有長者風範,他說:“既然我找你來談這件事情,肯定是有百分百把握的,手術我不能保證百分百成功,但我一定請到詹姆斯教授為甯銳主刀。
”
“好,謝謝,謝謝你,甯醫生,真的十分感謝。
”甯銳連續道謝,看得出她心底的感激之情,她對甯時遷說,“我回去和我母親商量下,明天早上給您答複可以嗎?
”
“可以,那你先回去吧。
”
“好,謝謝。
”
甯悅快速朝病房走去,她迫不及待想将這個消息告訴朱美蘭。
果真,朱美蘭聽後,也異常激動:“真的嗎?
甯醫生真的那麼說?
這麼說甯銳做了手術馬上能醒了?
”
“理論上是這樣沒錯,但是還是會有百分之五的失敗率,媽——”朱美蘭心下一緊,臉上的笑容也有片刻凝滞,但她看了床上安靜無聲的甯銳一眼,便目光堅定道:“做,為什麼不做呢,百分之九十五的成功率和百分之五的失敗率,顯而易見不是嗎,如果我們繼續這樣等
下去,甯銳就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來了,他還那麼年輕,不能繼續躺在床上浪費時間了,如果他真的出了意外,也不過就是現在這個模樣——我也認了。
”
甯悅是真的沒想到,她的母親竟然如此堅強,竟然如此的決斷,沒有一絲優柔寡斷和拖泥帶水,她點了點頭,對朱美蘭說:“好,那我明天早上回複甯醫生。
”
“恩,那你先回去吧,都這麼晚了,我在這裡照顧甯銳就行了。
”
“要不還是您回去吧,我留在醫院。
”結果朱美蘭說:“你留這裡幹什麼,瞧你這一臉憔悴的模樣,我現在習慣了這裡的生活了,就和平常在家也沒什麼區别,我待會兒還要看電視呢,你回去吧,把行李放下,衣服換下,明天早上還要找甯醫生
呢。
”最終,甯悅被說服,拖着行李箱往外走,她這幾天都沒休息好,加上馬不停蹄的趕回來,說真的,感覺很是疲憊,出醫院時天色已經大暗,她站在門口攔車,但正是出租車換班的高峰期,壓根沒什麼車輛
進來。
這時候,一輛開着大燈的車子開了過來,她下意識用手背擋住了眼睛,想等着那輛車過去,結果那車竟然在她的跟前停了下來,緩緩降落的車窗裡,露出一張面部表情的俊臉:“上車。
”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她握緊了手上的行李箱,帶着點害怕。
傅靳言堵在了車子的主幹道上,他不離開,後面的車子也無法通過,此時已經排起了長隊,還伴随着喇叭的滴滴聲,還有幾個此時才看完病正準備回去的病人家屬的咒罵聲。
甯悅站在那裡,隻想讓傅靳言趕緊走,但他一副事不關己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逼得甯悅不得不妥協,上了他的車子。
不過她坐在後座。
傅靳言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眼神一寒,但到底沒說什麼,開車了。
上車之後,甯悅就靠在車窗上閉目養神,也不說話。
傅靳言開出沒多久,便将車停在了一邊。
她睜開眼,看着兩邊林立的參餐館,空氣中都漂浮着一股食物的香氣。
傅靳言走到她車邊,拉開她車門:“下車。
”
“幹什麼。
”
“吃飯啊。
”
“我不餓——”
“但是我餓——”傅靳言擺着一張臭臉,一看就知道他十分不爽,“甯悅,你别忘了你現在和我還是雇傭關系,還有你弟弟似乎要在我們醫院手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