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悅握着方向盤,指尖泛白,雙手不停在顫抖,冷汗順着她的額頭不停低下來,掉落在一邊的手機還沒有挂斷,那邊傳來周文斌着急的聲音:“喂,悅姐,你怎麼樣,悅姐,發生什麼事了,你說話啊,悅姐
。
”
後面的孩子哇的一聲大哭出來,甯悅飛速的下車,打開後座車門,緊緊将孩子摟在懷裡:“星河,你沒事吧,星河,對不起,是媽媽不好,對不起,你沒事吧。
”
“媽媽,我害怕。
”路星河哭的很大聲,甚至都哽咽了。
甯悅從頭到腳将孩子檢查了一遍,萬幸,孩子一直坐在安全座椅上面,沒有被甩出去,也沒有明顯外傷,除了受到了驚吓。
而周文斌的聲音一直從手機裡傳來,她想要去撿起手機,卻發現自己的雙手不停在顫抖,完全不聽使喚了。
帶着孩子趕到醫院,周文斌被甯悅的樣子吓得不輕,急忙将她手上的孩子接了過來:“悅姐,發生什麼事了,你沒事吧。
”
“我沒事,你先帶星河去做個檢查,沒大礙的話你先幫我送他回去。
”甯悅聲音帶着顫抖說,目光卻直直落在手術室上方那一盞小小的紅燈上面。
明明一小時前還對着自己有說有笑又撒嬌發脾氣的人,此刻卻躺在裡面搶救,甯悅無法相信,怎麼都無法相信,為什麼會這樣。
要是她當時不讓傅靳言單獨離開,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老天爺啊,現在她真的後悔自責的要死,她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沒多久,周文斌就回來了。
甯悅問他:“星河呢。
”
“楊主任聽說老闆出了車禍特意準備過來看的,遇到了我們,我和她說你們也差點出車禍,她就帶着星河去檢查,讓我先回來了。
”
楊主任是這家醫院的大外科主任,是傅寒深的朋友,也是傅靳言實習時所跟的實習老師,所以她也是知道傅靳言情況的為數不多的長者之一。
有他帶着傅星河去做檢查甯悅是放心的,但一想到還躺在裡面生死未蔔的傅靳言,甯悅的心就一抽一抽疼的厲害。
周文斌隻能安慰她:“月結,你放心吧,老闆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
然而這些安慰對甯悅顯得都那麼蒼白,隻有上面的那一盞小小的紅燈牽動着她的心,七上八下。
傅寒深和秦洛在a市,已經知道傅靳言出車禍的消息了,正馬不停蹄的趕過來,恰好顧天擎和戚錦年正在b軍區看望傅仲庭和鐘佳琪,接到傅寒深的電話後,立刻趕到了醫院。
這些年,真的發生很多的事情,但唯一成為顧天擎和戚錦年心中永恒的傷痛的是他們的女兒顧瑾汐,在兩年前去出國留學一學期之後,便失去了蹤迹,至今沒有任何消息。
顧天擎用盡一切手段,一切人脈,卻始終沒有獲得半點零星消息。
顧瑾汐就像是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不曾留下任何的蹤迹,更是無從追蹤,甚至fbi都不能為其提供任何的線索。
顧天擎後悔不已,竟是一夜時間滄桑不已,而戚錦年則是一夜之間就病倒了,這兩年,她的身體一直很差,在失去顧瑾汐消息的整整一年的時間裡,她都是卧病在床,眼淚都要流幹了,也就是最近半年,
才好轉了一些。
從此以後,她就潛心修佛,長期茹素,隻為求佛祖保佑她的女兒平安,家人健康。
顧天擎說沒有消息其實也算是一個好消息,可是這對戚錦年來說,真的是一個無法愈合的傷口,多少心痛多少後悔和自責内疚深深的盤踞在她的心裡,她用盡全力愛了這麼多年的女兒,就這麼不知不覺的
失去了蹤影,她怎麼能忘,怎麼忘得了。
現在隻要每次一回想起來,她都心如刀割。
如今受傅寒深囑托先來醫院看看,一來到手術室外面,看到甯悅那滿臉痛苦的樣子,她便嘴裡念念有詞,她在祈求佛祖保佑傅靳言能平安脫險,逢兇化吉。
顧天擎向周文斌了解情況:“為什麼會發生車禍。
”
“好像是因為老闆超速了,然後創了紅綠燈,發生了特大車禍,人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發生了二次休克,醫生說情況很危險。
”
坐在一邊的甯悅聽周文斌說這些,身體抖動的厲害,戚錦年扶着她的肩頭,慈悲的經文從口中流出,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卻無法徹底撫平她心中的擔憂。
她的心還是被那一盞小小的紅燈攥緊了。
之後,楊主任帶着孩子回來了。
楊主任說孩子已經做了檢查,除了一點小驚吓沒有大礙。
顧天擎對戚錦年說:“你先帶着孩子回去,弄點吃的給他,好好陪陪他,這裡我們等着就行。
”
看甯悅那魂不守舍的樣子,戚錦年點了點頭,對甯悅說:“菩薩會保佑靳言的,我先帶孩子回去。
”
“謝謝,戚阿姨。
”她微微蠕動了一下雙唇,聲音低的可怕。
周文斌負責送他們回去,之後病房外就隻剩下戚錦年顧天擎和楊主任。
楊主任說:“手術沒有那麼快結束,你們可以先去吃點東西。
”
“謝謝,我不餓。
”甯悅失神道。
沒多久,傅寒深和秦洛終于趕到了。
a市到b市,不算近的距離,他們竟然這麼快趕到了,簡直出人意料。
一同來的還有蘇皓風和葉佳傾。
秦洛急促的步子走到手術室外時,雙腿已經在發軟,還好傅寒深在後面扶了他一把。
盡管如此,看着坐在一邊比她更加無措的甯悅,她還是在甯悅身邊坐了下來,安慰道:“沒事的,甯悅,不會有事的。
”
“媽——”甯悅看到秦洛和傅寒深,一直強撐着的勇氣突然從心底流瀉,懊悔的自責,“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
秦璐此時已經心如刀割,但沒有責怪甯悅的意思,還反過來安慰她:“靳言的性格我們很清楚,這件事情不能怪你,你也别想太多了,他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兩個女人相互安慰着,仿佛在寬慰對方,又像是在寬慰自己。