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很多事情看似已成定局,實則仍舊瞬息萬變。
顧懷瑜淡然看着雷諾,目光看似平靜,實則暗藏洶湧:“不信你就試試,我可以跟你打賭,若是我不松口,我姐絕不會答應你。
”
雷諾琥珀色的眸底瞬間湧起淩厲的光波:“開你的條件吧。
”
“沒有條件。
”
顧懷瑜的表情就像茶卡鹽湖的湖面一般平靜。
雷諾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出細枝末節,可是什麼都沒發現。
“你不用找了,我叫你出來,是想告訴你,隻要我姐開心,但是現在,我是不會同意的。
”
就算他同意了,他們的母親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的。
顧天擎或許會從大局考慮,但是對戚錦年而言,雷諾就像是一個殺人兇手,造成了他們這麼多年的家庭陰影,同時也給他們造成了難以磨滅的傷害,要她同意,就等于是讓顧瑾汐嫁給一個殺人犯一樣,絕不是雷諾三言兩語可以改變的:“所以你最好好好對我姐。
”
雷諾挑眉。
同時也明白了,這是顧懷瑜此時最大的讓步。
一切,都需要交給時間。
他也需要用時間來向所有人證明,證明給所有人看,今天的他,是真心實意對待顧瑾汐的。
“多久。
”
雷諾可以等,但不可能慢無期限的等,所以他需要一個界限。
但是顧懷瑜搖頭:“沒有界限,也許一個月,也許一年,也許十年。
”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
雷諾的眼眸微微一眯,朝病房走去。
顧瑾汐正趴在門口偷聽,不過距離太遠,她什麼都聽不到。
雷諾突然毫無預兆的推門進來,直接撞在了顧瑾汐的額頭上面,咚的一聲,顧瑾汐立刻捂着額頭退開了。
“你在幹什麼。
”
雷諾蹙眉看着她。
顧瑾汐尴尬的笑了兩聲:“沒,沒什麼,我就是想上個廁所。
”
他的目光看向一邊的廁所:“廁所不在這裡。
”
顧瑾汐也知道自己的謊言很蹩腳,但現在也隻能硬着頭皮接下去:“我想去外面上公共廁所。
”
“哦,想偷聽就直說,何必費那麼大勁找那麼多借口呢。
”
“……那你和懷瑜都談了什麼。
”
被拆穿了,顧瑾汐索性直接問道。
“想知道?
”
雷諾低頭看着她,眸光有些深谙。
顧瑾汐有些後怕的退了一步:“你不想說的話就算了。
”
“他說他同意讓你嫁給我啊。
”
“不可能。
我不信!
”
“不信你可以自己打電話問他。
”
雷諾不想再多談這個話題,直接将顧瑾汐抱到了床上。
顧瑾汐立刻雙手抱在胸前,眼神充滿了警惕:“這裡是醫院!
”
雷諾半彎着腰,那張帥裂蒼穹的臉與她平視,停在她面前幾公分的地方。
顧瑾汐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又忍不住往後瑟縮了幾分,但是兩人仍是隔得很緊,顧瑾汐沒有安全感。
“你以為我想對你做什麼。
”
雷諾突然直起了身體,與她拉開了距離,“現在的你,讓人一點胃口也沒有。
”
“是嗎,那正好,麻煩你離我遠點,出去記得給我帶上門!
”
兩人胡瞪着對方,誰也不甘示弱。
這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咳咳,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要不你們繼續?
”
糖寶的咳嗽聲和戲谑聲在門口響起。
顧瑾汐立刻收回視線,看着糖寶以及和她一同前來的譚景淵:“你們怎麼來了。
”
“聽說你住院了,所以就來看看你啊。
”
糖寶對她擠眉弄眼,“不過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
“沒有,快坐。
”
譚景淵将帶來的鮮花和果籃放在她的床頭。
“好漂亮的花啊。
”
顧瑾汐贊美道,“謝謝啊,我很喜歡。
”
譚景淵面如冠玉,氣質也比過去沉穩許多:“你喜歡就好,身體怎麼樣。
”
“好多了,馬上可以出院了。
”
顧瑾汐和譚景淵相視一笑,那溫情脈脈的模樣,好像周圍沒有人存在似得,糖寶看着他們的互動,心裡莫名有些失落。
雷諾則是直接将自己的不高興宣揚了出來:“醫生說了,她需要靜養,閑雜人等不适合留在這裡。
”
“雷諾!
”
顧瑾汐真的生氣了,“他們是我的朋友!
”
哪有朋友來看自己,卻被當成閑雜人等趕出去的,顧瑾汐生氣,面子也有些挂不住,對着譚景淵和糖寶抱歉道:“不用理他。
”
“沒事,待會兒我還要開會,也不方便多呆,那我就先走了。
”
譚景淵溫和的對着顧瑾汐一笑,不想讓她為難,所以提出了主動離開。
“我和你一起走,我還要回學校上課,瑾汐,那我在學校等你。
”
顧瑾汐很是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那我就不送你們了。
”
“沒事,我送。
”
雷諾倒是十分樂意送客。
顧瑾汐無視他,譚景淵則十分幹脆的拒絕了:“我認得路,不勞煩了。
”
“我也認得。
”
糖寶對着雷諾重重哼了一聲,做了個鬼臉才朝着譚景淵追過去。
無奈譚景淵身高腿長,她一路小跑才追上:“喂,譚景淵,你走那麼快幹什麼,你等等我啊。
”
最後時刻,她擠入了電梯。
不過譚景淵始終面色清冷,對她的話也是不為所動。
糖寶側眸看了他一眼,心底微澀:“譚景淵,你為什麼要拉我一起來看瑾汐,你還是喜歡她對不對。
”
一大早,糖寶就接到了譚景淵的電話,說顧瑾汐住院了,要她一起去看看。
鮮花果籃都是他準備的。
糖寶不過是出了個人,雖然顧瑾汐和他已經說清楚了,可是糖寶感覺的出來,譚景淵對顧瑾汐,并沒有完全放下。
“沒有。
”
“你騙人!
”
糖寶的聲音高了幾個音階,“如果你不喜歡她了,為什麼不敢獨自面對她,還要拿我當擋箭牌!
”
譚景淵沉默着,沒有開口。
糖寶卻是越想越傷心,心底的酸澀也不停擴大,沉默等于默認,所以,她不過是他手上一顆棋子罷了。
“要是你不願意來,你可以拒絕的。
”
譚景淵見糖寶紅了眼眶,一臉隐忍的樣子,“下次不會了。
”
“下次不會了是什麼意思,是對瑾汐真的死心了呢還是準備不找我換個擋箭牌了。
”
“你無需知道。
”
“呵呵,那麼說,就是準備換個擋箭牌了。
”
糖寶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冷笑岑岑,“真沒看出來,譚景淵你還是那麼癡情的人啊。
”
“那是我的事情。
”
“但是瑾汐不可能喜歡你的,你難道還要繼續浪費時間?
”
相比糖寶的激動,譚景淵顯得很清冷:“我說了,那是我的事情,你不用替我着急上火,我送你回學校吧。
”
明明是他将她拖到了這裡,拖到了這個漩渦泥沼中,可是現在竟然還能那麼雲淡風輕的說這是他的事情,和她無關,糖寶怒上心頭,擡起高跟鞋,便狠狠踩在他的腳背上:“譚景淵,你混蛋!
”
電梯門也恰好打開了,糖寶直接沖了出去。
譚景淵隻能眼睜睜看着她離開,然後抱着自己被踩得快變了形的腳趾在電梯裡上蹿下跳……他不過是讓她陪自己一起來看看顧瑾汐,并沒有做什麼也沒有說什麼吧,怎麼就混蛋了。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啊。
糖寶沖出醫院之後,并沒有打車,就這麼一路往前沖,像個小火車頭,直到腳下的高跟鞋一崴,她狼狽的倒在地上,這才停下了腳步,不過氣喘籲籲,眼底泛着紅,透着不平和委屈。
混蛋譚景淵,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她那麼說,還不是替他覺得憋屈,替他不值,可他倒是好……“小姐,你沒事吧,小姐。
”
小咪找了糖寶好久,終于找到了她,可是見她摔在地上,眼眶還紅紅的,一臉的委屈,頓時着急不已,“小姐,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誰欺負你了,你受傷了?
”
這個時候,也隻有小咪還惦記着自己,糖寶心底發酸,但還是強忍着哭意搖了搖頭:“我沒事,就是崴了腳,你先扶我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