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許紹延站在傅朵朵背後,回答的有些生硬。
盡管沒有回頭,可傅朵朵的心情還飛揚了起來,拖長了尾音哦了一聲。
她是想走來着,但好不容易來到這裡,想到也許以後就沒有機會了,又舍不得了。
真的,她從來也不知道原來愛一個人可以愛的這麼卑微,愛的這麼不顧一切:“許紹延,我是不會走的,除非你不要我了。
”
除非他不要她。
許紹延的喉嚨裡,突然一陣鹹澀,心底一陣心疼,難過的說不出話來,雙手也握緊了輪椅的把手,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瞬間沖破阻礙,胸膛裡洶湧澎湃着。
“我餓了,可以先做飯嗎?
”
“好,你等我一下。
”
這一次,他也沒有問她想吃什麼,就轉身去了廚房。
颀長的身形,如修竹一般,透着清冽的韌勁。
許紹延做完飯出來,傅朵朵已經坐在餐桌邊上,桌子上擺着兩隻透明的高腳杯,旁邊放着一瓶已經開啟的紅酒,他濃黑的眉毛往上一挑:“哪兒來的酒。
”
傅朵朵偏頭一笑:“剛才在超市買的,你能陪我喝點兒嗎?
”
“可是你現在的腳,不能喝酒。
”
“隻喝一點,紅酒沒事的。
”傅朵朵已經拿過酒瓶,往透明的高腳杯裡倒酒,猩紅色的液體,渲染出了瑰麗的顔色。
許紹延将才擺上桌,傅朵朵便端起酒杯,輕輕晃蕩着,那娴熟的姿态,怎麼看都不像是第一次喝酒。
“你經常喝酒?
”許紹延眉心微蹙,從她端着酒杯的樣子做出判斷。
傅朵朵心情不錯,淺啜了一口,隻不過超市買的酒,口感還是差了點,有些澀:“也不算經常的,想喝了就喝點。
”
什麼時候想喝呢,就是夜深人靜,心裡難過的不得了的時候,就會喝點酒。
人在異國他鄉的孤獨,許紹延也體會過。
他更加知道一些寂寞的少女,會選擇抽煙酗酒蹦迪的方式,來排遣寂寞。
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有過問傅朵朵這幾年在外面過得如何,卻在她來的第一天就聽到她說,她想他想的心痛。
“哎呀,你别用這樣不良少女的眼神看着我,我隻是喝點酒,不抽煙,也沒去蹦迪。
”
許紹延掩下眸中的心痛,将桌上的酒杯端了過來,與她輕輕碰了一下。
玻璃之間,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就像兩顆心,突然被撕裂了一道口子。
“那你跟我說說,這幾年你過得如何。
”這是許紹延第一次開口問她的近況。
傅朵朵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她借着喝酒的動作,掩飾了内心的脆弱,用最雲淡風輕最漫不經心的聲調回答:“沒如何,讀書呗。
”
拼命的讀書,玩了命的讀書,就為了盡快畢業,就為了能早點回來,就為了能早點見到他。
她要像所有人證明,她是一個可以對自己負責的人了,她已經長大了,她以為通過這幾年,她已經證明了自己,可現實清醒的給她幾個巴掌。
原來,她還是什麼都不是。
“而這一次,就連你也放棄了我。
”低啞的嗓音,壓抑的難受,傅朵朵突然将杯中物,一飲而盡。
精緻的五官,卻盡是蒼白的笑,一絲紅酒染了她的唇,為她添了一抹豔,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許紹延手上的酒杯,幾乎被他捏碎了。
“好了,别說我了,說說你吧,這幾年,你怎麼樣,聽說你這次回來是接任所長位置的,可以啊,許教授,你混得比我好。
”傅朵朵自嘲的笑着,又帶着點玩世不恭的頹。
她是真的頹了,心心念念這麼多年的男人,明明就在自己的面前,明明觸手可及,可又那麼遠,遠的就像天邊的星辰,而她隻能是地底下仰望的那個人。
許紹延一直沒說話,但是一直在用力,手背上青筋凸起,那雙向來古井無波的黑眸中此時卻燃燒着一簇駭人的火焰。
“不好。
”他說。
“嗯?
”傅朵朵擡起頭,還沒來不及體會他話中的意思,這個原本坐在她對面的男人,卻突然直起身來,又俯下身,隔着桌子,吻住了那她蒼白冰冷又瑰麗妖豔的嘴角。
她的面是白的,唇角是涼的,然而他的唇,卻更涼。
奇異的是當如此冰涼的四唇碰撞時,卻如觸電一般,撞出了令人炫目的火花。
傅朵朵渾身僵硬的坐在椅子上,瞪大了雙眸,讓她意識到許紹延是在吻她時,所有的委屈突然就如潮水般褪去了。
長長的睫毛根根分明的煽動着,幾乎沒有任何遲疑的,就張開嘴巴接納了他的索取。
這個男人啊,她那麼喜歡那麼愛,用所有最好的年華愛着的這個男人,她願意傾盡所有。
許紹延的吻,又冷又熱,傅朵朵的回應青澀而懵懂。
可就是這份青澀,才顯得更加彌足珍貴。
到最後,她差點窒息。
許紹延強迫自己停下了所有的動作,抵着她的額頭提醒她:“呼吸。
”
傅朵朵傻傻的,連做了幾個深呼吸,眼睛裡,一片氤氲,原本蒼白的面容,此時已經被桃花绯色席卷,嬌豔的紅唇也是水潤潤的,看得人想要将她拆卸入腹。
許紹延摸了摸她的頭,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桌上的筷子替她夾了菜:“先吃飯。
”
傅朵朵愣愣看着他,一雙濕漉漉的星眸,水潤光耀,唇齒間,還殘留着他獨有的氣息。
想說什麼,但又覺得難以啟齒,幹脆就什麼都不說了。
可是,他為什麼要吻她呢,這個吻,意味着什麼,代表着什麼。
他到底懂不懂啊。
傅朵朵感覺自己那顆原本麻木的枯死了的心,似乎又死灰複燃了,在胸膛裡撲通撲通碰劇烈跳動着。
飯桌上,隻有吃飯的聲音。
誰也沒有開口。
等飯吃完,許紹延起身收拾碗筷,傅朵朵憋了這麼長時間,終于還是憋不住了:“許紹延,你等等!
”
許紹延停下動作垂下眼睑望着她。
傅朵朵一臉的欲言又止,貝齒咬着下唇,兩條好看的眉毛幾乎擰成了毛毛蟲,望着許紹延那張清冷如月華的臉,她突然就如被針紮的皮球,癟了:“算了,沒事了,你洗碗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